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
北辰弘捂著隱隱作痛的腦袋,勉強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可算醒了。”軒轅夜闌聞聲暫停討論,一個箭步攙扶住他的身子,在他后背放了一個軟枕。
他現(xiàn)在一閉上眼,腦海思緒萬千,好多令人折磨的記憶魚貫而入,讓他一時間有些懵。
“喝口水吧。”
軒轅夜闌將茶杯塞到他手里。
“江無顏呢?”
北辰弘好不容易緩過勁,扯著沙啞的嗓子喊著她的名字。
他掃視周圍一圈,發(fā)覺不見她的蹤影,隱隱不安。
軒轅夜闌跟鳳云傾對視一眼,有些事情,就算想要隱瞞,一時半會也會被識破,還不如實話實說。
“她人呢?!”北辰弘刻意提高了嗓音,抓著軒轅夜闌的胳膊,情緒開始有些激動
“你聽我說,當時情況緊急,為了你的性命著想,我們只能先把你救出來。”鳳云傾稍稍組織好語言,想讓他好好休息。
最起碼,身上包扎的傷口不能裂開。
北辰弘搖了搖頭,越發(fā)覺得自己對不起江無顏。
要留人也應該讓他待在那種危險的地方。
“你們不應該先救我的。”
現(xiàn)在他渾身是傷,江無顏生死未卜,怎能讓他安心呆在這養(yǎng)傷。
要是她一旦出了意外…
北辰弘越想越內(nèi)疚,單手撐在床沿就要下床。
“你要干什么?”
軒轅夜闌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勉強把他摁了回去。
“我不應該把她一個人留在這,我好得很,現(xiàn)在就可以去找她。”
他邊說邊咬著牙想要掙脫軒轅夜闌的手,奈何自己體力仍然虛弱,指尖都使不上勁,更何況是跟軒轅夜闌的力氣抗衡。
“北辰弘,你聽我說,我們好不容易請神醫(yī)把你送閻王爺那撈回來,你現(xiàn)在就這樣隨便糟蹋自己的身體?”
鳳云傾站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勸告,希望他能夠好好養(yǎng)傷,別辜負他們的努力。
北辰弘低垂著頭,碎發(fā)遮擋住他眼底復雜的情緒。
沒人能夠感同身受,包括他們。
“是,難道就你著急,我們不著急嗎?”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臉,讓埋藏在悲傷埋在心底。
江無顏是她的妹妹,她比任何人都想要救她出來。
但礙于形勢所迫,就算再想要感情用事,也不得不以大局為重。
一時間,三人陷入僵局。
寂靜的房間內(nèi),隱約能聽到北辰弘吃力的呼吸聲。
他緊緊抿著發(fā)白的唇瓣,雙手忍不住緊握成拳。
“北辰弘,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派人潛伏宮內(nèi)調(diào)查江無顏的蹤跡,一有消息就會通知我們。”
軒轅夜闌終究是打破尷尬的沉默,加入鳳云傾的隊伍,繼續(xù)勸說北辰弘。
“不管怎樣,你們找人必須帶上我。”
北辰弘就此打定主意,他必須要第一時間看到江無顏,否則他不會老老實實呆在這休息。
真的是,九頭牛都拉不出回來。
鳳云傾頭疼得閉了閉眼,實在沒辦法游說倔強的北辰弘。
“怎么辦?”
軒轅夜闌看北辰弘情緒不穩(wěn)定,當機立斷,手化為刃,干凈利落地往他后頸劈去。
毫無防備的北辰弘,頭一歪,癱倒在床上。
“你還真是個狠人。”
鳳云傾無奈地搖了搖頭,與其苦口婆心地白費口舌,這個方法簡單粗暴。
“要是再容忍他這么鬧騰,又要勞煩神醫(yī)走一趟。”
軒轅夜闌將北辰弘安置好,兩人圍著桌子坐下,開始商量對策。
“要不然,我們還是帶著他走吧。”
鳳云傾思前想后,總覺得把他一個人扔在這,交給其他人看守也不是辦法。
依照剛才那個情況,北辰弘極有可能爬也要爬回諸國。
“他要是路上病情惡化怎么辦?”
他們本來就要快馬加鞭過去,帶著北辰弘指不定路上會突發(fā)不測。
“難道你想到時候看到北辰弘渾身是血地被云帝掛在城門口?”鳳云傾瞥了眼軒轅夜闌,做出最壞的打算。
這樣一來二去,軒轅夜闌總算是被鳳云傾說服,同意帶著北辰弘去諸國。
在最壞的打算面前,他只能選擇妥協(xié)。
等北辰弘再次蘇醒,已經(jīng)是晚上。
他一想到自己竟然被軒轅夜闌打暈,顧不得一身傷,下床推門而出。
“你怎么自己跑出來了?”
正好軒轅夜闌到點送藥,跟北辰弘撞了個滿懷。
北辰弘有些氣憤地甩開他的手,搖搖晃晃的身形往后退了一步。
“別以為打暈我,就可以阻止我去找江無顏。”
瞧著他警惕的表情,軒轅夜闌沉住氣,好說歹說把他勸回房間。
“把藥喝了,我們就帶你走。”
他一伸手,站在身后的烈風就把碗遞了過去。
“你沒有騙我?”北辰弘猶豫了片刻,捧著碗。
“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所以你放心,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有軒轅夜闌這番話,他總算能老老實實地呆在床上喝藥。
“怎么樣?”
軒轅夜闌一走出房間,就看到鳳云傾迎面走來。
“折騰得夠嗆,差點讓他跑了。”
“趕緊收拾行李,把人帶走。”
就算軒轅夜闌不用描述畫面,鳳云傾內(nèi)心有數(shù)。
與此同時,遠在諸國的江無顏,被關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
她狼狽不堪地靠在墻旁,面無表情地盯著一處空地發(fā)呆。
空氣中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霉味,偶爾還有幾只老鼠從她的面前經(jīng)過。
誰能想到,一個三下界的皇后,能淪落到這個地步。
在她的頭頂,有一個小窗戶,但僅僅是通風的窗口,看不到一絲陽光的存在。
原本就濕漉漉的衣衫,經(jīng)過反復的烘干,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泔水味。
披頭散發(fā)的她,刻意用發(fā)絲遮住自己受傷的臉。
“吃飯了。”
不知什么時候,腳步聲逐漸逼近,獄卒一如既往地往鐵欄內(nèi)的盆子倒飯菜,就好像是在喂養(yǎng)牲畜,根本就沒有把江無顏放在眼里。
他無意間看到被倒在地上的上一頓飯菜,隨即冷笑一聲。
“想要自己的賤命,就乖乖吃了,別浪費糧食,否則就等著餓死。”
江無顏低垂著頭,至始至終都沒有往那個方向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