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驚訝是吧？”

看到徐楓的表情，莫愁微微一笑，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倒是看不出一絲的不甘！

被廢掉過武藝，還能有如此的修為，可見當年莫愁武藝不高，莫說是現在的徐楓，就算是林夕藥，估計和當年的莫愁，都無法相提并論。

再者，如果當年莫愁不被廢掉武藝，修煉循序漸進，現在，又該到達一個如何的高度？

八大世家，當真不可小覷啊！

徐楓的心中，再次發出這樣的感嘆。

他看著莫愁，眼神中似乎閃爍著什么東西。

“再然后呢？”徐楓深吸一口氣，撫平自己心中的震驚，這才淡淡開口問道。

“再然后，自然就是淪落江湖，被楊家所救，從此賣身楊家，重新修煉，總算有的一技之長，不至于在楊家吃閑飯！”莫愁苦笑，似乎對自己的際遇很是無奈。

而徐楓，總算是明白，為何莫愁總是說自己死過一次，又如何會對楊家如此忠心了。

對于武道高手來說，這一身的修為，就好像自生的生命一般，被廢掉修為，和死亡，當真沒有什么區別。

而莫愁，又是被自己的親生父親廢掉修為，估計當時心也死了。

之后的他，再不是當年的西門吹雪，而只是如今楊家的門客莫愁。

這，又如何不能算是重生一次呢？

聽莫愁講完他的故事，徐楓心中的疑惑總算解開，也是嘖嘖感嘆。

可憐之人，總有可恨之處，而可恨之人，又有可憐之處。

對徐楓來說，以前的莫愁，當真是可恨。他數次想要擊殺項辰，和自己為敵，甚至還卑鄙的偷襲威脅項辰，這些都讓徐楓恨透了莫愁。

可今天聽完這些事，莫愁又如何不可憐？

甚至，就算是和自己相比，莫愁的際遇之慘，也是不遑多讓了吧？

雖然自己從小沒有父親，沒有母親，沒有見過他們哪怕一眼，可畢竟，自己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在乎自己的。

可莫愁呢，他是見過父親，從小在父親身邊長大，可他的父親，又是如何對待他的呢？

這么想著，徐楓看著莫愁的眼神當中，反倒有了一絲惺惺相惜。

“怎么，是在可憐我么？”只是，很顯然，莫愁并不想要別人的憐憫，遭遇了那么多，還能夠活到現在，而且，客觀的說，莫愁活的也不賴，他又怎么可能會是那種怨天尤人的人呢？

徐楓點頭，復而又搖搖頭。

看到徐楓這個樣子，莫愁卻是一笑，心底有了一絲暖意。此刻兩個為敵的人，倒是像肝膽相照的朋友了。

“好了，我的故事說完了，你不是還有很多問題要問我么，快點問吧！我可不想多跟你呆在一起！”莫愁故意這么說道，可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的不耐。

“其實，聽你說完你的故事，有些問題，我想，我不需要問，也能知道答案了！”徐楓見莫愁如此說，雖知莫愁不是本心，但也還是順著莫愁的話繼續道。

“哦？”

聽到徐楓的話，莫愁一愣，不過馬上，莫愁臉上露出一抹恍然之色。

“你知道了當年那件事了？”莫愁開口道。

“沒錯。上古八大世家聯手滅我徐家滿門，你還真以為，這件事，他們能夠隱藏一輩子？”徐楓冷笑反問。

莫愁搖搖頭：“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們既做下那件事，就休想瞞過天下人。只是，我聽說，當年他們并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你是怎么活下來的？而就算你能活下來，這世上，除你之外，已是再沒有徐家人，你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世的，當年這件事，又是誰告訴你的？”

莫愁的話，更像是喃喃自語，而，還沒等徐楓回答，莫愁接著又是露出一臉的恍然：“你身邊那個高手，她也是徐家人，對不對？”

身邊那個高手？

徐楓自然知道，莫愁說的是師傅姐姐林夕藥。

只是，他很好奇，莫愁是怎么猜到這一點的？

徐楓微微搖頭：“師傅姐姐不是徐家人！”

莫愁眼神一變，他沒想到，自己竟然猜錯了。

可還沒等他繼續思索下去，就聽徐楓繼續道：“不過，她也和徐家人差不多，畢竟她從小，就是在徐家長大！”

聽到徐楓這話，莫愁臉色一緩，深深點頭：“果然不出我所料。”

說完這話，莫愁又是一嘆：“徐家當真了得，就算是面對那種局勢，竟然還真能有漏網之魚留下。想必這件事，上古八大世家的人，是萬萬猜不到！”

徐楓緩緩點頭。

他也覺得，當年做下那件事，上古八大世家，一定以為是天衣無縫，徐家再沒有任何活口了。

可是，剛想到這，徐楓猛然想起曾經東方紫月跟自己說的一句話，腦子里一道靈光閃過。

“我覺得未必！”徐楓脫口道。

“恩？”莫愁一愣。

“如果他們真的高枕無憂的話，就不會做出那件事了！”徐楓眼神略顯縹緲，聲音淡淡。

“什么事？”

旁邊的莫愁，卻是不明白徐楓的意思，皺眉問道。

“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八大世家，哦，不，也可能不是八大世家，反正有幾個世家，這些年，其實已經開始派人全世界的尋找徐家人的下落了！”徐楓看著莫愁，淡淡道。

他知道這件事，自然是東方紫月說的。

當初東方紫月之所以到南陽，上古如水之所以能夠遇到徐楓，完全就是因為這個。

所以，最起碼，東方家和上官家，是已經發現了什么，或者開始防范什么，才會派出家族最優秀的第三代來完成這個任務。

至于其它幾家。徐楓不敢妄自揣測，也許，他們是還不知道，依然覺得徐家人已經全部死在了當年那次事件中，也許，他們也察覺到了，派人出來尋找，可陰差陽錯，沒有找到自己。

“此話當真？”莫愁聽到徐楓的話，大驚失色。

“你以為呢？若不然的話，你覺得為何剛剛你的挑撥沒有成功，東方紫月為何不管你如何挑撥，都不為所動。那是因為，我和她，本就認識，而且……還是朋友，你覺得，這種情況下，你會挑撥成功么？”徐楓看著莫愁道。

“原來如此！”莫愁緩緩點頭，終于明白了剛剛自己的殺手锏，為何沒有成功，反而因此被徐楓懷疑身份的原因了。

早知如此，自己何必作繭自縛呢。莫愁臉上苦笑。

不過馬上，他看向徐楓，繼續問道：“如此說的話，你和東方紫月早就認識。可你們是怎么認識的？莫非和你剛才說的有關，東方紫月，本來出世，就是為了尋找你？”

“沒錯！”徐楓點點頭，反正莫愁已是將死之人，徐楓在他面前，倒是不需要什么隱瞞了。

當下，徐楓淡淡對莫愁講出了自己和東方紫月如何相識，昆侖鏡如何再遇，東方家如何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找人暗害自己，東方紫月又如何千里奔襲，前來提醒，告訴自己當年的秘辛。

聽徐楓講完這些事，莫愁深深嘆息一聲。

“真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是東方家的大小姐告訴你的。呵呵，這么說來的話，現在，上古世家應該已經知道了你的存在了，那你的處境可就危險了。他們當年滅你滿門，自然是害怕你去報復的，說不得，他們肯定要斬草除根，你打算怎么辦？”莫愁微笑問道。

“我徐楓，可不是那么好欺負的，除非上古八大世家再次團結在一起，不然的話，想殺了我徐楓，可沒那么簡單！”徐楓傲然回答道。

不過心里，徐楓其實也沒有多少底氣，上古八大世家，當年他們為何消滅徐家，能夠聯手一次，現在，為了消滅自己，他們為何不能再次聯手呢？反正，曾經有過一次經驗了。

這么想著，徐楓的眼神中，倒是劃過了一抹擔憂。

現在，連自己的性命都沒法保證，何談報仇？

就在徐楓這么想著的時候，這邊，莫愁卻是突然開口：“你放心，上古八大世家，不會再次聯手的！”

“為什么？”聽莫愁說出這句話，徐楓一愣，脫口問道。

“具體，我也不知道。不過，從我當年了解到的一些事情來看，其實八大世家，也不是鐵板一塊，之前之所以能夠聯手對付徐楓，完全是因為徐家威脅到了八個家族，而現在，你雖然是徐家后人，對八大世家有復仇之念，可畢竟還威脅不到他們，他們不可能因為你，再次合作。”莫愁給徐楓分析道。

“這樣么？”雖然莫愁話語里，有一絲對徐楓不怎么看好的意思，可聽到莫愁這么分析，徐楓還是覺得很有道理。

“好了，我該說的也都說了，我這里，其實也沒有太多你想知道的事情，畢竟，當年的事，我也沒有參與進去，不可能了解太多的秘辛。你現在，可以送我上路了！”

見徐楓沉思，莫愁卻是慨然起身，開口，對徐楓這么道。

看莫愁主動請死，徐楓，倒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