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雪不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她允不允許的問題,從她背叛鳳家的那一刻起,鳳家給她的一切,早晚都會被收回——誰會愿意繼續拿自己的財產去養著一個狼心狗肺的背叛者?!
“江侍妾,今日少卿大人在此,攝政王在此,眾目睽睽之下,本郡主怎么可能會搶你的東西?你要帶走你的私人物品,不會有任何人有意見,可是本郡主記得清清楚楚,昔日你狼狽的出現在我鳳家的府門前,餓的瘦骨嶙峋,身上沒有半兩銀錢不說,便是換洗的衣裳,亦是一套都沒有,唯一之前的,就剩一對珍珠耳環和一只成色下等的玉簪子,這些東西,才是你的私人物品,你都帶走吧!
可你今日到我鳳家來,從我鳳家搬走的物品,卻裝了百余口箱籠,這些,可都不是你的,請你還給鳳家,否則,本郡主今日便告你一個偷盜、甚至搶劫的罪!”
說著,鳳云傾還望著軒轅玨,勾起嘴角一抹魅惑至極的笑:“若是香王的侍妾背著道歉或者搶劫的罪名,香王的孩子怕還是要和母親一起去蹲幾年牢獄,若生下來的孩子是個男孩,那就代表香王的長子出生就帶著嚴重的污點,以后一整個人生的路,可都不好走了呢!”
軒轅玨心里剛起來的那一絲絲優越感頓時被刺的粉碎。
江初雪已經鬧了起來:“什么珍珠耳環,什么下等成色的玉簪子,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今日我從鳳家搬走的所有的物品,都是從我住的院子里搬的,都屬于我的私人物品,不是鳳家的,不是你的,你不準搶,不準搶。”
“你過去十多年,住的是鳳家的院子,里面的一切物品,都屬于鳳家,而不屬于你個人,”鳳云傾冷冷的道:“原本你若是安安分分的,便是顧及你無依無靠,你要嫁人,鳳家也會為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你院子里的東西,你自然全部都可以帶走,但你忘恩負義在前,鳳家自然不必再照顧于你,未曾向你追討這十多年的花費,已經算是我鳳家仁義,你若敢再帶走屬于鳳家的東西,那便不要怪我鳳家告你去坐牢了!”
江初雪看著神情冰冷的鳳云傾,又看看一臉冷漠的鳳成州和桑靜香,心往下沉了下去。
在她從小到大的認識里,鳳家人是愚蠢仁善的,不管她怎么算計,他們都不知曉,不管她怎么為自己謀取私利,他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常常只需要在他們面前隨便演一場戲,他們就心甘情愿的滿足了她所有的要求。
他們一直是被她欺騙的傻子,可是這幾個傻子到底是什么時候竟然變得聰明、狠心、無情了?
竟然要收回所有給她的東西?
“表姐、姨父姨母,你們竟然……竟然連最后的活路都不肯給我了嗎?”下一瞬間,江初雪的臉上都滿是委屈,一副全天下的人都辜負了她,愧對了她,欺辱了她的可憐模樣。
鳳成州直接將臉偏開了,就是這么一個惡毒的東西,差一點就害的他的親生女兒聲名狼藉,再去翻身的可能!想想他過去那些年對這個惡毒東西的好,他只覺得無比的憤怒,怎么還可能會心軟?
桑靜香亦只是搖了搖頭:“江初雪,說起來,你雖是我姐姐的孩子,到底是姓江的,與我們鳳府實在算不得是多么親近的關系,如今,鳳府與你徹底斷了關系,鳳府的東西,你自然沒有權利帶走,你若是老實的將東西都還給鳳府,往后,鳳府眾人與你橋歸橋、路歸路,你好自為之便是。
但你若是執意要帶走鳳府的東西,鳳家要告你入獄,亦是無可厚非,莫要忘了,你如今只是一個奴婢,犯了重罪,便是打殺了,也是律法明文允許了的。
——即便是懷著香王的孩子。
只因,偷盜乃是我軒轅王朝最不恥的罪行,皇族亦不可能允許皇孫的生母是一個賊!
香王如今年輕力壯,很快就要大婚了,以后自然會有許多女人能為他生下孩子,失去了你肚子里的這一個,倒也無妨。”
即使到了如今,桑靜香也還是想勸江初雪回頭的,否則,她不可能跟江初雪說這么多的話。
可江初雪只是恨恨的盯著她,那一雙眼睛毒蛇一樣的陰森森:“胡說八道,別擺出這么一副仁義道德的模樣,我早就知道你們鳳家的人呢,沒一個好東西,你們要搶我的東西,就是要逼我去死,可我肚子里懷著皇孫,你們害我,就等于是謀害皇嗣,你們也要去死,去死!”
“砰!”的一聲,是軒轅夜闌不耐煩隔空一掌過去,直接將江初雪打暈了,就連抱著她的軒轅玨,也被那強勁的掌風逼的后退了好幾步,險些就沒能穩住腳跟。
“再有下次,一尸兩命!”軒轅夜闌的聲音冷的像是從地獄里起來,那樣的冰寒,幾乎將人的靈魂都要凍結了,強大的威壓展露出來,那些圍觀的人一瞬間,竟是連大氣都不敢再多出一口。
最前面的摔下跪了下去,匍匐在地,后面的人就跟著跪下去……
一時之間,原本鬧哄哄的界面,竟然安靜的能聽見風吹過的聲音。
這是真正的王者,即便是什么都不必再做,就足以讓人向他俯首,臣服他,懼怕他,敬仰他!
軒轅玨的身體也忍不住顫抖了幾下,才勉強的穩住。
當年先帝病重,九龍奪位,軒轅夜闌不過是年齡最小的少年,卻用最狠辣的手段,連夜誅殺三王……最后親手將大了他二十余歲的軒轅明烈扶上皇位,也成就了他鐵血活閻王的稱號。
太平盛世里安逸的太久了,以至于許多人都忘了,攝政王軒轅夜闌,從來都是冷血無情,嗜血陰狠的“暴君”!如今肯在仁王府門前說這么多話,許是真的因為傾慕上了永安郡主鳳云傾,才愿意多花些心思。
可即便是沒有任何理由、任何借口,他想殺一個人,殺了就是殺了,誰又敢說他半個“不”字?!
“是……侄兒的侍妾不懂事了,九皇叔息怒。”軒轅玨再一次軟下態度,低了姿態:“她確實不該將不屬于她的物品帶走,侄兒馬上讓人將鳳家的東西搬……搬回去!”
甘心嗎?自然是不甘的。
那日在皇宮宴會上,是在百官面前丟的臉,今日,卻又當街在許多平民百姓的面前丟了臉。
他軒轅玨,當真是已經被踩在腳底下了。
“這些物品,便請鳳府自行清點,本王會留下人手,幫忙搬回去了,本王就先告辭了。”話音沒落,軒轅玨就隨后將昏迷中的江初雪扔給了兩個侍女,大步的走到自己的馬車上,鉆了進去。
簡直像是迫不及待的狼狽出逃。
于是,之前那些將箱籠從仁王府搬出來的香王府的奴才,又一箱一箱的將東西搬回去,整個過程,都被人看著,指點著,就連他們這些奴才,都覺得沒臉了……
又經過一番折騰,這一日就這么過去了。
仁王府備下了晚膳,留軒轅夜闌和霍陽義吃飯,軒轅夜闌自然沒有客氣,霍陽義也沒有推脫,只是吃完飯后,霍陽義就離開了,軒轅夜闌卻跟著鳳云傾回了她的院子。
桑靜香見狀,覺得有些不合適,想要阻止,卻被鳳成州拉住了。
“你看不出,咱們家的女兒,是嫁定了攝政王了嗎?”
“大婚,不過是早晚而已。更何況,攝政王此人,性子偏冷,能放下身份為傾兒,為我們鳳家做這么多,他對咱們家女兒的真心,是有的。”
“莫要多管了,隨他們去吧!”
鳳云傾和軒轅夜闌一前一后的在鳳府的花園里走著,而且,是鳳云傾在前,軒轅夜闌在后。
造成這一幕的原因,鳳云傾在飯桌上就想明白了——軒轅夜闌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
她不過就是覺得霍陽義的脾性好,有些欣賞他,吃飯的時候,與他多說了幾句話,還……給他夾了一筷子菜,軒轅夜闌的臉色就跨了下來,陰陰沉沉的像是馬上就要來一場大暴雨。
霍陽義一走,她也趕緊放下碗筷回自己的院子,想要躲過軒轅夜闌的“追究”,誰知,他卻又跟了過來。
可是,有什么“追究”就趕緊的開始,怎么悠哉悠哉的跟著她是什么意思?
好煎熬~
走到一棵古樹邊,鳳云傾終于忍不住了,一咬牙,猛地轉過身:“你想怎么樣,你說吧。”
軒轅夜闌嘴角一勾,邪魅的笑了,忽然傾身上前,嚇的鳳云傾連忙后退幾步,后背抵在了那古樹上:“子華,你……”
“你還知道問我想怎么樣?”軒轅夜闌將他的雙手都撐在了樹干上,將鳳云傾牢牢的禁錮在自己的勢力范圍之內,低下頭來,語氣清冷中帶著說不出的蠱惑:“自己說說,今日,錯在哪里了?若是說讓本王滿意了,便不罰你,若是說的不好了,”他的話頓了一下,毫不猶豫的在鳳云傾的紅唇上咬了一口:“本王現在很生氣,是以,你若是說的不好了,本王很有可能會違背之前答應你的要求,提前將你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