吃過早飯,童安安撥通了自己家公司的電話。
已經四年過去了,她知道肯定物是人非,不過公司電話應該不會變。
鈴響三聲過后,電話那頭接通:“喂,您好,這里是童蘇集團!”
“童蘇?”童安安嘲諷地勾了勾唇,“幫我接蘇惠的辦公室。”
“您是哪位?有提前跟我們蘇總預約嗎?”
“沒有預約,不過我叫童安安。告訴蘇惠是我打來的電話,她一定會接!”
童安安離開江城也就四年而已,她想自己應該不會那么容易被人忘卻吧。
就算這個前臺接待員是新人,只要問問公司隨便一個老人,也知道她和蘇惠的關系。
等了兩分鐘,電話果然接到了蘇惠的辦公室。
“聽說你找我?”
“是啊,我一會兒去你的公司,打電話時為了提前跟你說一聲。”
也就說這一聲,說完童安安便掛斷了電話。
她知道,蘇惠要是不想惹麻煩,一定會讓人好好接待自己。
畢竟童安安最佩服蘇惠的一點,就是她一向在背地里叫自己死丫頭,但因為見面是在公司里,人多眼雜。
她不得不禮儀周到地將童安安請進貴賓室,還擺出一副慈母樣來。
“安安,你怎么會突然回江城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讓司機接你回家住啊。”
“提前跟你說,我不怕你把我接進精神病院招待嗎?”
“你這是什么話?當初是因為你生病,我才會把你送進醫院的。但是你不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偷偷逃了出去這么多年不跟家里聯系,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呵……蘇總睜眼說瞎話的能力,早在你蓄意接近我爸時我就見識了。不過我今天來找你,可不是為了辯以前的事。”
“那你找我是?”
“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呵……”
蘇惠的話還沒出口,就讓童安安堵住:“不用急著答復我,或許你可以先聽完這個。”
童安安遞給她一支錄音筆。
蘇惠警惕著接過,按下播放鍵,就聽到了昨晚她約白東旭見面說的那些話
“你也知道我們四年前有筆交易啊?童國康以前對你也不錯,可你是怎么對他的?居然還敢跟她女兒一起回江城拜祭,你不怕死老鬼晚上來找你嗎?”
“我在想,四年前你幫我修改那老頭子的遺囑,不會還留了備份吧?”
……
錄音聽到這里,蘇惠手一抖,錄音筆陡然滑落掉進了桌面上的水杯里,聲音戛然而止。
見狀,童安安并不擔心:“四年前我有你下毒害我爸的證據,不過被你給毀了。這次我可學乖,錄音留了備份,我還有昨天晚上你跟白東旭見面的視頻呢。”
聞言,蘇惠的臉色也變了:“你跟姓白的串通好來套我的話?以為憑一段視頻和錄音,就能把公司從我手里搶回去嗎?”
“我沒那個打算,今天來找你只是為了提出個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我要回公司做事,你隨便給我個職位就好。”
童安安既然知道四年前她爸的遺囑被修改過,居然不趁機發難,把蘇惠給趕下去。
只是要一個公司職位?
她這么提要求,倒讓蘇惠看不懂了。
“你不是留在帝都做小明星嗎?怎么會突然想回公司做事?”
“對啊,我的主業還是演員。所以你千萬不要給我安排朝九晚五、需要按時來打卡上班的職位,那可就是在為難我了。最好是只需要遠程發號施令,又不受你的管轄那種。我們倆一向合不來,我也不想給彼此添堵。但畢竟現在這個公司還是姓童的,我這個童家千金都回來了,你也多少應該表示一下吧。不然外面那些人還有媒體會瞎猜,萬一我管不住嘴,把視頻和四年前某些事抖出來就不好了。”
童安安分明是在威脅蘇惠!
“你跟白東旭到底是不是串通好的?”蘇惠問她。
“這個重要嗎?”
“當然!”
蘇惠在判斷,童安安手里到底有多少籌碼,以參考要不要答應她的要求。
“那你就猜唄,反正我不告訴你。”
蘇惠:“……姓白的也被你給耍了吧!”
昨晚,白東旭明明聲稱他跟童安安只是玩玩。
如果四年前的事爆出來,對他也沒好處。
蘇惠就知道,童安安當年有多心高氣傲啊?就算如今已經不是被童國康捧在手里的掌上明珠,照樣看不上那種靠出賣老板上位的窩囊男人。也只有白東旭自我感覺良好,相信童安安落魄了就只能把他當成依靠。
“繼續猜啊,看我有沒有從白東旭手里拿到當年遺囑的備份。”童安安笑道。
四年過去,蘇惠還真有點把握不準她。要是手里沒有夠用的籌碼,這丫頭怎么會笑得如此自信,好像認定自己一定會滿足她的要求?
童安安萬一真豁出去爭遺產,對蘇惠來說會有點麻煩。
倒不如先答應她的條件,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容易把握。
“好,我可以安排你進公司。五分鐘之后正好有個董事會議,我帶你一起去,到時正好向董事們介紹一下你。”
……
童安安不是第一次來童家的公司,卻是第一次參加董事會。
她以前經常去童父的辦公室,但那時都是為了好玩。
爸爸想讓她學習上手公司管理,但童安安總覺得自己還小。嫌辦公室發生的事都太枯燥無聊,又不想跟公司董事親戚打交道,覺得他們一個個都頂著張諂媚的假臉。
那時候童父就笑她長不大,人長大了就知道這些是無可避免要去面對的,逃不開。
可童安安也沒想到,爸爸居然等不到她完全長大,就離開人世了。
如今的童安安坐在董事會議桌旁,再也不會像椅子上長釘子那樣不自在。
即使此刻充斥在她耳邊的,都是些難聽的話。
“安安,你不是得精神病了嗎?”
“是啊,你爸死了之后你就失蹤了,四年來音訊全無,過得怎么樣?”
“我好像在網上都看到過你的新聞,聽說你出國幾年,還生了個來路不明的孩子?”
“哼!你爸要是知道你給野男人生孩子,非氣得活過來不可!”
……
四年沒見,公司董事其實都是童安安家的親戚叔伯居多。
他們一見面就給晚輩來了一頓冷嘲熱諷作為見面禮。
童安安照單全收了,沒生氣沒羞愧,只是有些意外。
怎么自己在江城的名聲,比在帝都還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