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蒼龍又問了小劉老師是在什么地方把自己釣上來的,小劉老師笑著說,當(dāng)時她還以為釣到了一條大魚,卻沒想到是個大活人,而且還沉得和什么似的,要不是村里的幾個老人幫忙,她一個人都拉不上來。
不過她卻沒問蒼龍為什么會掉到河里,又為什么渾身是傷,反而是應(yīng)蒼龍的要求,帶蒼龍去了那片平靜的水域里。
蒼龍看著水域呆了幾分鐘,就和小劉老師回去了,兩人聊的到是很開心,回胡老中醫(yī)家里時,蒼龍發(fā)現(xiàn)小劉老師一路都是臉紅著的,從周圍似懂非懂的話里,蒼龍聽出了原因。
小劉老師吃的是百家飯,每家輪流招待她一天,而這次卻是卻是卻是胡老中醫(yī)家里,剛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沁人的香味,讓人有一種流口水的沖動,山里人吃的都是一些臘味,一桌子菜卻很豐盛。
三人坐在八仙桌前,吃的是有滋有味,連對食物有特殊要求的蒼龍,也大口大嚼的吃了好幾碗,甚至破例的陪老中醫(yī)喝起了酒。
有小劉老師在,從來就不會缺話題,甚至連小劉老師也對這藥酒情有獨鐘,喝了至少兩碗,臉紅撲撲的透著幾分醉意。
整個山村就這樣平靜的進入了夜里,沒有霓虹燈閃爍,沒有車輛的喧鬧的,有的只是自然的旋律。
“您家里只有你一個人?”蒼龍突然問道。
“兒子和兒媳婦都在城里打工,孫子在城里讀書,到明年就該讀大學(xué)了吧。”老中醫(yī)回答道,臉上透著淡淡的滿足,說著他又看了看蒼龍和小劉老師,一臉笑意道,“你們也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早點結(jié)婚好啊,父母放心。”
言中之意是想撮合蒼龍和小劉老師,讓蒼龍頓時一陣尷尬,而小劉老師臉就更紅了。
一直到吃完飯,蒼龍拿著手電筒送小劉老師回去,兩人卻什么也沒說,直到回了學(xué)校,小劉老師才道:“蒼老師,你明天真的要走嗎?”
“嗯,元旦假期只有三天,今天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再說了我出了這種事情,要是在不回去,他們都得擔(dān)心了。”蒼龍淡淡說道。
可是,小劉老師卻露出幾分失望,不過立馬又露出了醉人的笑容:“明天我早上去叫你,剛好鄉(xiāng)里面趕集,我也要去買一些文具,到時候和我一起走吧。”
“好的。”蒼龍點了點頭,沒有人帶路他估計三天也走不出這個山村,更別說回到東寧了。
兩人分別之后,蒼龍卻沒回胡老中醫(yī)家里睡覺,而是來到了小劉老師把自己釣上來的水域,憑著小劉老師的指點的地方,蒼龍又回憶了自己意識最后一刻的放手,隨后脫光衣服,直接跳入了河水里。
刺骨的冰涼傳入他的身體,如果不是喝了藥酒,估計會凍的他直哆嗦,尤其是傷口處,被河水浸泡,鉆心的疼,但蒼龍還是忍住潛下了水,大約十幾分鐘后,蒼龍再次回到岸上,手里卻多了一把黑色的手槍。
“老伙計,我可不能把你給丟在這里。”蒼龍穿好衣服,隨后擦拭起已經(jīng)濕漉漉的沙漠勇士。
在他意識最后一刻,蒼龍把槍丟入了河里,這是為了怕把自己撈上來的人看到這東西會報警,至于槍傷到不怕什么。
再次回到胡老中醫(yī)家里,蒼龍?zhí)稍谀敬采希谧硪庵拢芸炀退耍钡降诙焖在睡夢里,就感覺外面有人叫他,起來后卻發(fā)現(xiàn)是小劉老師,還有幾個村里的孩子。
蒼龍看了看手表,發(fā)現(xiàn)才五點多,天才微微亮,一臉奇怪:“現(xiàn)在就走嗎?”
“對啊,現(xiàn)在就走!”小劉老師臉上依舊掛著快樂的笑容。
小劉老師穿著一雙解放鞋,看起來有點農(nóng)村姑娘的味道,不過這卻并不影響她的氣質(zhì),甚至還別有一番風(fēng)味,她手里還拿著一雙,顯然是給自己準備的。
“我們以前上學(xué),四點多鐘就得起來呢,吃完飯五點鐘就得趕路去學(xué)校。”其中一個孩子操著一口蹩腳的普通話說道。
“嗯!”蒼龍點了點頭,換下了解放鞋,隨后和胡老中醫(yī)告別之后,幾人就出發(fā)了。
延綿的山路崎嶇無比,甚至有些地方很險峻,路過只能一個人通過的路時,蒼龍都露出了吃驚,因為在路的一邊是峭壁,另外一邊則是懸崖,掉下去絕對是有死無生。
但是無論是小劉老師,還是這群最大不到十二歲的孩子,都沒有任何膽怯的樣子,反而很熟練的通過了。
“你們以前都是走這條路上學(xué)嗎?難道不害怕嗎?”蒼龍奇怪的問道。
“是啊,去我們牛家廟村就這一條路,我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其中一個孩子微笑道,似乎剛才的路并沒有在他心底留下害怕。
蒼龍搖了搖頭,小劉老師卻臉色凝重道:“這樣的路很危險,曾經(jīng)有幾個孩子去鄉(xiāng)里讀書回來,因為實在疲憊,在這里一不留神就.......”
聽到這話,蒼龍臉色一變,他剛才的問題,其實也就是擔(dān)心這個,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小劉老師說她辦學(xué)的理由,這不僅僅是為了他們求知,也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而小劉老師卻從沒和他說過,甚至說到辦學(xué)的理由時,也只是一句“快樂”,那么輕描淡寫。
“比起她來,我這二十幾年都白活了。”蒼龍心底自語,小劉老師的所作所為,對他的觸動很大。
但他卻什么也沒說,他再次看向孩子們,卻發(fā)現(xiàn)他們臉上稚嫩的臉上都帶著沉重,似乎他們經(jīng)歷過那些危險的一幕。
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九班的學(xué)生,想到了那些城里的孩子,比起這些不到十二歲的孩子,他們的那點苦難又算得了什么呢?為了求學(xué),他們每天都要走十幾里的山路,這些山路里時刻都可能發(fā)生危險。
蒼龍看著這些稚嫩的面孔,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是好。
五日一次的趕集,是來自馬王鄉(xiāng)各個山村里最大的交易,眼看就要過年,山民們拿著各種山貨下來,換取過年所需的一些東西,與蒼龍曾經(jīng)見過的集市不一樣的是,山民們圖的并不是錢,而是換取各自所需的東西,因為他們從沒想過在這里賣東西可以發(fā)財。
當(dāng)蒼龍他們來到鄉(xiāng)里的集市時,已經(jīng)七點多了,十幾里的山路他們走了將近兩個小時,蒼龍也驗證了那雙解放鞋的功能,走那樣的山路,這樣十幾塊錢的解放鞋,是最好也最實用的,對于山里人來說,他們要的更多的不是好看,而是實用而便宜的東西。
“鄉(xiāng)里十點鐘有車去縣里,大概兩個小時,到了縣里你可以在轉(zhuǎn)車去市里,先吃點東西再走吧,這里的小吃可是一絕。”小劉老師微笑著,隨后又遞給蒼龍一些錢,調(diào)侃道,“這是車費,沒有錢可坐不了車哦,有錢人。”
蒼龍無奈的笑了笑,在農(nóng)村里他想弄到錢還真是很難的一件事,他到?jīng)]有拒絕,因為他需要,只不過接過錢時卻握的很緊。
跟著小劉老師,蒼龍領(lǐng)略了一番不同風(fēng)味的集市,在這里沒有什么奢華的物品,卻應(yīng)有盡有,尤其是那些攤位上的小吃,更是讓人有流口水的沖動。
劉老師買好的她要的東西后,又給每一個孩子買了一串冰糖葫蘆,隨后才坐到了一個攤位里,叫了幾碗餃子。
幾個孩子似乎很喜歡吃餃子,沒一會一大碗就吃的差不多了,連湯都喝的一點不剩。
雖然臉上還意猶未盡,但他們卻并沒有央求小劉老師在要一碗,后來蒼龍才知道,這些孩子們的假期就是每次的趕集,而小劉老師每次只會帶幾個孩子過來,這也是為了安全,而且小劉老師也并不是只帶成績好的孩子過來,而是輪流著帶他們來趕集。
但是,小劉老師卻拿起自己碗里的餃子,給他們一人分了幾個,最后自己碗里卻只剩下一大碗湯,見幾個孩子一臉不好意思,小劉老師卻笑著道:“湯比餃子更好吃哦,你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而老師已經(jīng)已經(jīng)長大了。”
說著,小劉老師就自顧自的喝起了湯,孩子們卻沉默著,即使年紀還小,他們也分辨得出到底是湯好喝,還是餃子好吃。
這一刻,蒼龍如果有相機的話,一定會把他們拍下來,孩子們沒有說話,但他們卻默默的記在了心底。
蒼龍搖了搖頭,把自己沒動過的餃子,又分給了小劉老師一半,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你可騙不了我。”
小劉老師微微一笑,卻沒有拒絕,而是道:“你還挺會關(guān)心人嘛。”
幾人正吃著餃子,突然有幾個人走過來和小劉老師熱情的打著招呼,年級大概都只有三十幾歲,他們自顧自的坐在攤位的另外一個桌子上,從他們的對話里,蒼龍聽出來了,這幾個人都是其他村里的支教。
見他們來了,小劉老師似乎有什么事情和他們商量,于是和蒼龍說了一聲,就坐了過去。
從他們的對話里,蒼龍了解到了一些事情,這些支教和小劉老師一樣,都是長期在山村里自主給孩子們辦學(xué)的,而他們都沒有教師資格證,所以鄉(xiāng)里根本就不會撥款給他們。
但不是每個支教都和小劉老師一樣,有一個沒有憂慮的家庭,而且他們不僅僅得不到撥款,有時候還需要自己投錢進去。
可他們一直在堅持著,每到暑假寒假的時候,別的老師可以享受假期,可他們不能,因為他們要利用假期除外打工,打工賺回來的錢,大多數(shù)他們都投入了接下來一學(xué)期里學(xué)校的開支里,雖然各個山村都湊錢進去,但僅僅是如此是不夠的。
但是,對于支教們來說,最困難的并不是錢,而是學(xué)生們六年級畢業(yè)之后升初中的問題。
鄉(xiāng)里面說他們是非法辦學(xué),凡是不在鄉(xiāng)里小學(xué)畢業(yè)的孩子,都不能進入初中,這才是他們最憂心的問題,因為這個問題他們幾近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