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燕一個眼神，身后的人動了動，這一動作讓子見緊張的直接伸出了雙臂，直直地擋在娘親的門口。然而賀燕身后的那群人根本沒有闖進去，而是十分默契且訓練有素地排成了一列蛇形，唇間微動，振振有詞，嗡嗡地叫著一些子見根本聽不懂的口訣。

　　“你們要對我娘親做什么？”一個五歲的孩子在這一刻，再也不能鎮定了，他幾乎是吼著的。屋里的許多人都聽見了。

　　賀燕并沒有理他，而是沖著門口的方向喊了句，“仙兒小殿下，你可能不認得我了，不過不重要。”她帶了點淡笑，談不上友好，也沒感覺到敵對，“你在天宮和魔界時沒少為難蛇族，所以來了凡間，蛇族第一個想讓你死。可誰成想，你在迷林中還是被救了。”

　　“不僅被救了，神君幾乎……”說到這里她還解釋了一下，“也就是你的夫君，幾乎屠殺了整個蛇族為你報仇。這筆賬，蛇族不敢算在神君身上，只能算在你身上了。千萬只死去的蛇魂化作了冤魂，將禁錮你的靈魂，啃食、撕扯你的魂魄。”

　　“雖然小殿下活著確實礙了我的眼，但這可不是我要索命的。怪不到我頭上，蛇族和天族的人說了，要讓你徹底地毀滅。”

　　最后幾個字，賀燕說的尤為的緩慢，好像垂死后的咽氣，幾乎沒有了聲音。

　　這些話，屋內的人一個字不落地都聽到了，團兒透過窗子瞧了一眼，越看臉色越白，“主子，外面被人圍住了，根本逃不出去。小公子還攔在外面。”

　　“讓其他人出去，把子見叫進來。”因為疲勞，靈若說話的力氣有些弱。

　　“主子，讓她們把小姐帶出去吧。”團兒瞧著懷里抱著的一小只肉團，粉嫩的小臉肉嘟嘟的，可愛極了。這樣一個小寶貝留在這里實在是太危險了。

　　靈若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按照我吩咐的做。”

　　穩婆們都是從凡間請來的，哪里見過這樣的陣勢，嚇得頭也不敢抬，差點就要跪著爬出去了。就在出門口的那一瞬，賀燕手臂一揮，那群人都倒下了，輕飄飄解釋了句，“放心，只是清了下她們的記憶。凡人帶著這樣的回憶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況之前在凡間，賀燕做了很多破規矩的事，法力遭到了很大的反噬，再被人發現她的法力又將減弱。

　　子見進去時，直接跪在了靈若的床前，“娘親。”她的臉色越發的慘白，好像在極力地忍受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手里緊緊地攥著一樣東西。子見知道，那是爹爹送給娘親的一把仙器。

　　縱使是一把仙器，可娘親不會用，子見也不會用。

　　“子見。”

　　“娘。”

　　“想辦法活下去，帶著桃夭一起活下去。”她說話的力氣越來越弱，耳邊能聽到屋外嗡嗡的轟鳴，靈若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意識在漸漸地衰退、身體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撕扯。

　　這樣的難受讓她的額頭上爬滿了細密的汗珠，好像雨水打落的花瓣，帶著慘敗的美感。她頓了好久，才勉強把后面的話給說完，“玖辰，此生不能陪你終老了。這一次……是……我失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