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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進入臘月后的第一天,一個陰郁的日子。

  說陰郁不只是因為今天的天氣。

  當然了,那從昨天晚上就開始下的雪一直到早上都沒有停也確實是讓人的心情挺郁悶的。不過,呆在無相城里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今天籠罩在他們頭頂讓他們心情郁悶的,除了頭頂上那飄飄灑灑的白色物體,還有一種情緒,一種夾雜著太多恐怖的情緒。

  和今天的這城里人的心情一樣,無相城也不真的就是一座城,這個名字也只是呆在這里面的人們給它起的一個名字罷了,對于城外的人來說,他們更習慣稱呼這里為魔域。

  “煩死了。”

  不知道誰有氣無力的說了這么一句話,可以說這句話很好的總結了現在一一塔三層每個待魔人的心情。

  一一塔是勿忘城里最高的建筑物,共有十二層,每層高約三丈,足有平時人家住的房子兩個高度。尤其值得說明的是,一一塔的每一層住了大概有兩百來個人,而住在一一塔里的,都是從全國各地而來,一心想要成魔的待魔人。

  “行了,就別再抱怨了,要不然讓外面的人聽到了,今天去填河的就是你了。”

  過了很久之后,不知道又是誰小聲的接了這么一句話。

  現在還是睡覺的時間,這句話說完,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填河。

  這是一個容易讓人浮想聯翩的詞,大多數的情況下,人們的潛意識里它代表了的意象并不美好,直白點兒說,它代表的意象應該是相當恐怖的。

  然而在無相城里,它又是一個有著不同意義的詞。它不僅代表著即將發生的可怕事件,還代表著一種失敗。

  因為之前已經說過了,每一個進了無相城的人,不管進來的原因是什么,進來之后都是想要成魔的。而被填了河,就意味著你已經被淘汰了。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就在每個待魔人都因為即將要發生的事而為自己的前程擔憂的時候,有一個人卻完全沒有受到這種情緒和天氣的影響,反而睡的相當的香甜。

  “天亮了,該起床了。”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傳來,聽到這個聲音,窩在墻角鋪位上睡的正香的女孩,不滿的小聲嘟囔了一聲,又翻了個身,臉朝著墻壁又睡了一刻鐘后,這才打著呵欠揉了揉眼睛。

  眼睛剛睜開了一條縫,女孩就略帶不滿的問道:“現在什么時辰了?”

  “喲,小姑奶奶,您問的這個問題要我怎么回答您呢?反正是該起床的時候了。”

  回答她的是一一塔三層的一個值夜人。

  這女人的年齡不大,也就剛三十歲出頭,不過每天總是喜歡擺出一副老年人的姿態。就像現在一樣,她在回答床鋪上那位亂發蓋著臉龐的女孩的提問時,那口氣活脫脫就是一個伺候了這個女孩一輩子的老奴才。其實在這層樓里,甚至是這座塔里的每一個人的身份都是一樣的,他們全是待魔人。

  當然,非要說他們有什么不一樣的話,那只能從他們每個人每天做的事來分別了。就像剛才說話的這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她在這里的身份是值夜人,負責每天晚上這層樓里待魔人的夜間安全,跟她做著同樣的工作的,共有六個人。她們六個人白天休息,晚上負責巡視整個三樓的情況。整個樓層地方倒是不大,結構也不復雜,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簡單,就是兩排相對而開的十六個以數字命名的房間,中間有一條長長的走廊。

  既然說到了這房間的構造,還有一件事就不得不提一下了。

  “我們就是一群生活在棺材里的人。”

  曾經有待魔人這么形容過他們生活的這棟建筑物。雖說這句話聽起來不怎么好聽,但又不得不說確是實情。一一塔從外觀上看來,真的挺像一個巨型的、四四方方的棺材。

  好了,現在說回前面的事情,介紹了值夜人,現在就該說說還在床鋪上躺著的那個女孩的身份了,她是一個管事人,待魔人的管事人。有必要說明的是,這女孩的這個管事人,也只是她所在的這個房間的管事人而已。說到這里,就又不得不再說明一點,因為整個樓層的待魔人人數過多,而這些待魔人在成為魔之前又要在這里生活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每個待魔人成為魔的這個時間都是不一樣的,據說是跟每個人的悟性有關)。人多的地方,就一定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特別是在一一塔這種全部住的都是女性待魔人的地方,那問題就更多了。因此,為了保證日常有序的生活,在待魔人之間,就形成了一些不成文的規矩,其中一條就是,在每個房間里必須有一個管事的人。

  “既然該起床了,那就起來吧。”

  滿頭亂發遮蓋著臉的女孩躺在床上伸了一個懶腰,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又揉了揉帶著些許淚意的眼角,毫無征召的大聲嚷嚷道:“好了,起來起來!都起來!”

  她這一聲令下,整個房間那刻意保持的安靜一下子就有了不需要再維持下去的理由,頓時就熱鬧了起來:掀被聲、穿衣聲······中間還夾雜著一兩聲因為兩人相互碰撞而低聲道歉的聲音。

  “小姑奶奶,你把別人都叫起來了,你還不起來嗎?”

  按說天亮了,值夜人就該回去他們那特制的隔音、隔亮的房間里睡覺去了,可是顯然此時坐在女孩床鋪邊緣的這個值夜人并沒有這個打算,她一邊用手輕柔無比的輕拍著女孩的頭,一邊輕聲的跟女孩開著玩笑。

  女孩一副享受的模樣,倒沒有回答值夜女人問題的打算。

  值夜的女人見女孩輕聲打著鼾,像是又睡著了,手上的動作就輕柔的許多,慢慢改為了撫摸,然后在盯著那女孩露在頭發外面的尖俏下巴看了好一會兒后,眼珠轉了一轉,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做出一副剛想起來的模樣,大驚小怪的湊到女孩的耳邊小聲問道:“哎,您應該聽說了吧,今天要填河的人數挺多的?”

  問題出口,雖說沒有瞞人的打算,畢竟這是一個所有待魔人都知道的問題,這女人還是不忘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房間里其他人的反應,但見所有人都女孩呼吸均勻,就在女人以為女孩是真的睡著的時候,聽到女孩用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嗯”了一聲。

  女人一下子來了興致,手上的動作也徹底的停了下來:“您知道嗎?我聽在這兒呆了大半輩子的老人說,這種情況以前可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說到這兒,她停頓了一下,嘆了一口氣后,接著說道:“唉······您要說這一次送兩個、三個人去填河,我們還是可以理解的。可是這次一下子就送去了二十來個!而且還不是整個塔二十來個,是咱這一層樓就二十來個!”

  女孩的呼吸平穩,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女人的話。

  女孩的態度倒是完全沒有影響女人的興致,她自顧自的接著說道:“想必您也知道,咱這無相城是每隔上一段時間就要換上一個地方的。上次,也就是十年前,那時候您還沒來呢,咱這無相城是在一個沙漠里,據咱這一一塔里待時間最長的人說,咱們這整座城可是在那黃沙漫天的地方足足待了快有兩百年了,在那兩百年里,被從這無相城里清出去也只不足十人。唉,誰知道如今這是怎么了,自從換到這片汪洋之地,竟然會有這么多的變化。”

  一席話說完,女人仰著頭望著屋頂的某個地方,長吁短嘆起來。

  “呵,有些話嘛,別人隨口那么一說,我們就隨便那么一聽就行了,沒有必要較真兒的。”女孩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依然閉著眼睛說道:“我們現在只是待魔人。待魔人、待魔人,歸根到底也還只是一個人而已。我雖說是歲數不大,不過還真沒有聽到、看到這世上有哪個‘人’能活上一百好幾十年都沒死的。”

  女人愣了一下,心里明白女孩這是怪她說起話來欠考慮,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忙不迭的附和道:“是,是,您說的是。看來我這以后也不能聽風就是雨,別人說什么我就信什么了。”

  “行了,這天兒也亮了,辛苦了一夜,你也該回去休息一下了。”

  女孩這逐客令一下,女人也不好再坐,就起身告辭,轉身走出了房間。

  這值夜的人們一個個的都回去休息了,接下來就該白天巡崗的人當值了。

  和晚上值夜人們安排不一樣的是,白天負責巡崗的是每個房間管事的待魔人們。這三樓共有十六個房間,也就有十六個管事的待魔人。這十六人每半個時辰一崗,八個時辰過后夜晚來臨,就又換成值夜人來巡夜了。

  說起來這白天的巡視也沒有什么要緊的大事,無非也就是通傳一下比這些待魔人更高一階的侍魔人們的話而已。可以說,這是一個相當輕松的差事,如果沒有什么特殊情況的話,也就是在那長廊里轉上幾個來回,或是去這個房間轉轉,去那個房間看看,那時間也就過去了。不過,一旦遇到像今天這種情況,那巡崗的也就沒有那么輕松了。

  此時正在長廊里的,是四號房間管事的韋書琴。這可是一個名字聽起來文雅賢淑,性格卻彪悍無比的女人。

  這一大早的,長廊里盡是她那雄性十足的聲音:“各房間安靜!各房間安靜!”

  在如此的通知了幾遍后,長廊里又傳過來她挨個房間通知的聲音:“一號房的,聽到了嗎?”

  “聽到了。”一號房間管事的溫柔的回答道。

  “二號房間,聽到了······”

  韋書琴的“嗎”字還沒有說出口,二號房間管事的吳媚就不耐煩的回答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在一一塔三樓這兩百來個人里,敢這么跟她韋書琴講話的人,還沒有幾個,而這幾個人里,剛好吳媚能算上一個。也正是因此,就算她的心里火氣填胸,也沒敢當著吳媚的面發作,而是深吸一口氣,用盡量平心靜氣的語氣,說道:“我沒問你知不知道,我問的是聽沒聽到?”

  吳媚斜著眼瞪了韋書琴一下,一字一句的說:“聽-到-了!”又陰陽怪氣的說道:“你一大早的叫的那么大聲,我們能聽不到嗎?!”

  韋書琴氣的沒法,兩眼死盯著吳媚看了一會兒,眼神里包含的內容不言而喻,但她一時又實在是想不到可以報復的辦法,最后只能一臉氣呼呼的,扭頭轉向下一個房間,繼續她的任務。

  “三號房間···”

“收到收到。您受累,您辛苦。我知道了,我會看好房間里的每一個人的,您放心。”三組管事的早早就等在了房間門口,沒等韋書琴說完,就連忙笑臉相迎,態度極其謙恭的說道。

聽完三號房間管事的話,韋書琴雙眼朝著二號房間的方向一翻,陰陽怪氣的大聲說道:“我這心倒是不苦,只是命苦!”

多年的集體生活,讓這里的每一個人都變得非常精明,三號房間管事的立馬知道韋書琴話里的言外之意,眼睛一眨,“嘿嘿”的笑了起來。隨后又立馬裝模作樣的安慰韋書琴道:“看您這話說的,這不是沒有辦法嗎?”說完,眼睛也學著韋書琴的樣子,朝著二號房間的方向瞄了一眼。

  自覺內心得到了些許慰寂的韋書琴歪著嘴角笑了一下,沒再多說什么,趾高氣昂的轉到了四號房間的門口,剛想開口叫四號房間管事的,一想自己就是這個房間管事的人,就站在門口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理好了思路,這才對著房間里她的副手說道:“看好咱們房間里的人,在今天的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出什么岔子。”

  聽了她的話,韋書琴的副手唯唯諾諾的連連點頭。

  就這樣,韋書琴又通知了五號房間、六號房間。到七號房間時,韋書琴又一次的遇到了阻礙,她站在七號房間門口,把七號房間里所有的人和地方都看了一遍,就是沒有看到七號房間管事的,最后,只好把犀利的目光,投向了坐在她跟前的三個人的臉上,在把這三個人挨個審視了一遍之后,用她那連男人聽了都自愧不如的雄壯聲音嚴厲的問道:“你們房間管事的人呢?”

  問完,雙眼接著挨個審視著坐在門口的三個人,而這三個人,在她這樣的目光與語氣中,緊閉雙嘴,頗有默契的向對方看去。

  就這么相互看了幾遍后,仍然沒有達成共識,不知道到底由誰,以及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漸漸的三人都發起抖來。

  這三個人的樣子激怒了韋書琴,她提高音量,又問了一遍:“說話啊!你們七號房間管事的人呢?”

  三人抖的更厲害了,再次相互看了一遍,最終還是坐在中間的那個人,聲音顫抖的開口了,但發出的卻只是各種語調的“啊···啊···”。這還真是越緊張越出錯,此時無論她怎么努力,都不能將要說的話,組織成一個完整的句子。

  與此同時,坐在中間這人的臉也變得緋紅,身體抖動的越來越厲害了,再看坐在她兩邊的人,在她開口之后,就漸漸的恢復了平靜,似乎將她們的緊張與壓力,通過一種無形的渠道,全部傳輸給了坐在中間的那個人身上了。

  見此情形,心里那由二號房間管事的吳媚挑起的怒火,眼看著就又要噴發的時候,一個慵懶的聲音,從窗戶旁邊傳來:“誰呀?吵吵什么呢?我這好不容易看個雪景,想要吟個詩、作個對的都不讓人清靜。”

  聽到這個聲音,七號房間里坐在門口的三個人,迅速的相互對望了一眼,幾乎是同時長舒了一口氣,然后低下頭,看著攤開的雙手,裝模作樣的欣賞起自己的雙手來,臉上無一例外的,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竊喜。

  聞言,韋書琴也來了精神,她立馬伸長脖子,望著房間里面窗戶的方向,一時竟沒有看到有人,想來是蹲著的,但這也不影響她語氣相當和善親昵的說道:“喲,你怎么在那兒啊,我在你這兒看了半天,沒看到你人,還以為你今天也跟著那群人走了呢。”

  七號房間管事的聽她這么一說,先是夸張的大聲“呵呵”笑了兩聲,然后,又自我否認的搖搖頭,連聲說:“不對不對!語氣不對!”

  說完,她仰頭,聲調更為夸張的“哈哈”的笑了好一會兒,低下頭小聲的自我肯定道:“對嘛對嘛,這樣才對。只有這樣,別人才不會誤會你的笑聲不夠真誠嘛。”

  七號房間里那些端坐著大氣都不敢出的十三個人,以及此時正站在七號房間門口的韋書琴,把她的這些自言自語,悉數聽到了耳朵里,每個人都緊抿著嘴巴,憋著笑,剛才還有些緊張的氣氛,一下子緩知了不少。

  韋書琴拿眼睛掃視了一下坐在前排的三個人,再次望了一眼窗戶的方向,語氣頗為夸張的問道:“怎么了?你們管事的這是早上起來沒有吃藥嘛?又犯什么病了?”

  聽完這話,窗戶那蹲著的人還沒什么反應,坐在房間里其他的人,可都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了,其中有好幾個人,還擔心自己的笑聲會惹惱了管事的,連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唉······”聽著外面的笑聲逐漸平息了一點兒后,這才從窗戶那邊傳來一聲并不怎么感慨的嘆息聲:“可不是嘛,你看看這一大早忙活的,都什么時辰了,咱這兒的大夫還不開門抓藥。”

  站在門外邊的韋書琴滿臉笑意的順著她的話說道:“哎,算了算了,理解一下吧,這不是······”說到這兒抬頭朝窗外示意了一下,又想到蹲在窗戶下的那人看不到,接著說道:“窗戶外面的人們,不是正在忙碌著呢嘛,忙完這大夫就開門抓藥了,不要著急啊。”

  似乎韋書琴的安慰真的起到了一些作用,蹲在窗戶根下不見人影的七號房間管事的,無奈的說道:“好吧。”

  說了幾句玩笑話的韋書琴并沒有急著離開的意思,正低頭想著該如何不著痕跡的跳躍到下一個話題時,就聽到從窗戶那邊傳來了一個嚴肅的聲音:“哎,對了,阿韋呀,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先別走啊!”

  聽著語氣,似乎有一種-馬上要沖過來打人的樣子,但就韋書琴對七號房間這個管事的了解,覺得可能她這會兒只是蹲的太久,伸展了一下蹲麻的腿腳而已。

  果然,等了一會兒,窗戶那邊沒有任何動靜,韋書琴嘻皮笑臉的問道:“哎,人哪?不是說要找我算賬嗎?怎么不吭聲了?”

  “啊······啊······哦哦······”窗戶根下傳來一陣怪叫,還不忘回答道:“噓,再等一下,我把另一條腿也伸一下,蹲時間太長了。”

  接著又是一陣“啊啊哦哦”的怪叫,聽著這個聲音,韋書琴臉上堆笑,假意勸諫道:“要我說啊,您這兒蹲不住了就起來嘛,干嘛要勉強自己呢?”

  “不行!”窗戶那邊傳來堅決的拒絕聲:“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能獨享窗戶的時間,誰也別想讓我離開!”說完,還“哼”了一聲,以加強自己的決心。

  聽窗戶根下那人又開始胡言亂語起來,韋書琴沒好氣的說道:“好好好,你剛才不還說要找我算賬嗎?來來來,現在開始算,我等著呢。”

  “呃,我想想。”

  “想可以,但你得快點想,我這兒還有事兒呢。”

  “咳咳······”一陣清嗓子的聲音:“做好準備啊,聽好了。”

  倚在門框上的韋書琴,還真就挪了一下身子,做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

  “呃······七號房間的姐妹們,以后,你們要勇敢一些,知道嘛?都說過多少次了,如果有人打上門來,不管是為什么事兒,都要挺起胸膛,嬌傲的告訴別人:有事情找我們管事的去!懂了嗎?”

  “懂了。”幾個稀稀拉拉的聲音傳來,只是從說話人的語氣里,聽不出絲毫的“勇敢”與“嬌傲”來。

  “這就是你要跟我算的賬嗎?”

  “當然不是!”

  依然堅決的語氣。

  “我要跟你算的賬是這樣的:請你以后不要嚇唬我們七號房間里的人,這樣不好,真的不好。”一直蹲在窗戶根下的人,說起這句話來倒是有一種意味深長的味道。

  韋書琴先是否認,說:“我沒嚇唬你們家的人啊。”說著,還用眼睛將七號房間的每個人都掃視了一遍。

  說完,韋書琴不等窗戶那邊的回答,又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接著說道:“再說了,就算是真的嚇著她們了,又有什么不好的,你倒是說來聽聽。”

  聽這語氣,完全是一副擺明今天就跟這兒耍不要臉的架勢了。

  “唉,”窗戶那邊再一次的傳來了一聲嘆息,接著更加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們做人呢,是一定要講道理的。那么今天呢,咱們就來講講這個道理。”

  韋書琴抬起左手,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漫不經心的說道:“好,你說,我在這兒聽著呢。”

  “你看,對于你嚇沒嚇著我們七號房間里的人,其實我也不是特別關心,畢竟你嚇到的不是我,對吧?”

  聽了管事的話,七號房間那十幾個剛才還捂著嘴偷笑,并豎著耳朵等著聽熱鬧的待魔人們,都愣了一下,沒搞明白自家管事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哈······”

  看著眼皮子下面這些人臉上那豐富的表情變化,韋書琴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

  “你不要笑,不要笑。請認真,聽好,是認真的聽我把話說完。”窗戶那兒傳來一個幽怨的聲音,說道。

  韋書琴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然后說道:“好,你說,我保證認真的聽。”說到“認真”兩個字時,韋書琴還特意提高了聲調,以突出這兩字的重要性。

  “嗯,”窗戶根下傳出一聲滿意的贊許聲,說:“這就對了,一定要認真。”

  “咳咳······”

  又是一陣清嗓子的聲音傳來。

  “咱們接著說啊,前面我已經說了,我是真的不關心你嚇沒嚇到她們,我比較關心的是,萬一你把她們其中一個嚇狠了,那就麻煩了。”

  說完,她也不等韋書琴的回答,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想啊,這會兒我正一個人在窗戶這蹲著呢,最關鍵的是一個人在這兒蹲著。這是一個多么難得的獨處機會啊!”

  說完還咂咂嘴,一臉的回味無窮,晃悠了一會兒腦袋,又咂了一下嘴,這才接著說道:“但是,你把她們其中一個嚇出什么好歹的話,那么她們就會想要來窗戶這兒透透氣。你想啊,這樣一來,我不就失去這么難得的獨處的機會了嗎?” 

  韋書琴耐著性子,總算是聽完了她的這一通歪道理,沒心情就這個無聊透頂的話題繼續糾纏下去,于是,頗為敷衍的安慰了她兩句,說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

  “嗯,這還差不多。”

  見這一句話終于結束了這個話題,韋書琴再次換了一個倚門的姿勢,斟酌了半天,才開口道:“那個,我有個事兒,想跟你說一下,你看······”

  不等韋書琴把話說完,蹲在窗戶下的人就接話道:“嗯,我知道了。”這次,那邊傳來的話語里,充滿了冷靜與理智,再也沒有之前的戲謔,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那人不等韋書琴說話,又說道:“私下里,我說說她,你忙去吧,這事兒你就當已經過去了,不用再想了。”

  聽著這明顯是下逐客令的話,韋書琴卻是一臉大仇終于得報的快感,笑嘻嘻的說道:“好好好,那你去說說,我先走了。”說完,就轉身向下一個房間去了。

  韋書琴離去的腳步聲已經聽不到了,還在窗戶根下蹲著的七組房間管事的,雙手托著腮,透過滿臉的亂發,兩眼一眨不眨的盯著窗外,絲毫沒注意到有人悄悄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嘿!”

  就在韋書琴剛走了一會兒,一個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七號房間管事的被嚇了一跳,身子卻只是讓人難以察覺的輕抖了一下,就迅速恢復了平靜,她深吸了一口氣,眼睛始終沒離開過窗戶,聲音悠悠的問道:“是吳管事的啊,有什么事兒嗎?”

  來人正是二號房間管事的吳媚。

  吳媚見沒嚇著她,并且還被人家看都沒看一眼就猜透了身份,有些喪氣的問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不等回答,接著問道:“你看見什么了?”

  吳媚邊說話,邊向窗邊走去。

  蹲在窗戶根下剛才還氣定神閑的某人,一下子像一只炸了毛的貓,盯著吳媚那向窗邊邁著的腿,大聲叫道:“別動!”

  嚇的吳媚立馬停下了腳步。

  “向后退兩步!快!”

  被嚇懵的吳媚乖乖照著她的話做,真的向后退了兩步。

  然后,站在那兒怯聲聲的問道:“怎么了?”

  “噓······”

  見此情形,吳媚還以為蹲著的這位,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悄悄的告訴她,連忙壓低身子,又壓低嗓音,再次問了一遍:“怎么了?”說著,怕對方聲音太小聽不清楚,還把頭盡力朝前伸了伸。

  “嗯,不錯不錯,”窗戶根下的那位,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才一本正經的說道:“站在這兒剛剛好,這樣下面的人就看不到你了。”

  吳媚頓時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說道:“我說你怎么蹲在這兒呢,原來你這是躲在這兒偷看呢。”

  “哦······嗚······”一聲似狼叫的哀嚎聲:“你怎么可以這樣?為什么要揭穿人家呢?你知不知道,什么事揭穿了就不好玩兒了?”

  看著窗戶根下那位滿臉的痛苦之情,吳媚笑著安慰道:“好了好了,就當我剛才什么都沒說。”

  廁所里的那位,這才又滿意的一臉傲嬌的,繼續看向窗外。

  突然那個前一刻還一臉傲嬌的人兒,冷不丁的來了一句:“就剩咱們兩個了,以后說話、做事還是給別人留點面子,別太······”

  沒人打斷,蹲在窗戶根下的那位想了頭天,最后撓了撓頭,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只好說:“就是別太那個啥了。你應該知道我說的‘那個啥’是那個啥吧。”

  說完還一臉真誠的看著吳媚。

  剛還在認真聽她講話的吳媚,一見她似乎是腦子又卡殼了,就笑嘻嘻的看著她說:“我知道我知道。”

  見吳媚聽懂了自己的話,蹲在窗戶根下的那位又仰著頭,以一種怪異無比的姿勢,神情專注的看著窗外。

  吳媚站在她的身后低頭想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問道:“剛才是不是······”

  窗戶根下的那位頭也沒回的回答道:“嗯,是的。要不然她一個正在巡崗的人,又怎么會在門口陪我玩兒那么長時間?”

  “好,我知道了。”吳媚眼睛轉了轉,一臉陰沉的說道。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就在這時,走廊里傳來韋書琴將話通傳到十二號房間的聲音,吳媚見再待下去也沒什么意思了,就對著窗戶根下的人說了句:“沒什么事兒,我先走了。”

  “嗯。”

  七號房間里終于恢復了安靜。

  窗外,一行人正排著隊,戴著黑頭套,一個接一個緩慢的向前走去。

  “有人終于達成心愿了。”

  等到那群人一個接一個再也看不到時,七號房間管事的望著窗外,嘴角上揚,悠悠的說道。

  沒人注意到,在那一行黑頭套里,走在最后的一個,轉頭向一一塔三樓七號房間的方向,看了一會兒。至于戴著那黑漆漆的紗布,到底能看到什么,就更沒有人去追究了。

  就這么鬧鬧哄哄的過完了一天,夜晚來臨,值夜人出沒于一一塔每層樓的長廊里,整個勿忘城安靜的像是沒有人一般,而在與勿忘城只一水相隔的喜樂鎮,卻正是熱鬧的時候。

  ······

  同衣酒樓的門口,香車寶馬不斷,不時有身著華服的人們從此門間出入。讓人詫異的是,在這些華服美衣的人們中間,竟然還夾雜著一個身著乞丐裝的年輕人。只見這個年輕人嘴里叼著根竹簽,從酒店一樓的大廳里,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邊走還不斷的打著飽嗝,并不時的毫無顧及的向地上吐著從牙縫里剃出的殘渣剩菜。

  年輕人的舉止讓從其身邊走過的人,都紛紛側目,并在心里不斷的猜測著他的身份:這個人絕對不是這里的客人,因為穿成這樣的客人,早被站在門口的小二給轟走了。

  叼著竹簽的年輕人,當然也注意到來往的人們對他的注視,但他絲毫沒有收斂自己的行為,反而將頭一仰,邊走還邊哼起小曲兒來。

  吊兒啷當的年青人,哼著小曲兒走到門口時,笑著對兩個在酒樓門口招攬客人的跑堂點了點頭。

  那兩個跑堂的一見到他,在左邊的那個跑堂嘴巴激動的動了動,話還沒出口,右邊的跑堂搶先說道:“錢四爺,您要走了嗎?”

  說完,略帶挑釁的看了左邊的跑堂一眼,左邊的那個沒說上話來的跑堂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被叫“錢四爺”的年輕人也看到了這兩人的小動作,他站下,笑著說:“還早呢,不走。吃飽了,出來透透氣。”

  說著,向右邊走了兩步,揚起右手,在右邊跑堂的肩膀上拍了拍,又向左邊走了幾步,揚起左手,向左邊跑堂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都吆喝的聲音大著點兒,不要偷懶。”

  說完,就信步走出了酒樓大門,剩下兩個跑堂的相互不服氣的對望了一眼,就各自更加賣力的吆喝起來。

  其實,對于這個被他們尊敬的稱為“錢四爺”的年輕人,他倆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這個長相清秀、瘦的猶如紙片人的年輕人叫錢進,至于在這個酒樓里是干什么的,他倆是一概不知。不過有一點他倆還是知道的,那就是這家酒樓的老板見到錢進都是畢恭畢敬的,所以,看到他就點頭哈腰,那是絕對錯不了的了。

  吃飽喝足的錢進,可不知道那倆跑堂的小心思,他溜溜達達的走出酒樓,下了酒樓門前的臺階,看著門前這絡繹不絕的客人,一陣涼風吹來,沒來由的覺得心底升起一片凄涼。

  “唉······”錢進抬起頭,望著黑漆漆的天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唉······”

  不知道從哪兒又傳來了一聲嘆息,嚇的正在心里醞釀著該說些什么的錢進,聲音顫抖的大聲問道:“誰······誰在那里?”

  他這一句話沒什么氣勢的話吼出口,就聽到從酒樓旁邊的昏暗處,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錢進站在原地想了一下,就伸著頭,腳步輕緩的向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

  “哐當”一聲,什么東西倒地的聲音。

  嚇的錢進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瞇著眼睛,盯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發現,原來是一個花盆被撞翻在了地上。

  他剛想破口大罵,是哪來的野貓,就看到從那黑影里慢慢的爬出了一個人來。

  那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臉上黑糊糊的一片,看不清楚五官,只有一雙眼睛,在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閃著黑漆漆的光。

  這動靜早已驚動了酒樓門口那兩個跑堂的,他倆不等錢進招呼就一邊一個的圍著那人,擺出一副決一死戰的架勢,眼睛不時的瞟著錢進,就等著他一聲令下,準備向這個來歷不明的人發起“進攻”。

  錢進用眼神示意那倆跑堂的先等等,盯著眼前這個瘦高個子的“黑人”看了好一會兒,眼睛突然一亮,低頭沉吟了一會兒,隨后抬起頭,滿臉憂郁的說道:“小兄弟,你這是幾個意思,這花盆可是用錢買來的。”

  聽了這話,一直站的筆直的“黑人”,身子不自覺的抖了一下,佝僂著身子,向自己的身后那個摔成兩瓣的花盆看了看,身體抖動的更厲害了。

  見到這種情形,錢進揮了揮手,讓站在“黑人”身后的兩個跑堂的散了,然后安慰他道:“兄弟,別怕,哥哥跟你說笑呢。”

  又指了指對方和自己身上的衣服,說道:“你看,咱倆這衣服品味是這么的相近。”又指了指自己的臉,說:“除了這個顏色不一樣外,咱倆幾乎是一模一樣啊。”

  錢進撓了撓頭,問道:“既然相逢就是緣分,不知道小兄弟方不方便告訴我你的姓名?”

  “黑人”沒有吭聲。

  錢進盯著他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繼續問道:“今年多大了?”

  對面的人仍然不吭聲。

  “那你是怎么到這兒的?”錢進瞄了一眼那人身后摔破的花盆,接著問道:“你總不能是從那個玩意兒里長出來的吧?”

  “黑人”順著錢進的目光,也看了一眼側翻在自己身后的花盆,然后抬起頭,依然用他那一雙發著光的眼睛,盯著錢進,既不說話,也不動。

  見實在是什么話也問不出來,錢進也就放棄了,他朝著“黑人”招了招手,說道:“算了,小兄弟你相信哥哥的話,就隨我來。”說完,也不等“黑人”走近,轉身向酒店里走去。

  “黑人”遲疑了一下,也就不遠不近的跟在錢進的后面,神態自然的走進了喜樂鎮這座剛剛建成的、最大的、同時也是最漂亮的建筑物里。

  就這樣,兩個身著乞丐裝的人,一前一后的來到了酒樓的四樓。只見這樓梯口的左右兩邊,各用一扇厚厚的棉被樣的簾子給遮的嚴嚴實實的。走到前面的錢進徑直掀開了左邊的那扇布簾,頓時一股熱浪就撲面而來,原來四樓是一個澡堂子。

  那澡堂子的掌柜一見錢進,馬上笑臉相迎了過來,點頭哈腰的說道:“呦,錢四爺您來了,還是按老規矩給您安排嗎?”

  錢進擺了擺手,說道:“今天不用管我,看見沒?”說著,指著站在身后的“黑人”,接著說說道:“找個人,把這位兄弟帶進去,好好洗洗,收拾干干凈凈的。”

  聽到錢進的吩咐,那掌柜的畢恭畢敬的對著“黑人”拱了拱手,彎腰擺手的在前面引路道:“請這位爺跟我來。”

  “黑人”看了一眼錢進,錢進對他笑著點了點頭,于是“黑人”不加思索的跟著那掌柜的去了。

  錢進本來還想著找個地方坐著等上一會兒,可又一想以剛才那位小兄弟的模樣,要洗干凈,怎么也得個把時辰才行,就站起身來,隨手拉住澡堂里的一個伙計說道:“等會兒人出來了,帶到樓上來見我。”

  說完,也不等那伙計的答復,晃晃悠悠的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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