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聽見這話后,管家語氣忽然弱了下來,似有些猶豫。
女子聽見了管家的語氣,貌似看到了希望一樣,帶著點哽咽和驚喜,哭泣聲小了起來,但還是帶著點悲凄地說道:
“管家,你要知道,女子嫁人是多么不易,況且是好的親事。”
那女子停頓了兩句,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別難過的事情,語氣又悲傷了起來“我幼年喪母,父親為了家里弟弟妹妹生活,就把我賣給人牙子,后來才進了王府,我今年已經十八了,在外面都已經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了。”
“我今好不容易跟看門的小廝陳義,談好親事,可你卻要我跟著將軍去戰場,那倒不如”她眼淚沾濕了衣袖,神情悲傷地說道。
“那倒不如讓我死了算了!”女子這話一說完,管家原本皺著的眉頭卻奇怪地忽地就松了下來,他為難地看著面前的女人,無奈地說道:
“我看中你,本就是因著你無親的緣故,沒有牽掛,去了前線也能好好服侍王爺,但你今日又說出了自己的親事,這又讓我難辦。”
“王爺的身份,你也明白,能用王府里面的人就用王府里面的人就更好了,要是外面的人來服侍王爺,那也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王爺若出了什么事情,你以為,王府的幾百人口,能安然無恙嗎?”
“所以,即使你要自盡,便也沒有什么辦法,你也曉得,既然你已經身為了王府的丫鬟,命也早就是王府的了,奴婢的性命,值得了多少錢?恐怕,連那一吊錢都比不上吧。”
“你現在說的話威脅我,我是不受威脅的你要死,便死,但你死了,去前線的路便是由你的親人姐妹代替,你是有個在院子里面掃地的義妹吧。”
管家這話說得意味深長,讓面前的女子臉忽然一下子地白了起來,看上去似是得了重重的打擊。
這些話分明就是告訴她,上不上都是死,上的話大概還能活下來,要是不上的話,死在了這里,那也得拖累上她的親人好友,死不足惜。
她忽然有些絕望,覺得自己非要上戰場不可,即使是后勤,也是有著一定危險的,她忽然升起了一種絕望,在胸腔里面慢慢蔓延,淚水止不住地留在了地面上,她癱軟坐在了地上,管家只微微嘆息便沒有說什么了,作為一個奴婢,便就是這樣的命運。
而這個時候,一道聲音響了起來,讓兩個人的目光都齊齊地看向那個身影,是蘇夢瑩。
她站在不遠處,明顯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管家微微地皺起了眉頭,覺得有些不喜。
蘇夢瑩自然是站在旁邊聽了很多話,也覺得自己找到了某些機會,所以當她看見了管家皺眉的樣子,知道了管家的不喜,也沒有覺得怎么樣,的確是她做錯了,是她先偷聽的,要是角色互換,她也會生氣,所以她先走向前面跟管家道歉。
她瞇起眼睛,本來就胖胖的臉上就帶著點討好的意味,看起來福氣滿滿的樣子,她先跟管家說了自己路過的事情,也毫不掩瞞自己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管家見蘇夢瑩大大方方的樣子,氣一下子也消掉了,看了眼地上的女子,皺眉后便開口帶著蘇夢瑩往外面走去,邊走邊說道:
“蘇姑娘,你來找老夫是有什么事情嗎?”
這蘇姑娘是王府府上的貴客,王爺也很是寵溺她,又有些縱容,管家不是眼瞎,也知道不是這蘇姑娘有什么本事讓王爺對她另眼相看的話,就是她對王爺有別的意義,那意義,雖是有些不可置信,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管家扭頭看了眼正低頭想著什么的蘇夢瑩,瞧了瞧她有些精致的眉眼,見她要扭頭看他的時候,便又扭回了頭,這蘇姑娘,雖然胖了些,但是倘若要是恢復了原本的模樣,瘦下去,也不失為一個美人。
“我剛才聽見了管家與那個女子的對話,知道了那個女子不愿意去前線對吧。”蘇夢瑩抬起腦袋一眨不眨地看著管家,帶著點讓管家覺得莫名其妙的期待。
管家雖然疑惑,但是還是點了點頭,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開口說道:“那女子不過是個婢子,蘇姑娘是王爺的客人,不必稱那人為女子。”
蘇夢瑩愣了愣,不知道管家為什么要提醒她這句話,但轉念一想,也就知道了,管家在這王府呆了那么久,想必也是對這里的規矩牢記于心,所以下意識地提醒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雖然她不喜歡這古代的尊卑設置,但是這是這個世道的定律,她不過是一縷魂魄,有什么資格來說這個問題呢。
蘇夢瑩也沒有管這個問題了,她一心惦記著前線的事情,便看向管家,帶著點小討好地看著管家開口說道:
“不如,讓我代替那個奴婢去前線,就是在后勤。”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說出來后,蘇夢瑩眼睛亮閃閃地看著管家,仿佛管家不答應她她就要哭倒在這里。
“王爺沒有讓蘇姑娘一起去嗎?”誰知道,管家倒是更加地疑惑了起來,王爺不是很看中蘇姑娘的嗎?怎么會把重要的人留在王府,而不帶去前線呢?
“沒有。”蘇夢瑩皺眉,看起來有些沮喪“他覺得我去前線會受傷。”
會受傷這三個字讓管家皺起了眉頭,的確,前線的話,死人的肯定的,王爺要打仗,必然不能時時刻刻地照顧看著這蘇姑娘,這樣一想,那不然蘇姑娘跟著去,也是有道理的。
但是,王爺是真的不想蘇姑娘跟著去,還是只是怕這蘇姑娘受傷呢?這樣想著,管家就開口問道:
“王爺,最近有沒有見蘇姑娘你呢。”
“昨天見了王爺,不過我因為我喝醉酒王爺才把我送回來的。”蘇夢瑩聽見了管家的問題,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以及今天早上看見趙啟明后的相處,又沮喪了起來。
“他最近都很忙,都沒有陪我了。”
這句話,蘇夢瑩根本不知道,她帶著濃濃的醋味,以及一種怨婦的模樣,管家看見了蘇夢瑩這個樣子,心里的定義已經下了一半了。
王爺,大概是對這位蘇姑娘有著什么樣子的感情吧,就算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愛,這位蘇姑娘對王爺也是有著不一樣意義的人吧。
如果不是的話,那為什么王爺會在好幾天都不見她的情況下,知道這蘇姑娘去了酒館喝醉了酒?就急急忙忙的,跑到酒館去呢?其實,這一舉動,大可不必。
想必,王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對這蘇姑娘有什么意思吧。
這樣想著,管家就在心里下定了決心,蘇夢瑩則是不知道自己竟然在面前這位,已經將近五十的管家面前,被想了那么久。
“成吧,蘇姑娘,看在你是王府的客人上面,我便幫你一把,你在王爺出征前一天來找我,那個時候,我就安排你去軍隊后勤,不過,蘇姑娘可不要后悔呢,軍隊可是很苦的,即使是后勤。”
管家裝作深思熟慮的樣子后,終于在蘇夢瑩討好以及亮閃閃的目光下面松了口,他這些話,明顯讓蘇夢瑩覺得自己都要開心地飛起來了。
她瞇起眼睛笑得像一朵花,連忙跟管家道謝后,才開心地跑回自己院子的方向,管家則在原地看著蘇夢瑩消失不見的背影,若有所思,希望這蘇姑娘可不要讓他失望呢。
話說蘇夢瑩回去了以后,就開始興奮地往床上亂滾,她一想到自己可以跟趙啟明一起去前線,就開心地要蹦起來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于可以跟著一起去前線了,跟在趙啟明的軍隊里面即使是個后勤又怎么樣,她可以做飯菜給軍營的人以及趙啟明吃,這樣就已經很好了,她都可以為打仗作出一份貢獻呢。
真是沒想到啊,管家既然那么好說話,以后自己肯定要多去跟管家交談交談,管家是那么好的一個人。
況且,自己還沒塞銀票呢,蘇夢瑩這個時候摸到了自己腰間的銀票,才清醒過來,剛才只顧著跟管家說自己想要跟著去軍營的事情了,忘記把銀票給管家了。
管家要去疏通關系的話,肯定也是要銀票的吧,要不,明天再去找管家,再把這些銀票給他吧,那這個樣子也不用管家來為銀兩操心了,并且,管家幫她進軍營,她還不知道怎么來感謝管家呢。
這樣想,蘇夢瑩就把自己的銀票重新放好,然后再乖乖地把自己的被子什么地疊好,隨即就去翻自己的柜子。
她可是要帶些東西去前線的,怎么說呢,裹胸那些啥的一要帶吧,忽然想到了女扮男裝這個東西,就覺得無比的興奮,她可是老早就想這樣做了,只可惜沒有這個機會呢。
現在有這個機會了,她肯定要好好地珍惜了,蘇夢瑩瞇起眼睛笑著,眉眼都帶著愉悅,最后還唱起了小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