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幫沈溪把東西都運回家,放在院子里。
十二點半,陸嶺才回來。
“買了這么多糧油,沒累著你吧?”他看了看地上堆的東西,又看了眼她,臉上微微帶著汗意,氣色還不錯,他絲毫沒有掩飾話中關切之意。
沈溪拿手扇了扇風:“不累,有戰士幫忙。”
她其實有點累了,這小身板到底不行,確實應該好好調理。
陸嶺把那些糧食往廚房搬運,他說:“我收拾東西,做飯,你去屋里休息吧。”
沈溪剛要答應,就聽他說:“你這小模樣像做苦力的,這么嬌氣就該多干點活鍛煉鍛煉。
沈溪:“……”剛才還覺得他善解人意!
算了,不跟他計較。
陸嶺并沒有看到她的個人物品,他問:“買自己的東西了嗎?”
“買了雪花膏和蛤蜊油。我沒買衣服,陸伯伯不是寄了衣料嗎,有新衣服穿。”沈溪抬頭仔細瞧著他的臉色,滿不在乎地說。
她不想多花他的錢,雖然是跟他借。
不出她所料,陸嶺嘴唇緊抿,不想跟她多說一句話。
他感覺到她的疏離。
沈溪躺床上休息,陸嶺做的午飯,不怎么好吃,可沈溪邊吃邊夸,對方的臉色終于和緩起來。
陸嶺走后,沈溪先拿晶核吸收能量,她發現她可以每天吸收能量,不像以前那樣吸收不進去。
這對她來說是巨大的驚喜。
而且吸收完能量疲勞感減輕不少。
精力和體力都已經恢復后,她忙碌起來,記賬、改泳衣,又拿出那塊布料,做兩人的睡衣。
四套睡衣忙了一天半,到第二天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吳大嫂跟姜彩鳳來她這兒八卦。
“咱們以后不用自己買糧油了,以后等后勤部要出島采購,咱們需要什么,大米、白面還是玉米面,還是食用油,只要買的數量多的,只要跟后勤部登記一下,小戰士就能幫咱買回來,是不是方便多了。”吳大嫂說。
“真的?”沈溪眼睛發亮,“買糧油確實不方便,有人幫咱們買就好了。”
昨天那樣的大規模采買她還真的有點累。
“可不是,每次出島買東西咱們都跟打仗是的,累得半死,要是不用自己買糧油只買生活用品就輕松多了。別的零碎糧食還是自己買,咱們這隨軍家屬也不多,也不算給部隊添麻煩。”姜彩鳳說。
倆人看著沈溪安全不知情,吳大嫂笑著說:“聽說是你家陸副團跟部隊提議的,他這是看你出去島買糧食太麻煩才跟后勤部說這事,你看我們大伙是不是跟你沾光了。”
沈溪搖頭:“我還真不知道是他說的,他沒跟我說。”他昨天還說她該多鍛煉鍛煉,口是心非的家伙。
她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想到陸嶺,心情很愉快。
她們在這聊天的時候,黃丁香也很忙,她想著張團長媳婦已經是自己同盟,那這次她要把馮政委的媳婦方桂蘭發展成自己同盟。
方桂蘭在院子里給菜地除草,黃丁香不好站著看著,只好假意幫人拔草,先扯了些別的,才說:“方嫂子,你說咱軍嫂不就買點糧食,多大的事兒,還要麻煩后勤部戰士幫咱,我看小沈也太矯情了,別的軍嫂都沒喊苦累,就她受不了。她一來就給后勤部添麻煩。”
她想馮政委的媳婦,覺悟會比一般軍嫂高,這么明擺著不想讓自己媳婦受累的事,總應該持批判態度。
小沈挨批,團長、政委對陸副團降低評價,這才正常。
方桂蘭四十多歲,跟著方政委這么多年,也是個精明人物,她看了眼黃丁香,她哪能看不出來她是挑事的,她也沒來多久就挑事,可不能助長這個歪風邪氣。
她語重心長地說:“陸副團這是做了件方便家屬和部隊的好事,他提議的只限幾個糧食品種跟食用油,部隊統一采買也省著軍嫂一窩蜂全出島,又坐船又坐車的,不好管理,也省的軍嫂都往糧店擠,這是給部隊省了麻煩。”
“再說小沈,那天在百貨商店門口她一直在幫大家買東西,熱情又熱心,也沒喊過苦累,表現非常好。不知道你對她的評價從何而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小黃啊,我建議你多跟她接觸接觸,這樣大家能多點了解。”
黃丁香臉上掛不住了,這不明擺著是在批評她嗎。什么給部隊省了麻煩,什么表現非常好,張繡芬是明白人,怎么方桂蘭就這么糊涂。
自己男人是政工干部,就以為自己也是政工干部!
她黑著臉走出馮政委家院子。
沈溪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說她,打了好幾個大噴嚏。
——
晚上陸嶺九點多才回來,說他吃過飯,一回來就進自己屋把門關上,不知道在鼓搗啥,反正很快傳出電鋸的聲音。
昨晚也是這樣。
四身睡衣已經洗好晾干,沈溪從晾衣繩上取下陸嶺的兩身,疊好,敲他的房門。
陸嶺很快打開門,不過他堵在門口,不讓她進去,也不讓她往里看。他用手撐著門問:“有事?”
沈溪問:“你在施工?擾民了。”
陸嶺:“……”
見他的目光落在睡衣上,沈溪說:“給你做的兩套睡衣。”
陸嶺卻沒有接。
她身上的睡衣跟她手上的睡衣布料一模一樣,這就是她所說的情侶裝?
他不想穿,跟她穿配套的衣服感覺很別扭。他說:“我不穿睡衣,我就穿軍裝,軍裝最舒適。”
“可是睡覺也穿軍裝多難受啊,睡覺就應該放松,睡個好覺才有利于你工作跟訓練。”沈溪勸說道。
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她一針一線縫的,不容易好嗎!
沈溪把睡衣塞到他手上,說完轉身往自己屋走,不到一分鐘,她又返了回來。
陸嶺正低頭看那兩套睡衣,針腳細密,很用心。聽到她的腳步聲,他馬上把視線從睡衣上移開,趕緊從屋里出來,順手還把門給關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不想讓她看見。
她手里拿根皮尺說:“我要用陸伯伯的衣料給咱倆做春秋裝跟冬裝,睡衣我是按你的軍裝裁的,肥點瘦點、長點短點都無所謂,但那衣料質量好,我怕做的衣服不合身浪費衣料,需要先給你量身。”
陸嶺眉頭皺了起來,也就是說他倆不僅有情侶款的睡衣,還有情侶款的外衣。
他堅決拒絕:“不用給我做,給你做就行。”
沈溪堅持:“明明那布料正好做兩人的衣服。”
她上前,他就后退,直接退到墻角。終于,他擺出一副任人宰割愛咋咋地的模樣,雙臂一伸:“量吧。”
沈溪先量他的手臂,再量他的胸圍、衣長。等她把胳膊環起來,用皮尺繞著他的腰,穿過他下垂的雙臂,陸嶺突然往旁邊一閃,搶過皮尺說:“我自己量吧,一會兒我告訴你數據。”
這女人,真麻煩。
她身上帶著如絲如縷的甜香,小手白皙柔軟,一直圍著他轉,不時觸碰到他的身體。
雖然隔著衣料,依然感覺到柔軟的觸感那么清晰。
偏偏她的表情非常認真。
他覺得煩躁,要是換個人早就給一腳踹開。
“皮尺拿來,你怎么會量。要是你自己量我還不如按你軍裝來做。”沈溪白了他一眼,又搶回皮尺。
“那你快點。”他的語氣帶著不耐煩。
她重新量他的腰圍,低著頭讀數據。
陸嶺沒脾氣了,深深呼吸。還要量臀圍,簡直忍無可忍。
她難道不知道她快貼他身上了,頭都快埋在他胸口。他嗅到了她的發香。
她量好數據,對著他甜笑:“過幾天你就有便裝穿了。”
他的身體終于松弛下來,擺擺手:“行了,你快回屋吧。”
老天才知道他為什么要承受這些!
沈溪往自己屋走,陸嶺對著她的背影說:“不許你給別人量尺寸。”
沈溪停下腳步轉回頭詫異地說:“我又不給別人做衣服,為什么給別人量尺寸。陸嶺,你莫名其妙。”
量完尺寸回到房間,沈溪沒急著裁剪衣料,準備白天再做,她還是整理那些科研資料。
晚上十一點鐘,陸嶺準備睡覺。平時沾床就睡著的他竟然失眠,肯定是床頭放著她做的睡衣的緣故。
他打開燈,坐直身體把睡衣拿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脫下軍裝,把睡衣換上。
寬松、柔軟、舒適,身上頓時沒有了衣服帶來的束縛感。
果然睡覺還是穿睡衣舒服,他關了燈,輕松入睡。
接下來幾天陸嶺特別忙,經常沒時間回來吃飯,沈溪也就樂得專心做衣服。
外衣她沒用手縫,而是跟吳大嫂借縫紉機縫制。
這天接近黃昏,陸嶺回來早,仍然在屋里鼓搗,沈溪正準備早點做飯,王立冬帶著另外兩個戰士來了。
三個戰士身上各背著一大捆柴,手里還拎了兩只野雞跟兩只兔子。
一進門,王立冬就介紹說:“這是養豬的丁小松,這個是三連二班的邵紅兵。今天周日,上午我們仨都在格斗比賽中得了名次,這才允許出營地自由活動三小時,今天運氣超好,逮了兔子跟野雞,嫂子,雞跟兔子是要養起來還是處理好?”
沈溪看那雞跟兔子都很活泛,笑道:“殺一只雞,剩下的養起來吧。對了,我給你的藥包用著效果怎么樣?”
三個小戰士手腳特別麻利,一人劈柴,兩人用前些天從山上拽下來的竹子搭雞窩跟兔子窩,速度快到讓人眼花繚亂。
一邊干活,王立冬說:“管用,前天不是下雨了嗎,本來下雨我的膝蓋會很疼,可是前天一點都沒疼。比我以前用過的膏藥都管用,這倆家伙也有關節炎,他們倆溜進我宿舍,偷了我的藥包,一人偷走十個,我現在藥包都快用完了。”
丁小松嘻嘻笑:“那能叫偷嗎,嫂子,那藥包真挺管用的,要是能治好我的關節炎,我以后就不養豬了。”
膏藥試驗員+2。
邵紅兵也說膏藥管用。沈溪估摸著中藥跟紗布的數量,還夠用,于是說:“那我再給你們做六十包。”
丁小松很高興地說:“嫂子,我們會給你錢。”
沈溪趕緊擺手:“就別提錢了,我可不能在部隊里賣藥,先看看效果好不好再說。”
花的是陸嶺的錢,記在她賬上。
末日的配方、現代的中藥材,要是只比別的膏藥好一點她就不繼續研制,所以藥包成本的事情再說。
王立冬很不好意思地說:“研磨中藥太麻煩了,嫂子你把中藥給我們,我們有空了研磨。”
沈溪也覺得這活特費手費胳膊,正想答應,陸嶺雙手捧個東西出來,他說:“試試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