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果默了默。
“說到底還是想說資源共享,與dark合作?”沈遠之自然看得透。
“總裁要是這么說的話,也不錯,說到底我是dark總裁的親弟弟,是LA現(xiàn)在的第二大股東,古人常言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總得謀些福利不是。”陳果半是嬉笑半是認真的道。
“你是陳總的弟弟不錯,但你現(xiàn)在更是LA的股東。”沈遠之說出口的話力道十足,但不過是將這個事實重新說了出來,但沈遠之的重點是落在了LA的字眼上。“人都有私心,陳經(jīng)理也不例外,但這項提議,有我在一天,就別想成功。”
沒想到沈遠之會在稍頓之后將話說的這么死,陳果臉上的笑容瞬間有些尷尬。
“還有,所謂的股東把柄,你們認為擁有者不過是你們一方么?作為他們的主人,你們以為我會任由這些人將我辛辛苦苦建立的公司毀掉么?”沈遠之緩緩起身,慢條斯理的說出這明明應該力貫千均的話。“陳經(jīng)理,你可以出去了。”
陳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來的,只覺得背后的衣衫幾乎都被汗水浸濕。這樣的人,在昏迷的時候被他們算計了近乎一半身家,如今他已然可以確信這人就是從他們的信息網(wǎng)里抽出了那批資料的幕后黑手,但……一切似乎剛剛開始,這樣的人,不會愿意吃虧,這樣的人也不會允許自己吃虧。
或許,他們要用到家族的力量,遠比自己想象當中的要快上許多!
盛熾進去總裁辦公室的時候,恰好碰上出門的陳果,她現(xiàn)在就算是和陳果擦肩而過,那臉上也不會有任何好臉色。
陳果有些哂然,他朝著盛熾點頭,盛熾?yún)s連個眼神都沒有飄過來。擦肩而過,注定了背道而馳。
依盛熾的話來說,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來說什么了?”盛熾現(xiàn)在對陳果幾人的防范心很重。
“不死心的想要竊取我LA的特殊渠道。”沈遠之也不隱瞞。“怎么這個時候有空過來?”
盛熾挑眉,“打擾你了?”
沈遠之搖頭,“怎么會嫌你打擾,或許我可以讓人給我辦公室再放一張桌子。”他一提出來,就覺得這個方法可是可行。
盛熾立刻忙不迭的擺手,開玩笑,若是自己真的常駐總裁辦公室,那些平日里和總是有小問題的員工怕是沒有勇氣踏足這間屋子,為了眾人的心臟著想,她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屬于自己的辦公室里吧。
沈遠之笑笑,“來了,就陪我多待一會兒吧,待會兒一起去吃飯。”
“哥,或許……我們都低估了沈遠之這個人。”對,就是這個人,就算沒有家族,就算看著沒什么朋友,但就是這個人!
聽完陳果的話,陳嵩的眼也沉了下去,“馬蜂窩已經(jīng)捅了,如果不想被遮,便只好帶上防護面具了。”
“我也是這個意思。”陳果知道他哥哥這句話說出來,代表了什么,贊同的點了點頭。
傾盆大雨沒有任何停息的意思,足足下了兩天,許多地方積水甚厚,盛熾?yún)s在天剛剛放晴的時候得知,自家的父母竟然已經(jīng)出發(fā)向著A城而來。稍稍推理一下時間,下午就該能到了。
而等到她前去機場接機的時候,才知道一切并沒有那么簡單,并不僅僅是自家父母帶著迫不及待的心情前來探望始終待在另一個城市的女兒。
“爸,媽,這是什么意思?”盛熾冷了雙眸,目光掃向跟在他父母身后的是一個高大健碩的男子,約摸著二十五歲的樣子,那眉眼,盛熾認得出,這就是那個所謂的娃娃親對象。在這個男子的身后,還跟著一對與盛父盛母歲數(shù)相差無幾的一對夫妻,盛熾只覺得眼熟,卻能夠確定自己并沒有見過他們。
“阿熾,這是什么態(tài)度,快來見過你伯父伯母,這小俊吧是個好孩子,你這些年竟然還單著,考慮考慮也著實是個不錯的人選。”盛母盡量用著溫和的語調(diào)跟盛熾說話。
“就是啊,可不是伯母我自夸啊,我們小俊啊,論學歷,論人品,論能耐可都不差。”陳母一張臉保養(yǎng)的還算得宜,但笑起來的時候,那厚厚的妝容看的人心中膩味。
盛熾撇過了眼睛,直視著她的父母,“我不是單身,我的男友在我眼里,論品行,論能耐比之這位先生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覺得今天沒有將沈遠之一起喊過來實在是失策。
盛熾沒有發(fā)現(xiàn)盛母的眼里劃過一道古怪,更沒有發(fā)現(xiàn)陳母與盛母之間暗中的視線交流,“什么?阿熾,你怎么都沒有和家里說,什么男朋友,我可不信能比小俊好,而且,憑阿熾你的身份,必然得門當戶對才是,否則我們可不放心將你就這樣交出去。”
“媽,這都什么年代了,你還想講究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盛熾頗覺得好笑,本以為這一次長時間的兩相不見,至少也可以讓自己的父母能夠忘記這一茬兒,卻不想,這不僅沒有忘記,反而在得知了自己的地址之后,帶著人找上門來了。
忽而,她心中一驚,她在這個城市的消息,她可并沒有給任何人透露,她父母是怎么知道的?
“阿熾,別這么死心眼兒,我們作為你的父母,哪兒還有害子女的心,聽我們的沒錯。”盛父語重心長的勸說。
盛熾眉眼一沉,那是一抹凌厲的氣息,“或者,你們更想看我再一次的消失在二老的生命里?”雖然這個城市有沈遠之,她不可能離開,但也不妨礙她以此作為威脅。
這話一落,不論是盛父盛母還是陳父陳母以及那個不曾說話的小俊臉色都不打好看。
“盛熾,你就這么不待見我?”
“你喜歡我么?”盛熾的眼斜斜的掃了過去。
說不清的情緒痕跡,卻帶上了詭異的不屑。高高在上的盛熾就是個令人難以企及的高度,本來不過是覺得找一個差不多的人將就著過下去的陳俊,現(xiàn)在卻覺得這個屢次拒絕了這份親事的人勾起了他些微的興趣。
陳俊其人,雖面上冷淡不與旁人多言,但個性實則萬分偏激。這一次到來,大概是會與盛熾耗上了。“從這一刻開始,我倒是有些喜歡你了。”
“很抱歉,我不會喜歡你。”盛熾說罷,將目光重新轉(zhuǎn)向盛父盛母,“爸,媽,嫁出去的是我,不是你們自己,我的人生早在十八歲的時候就由我自己做主了。”末了,她利落的轉(zhuǎn)身,將這一對好不容易見到女兒的父母重新甩在了后方。
盛熾有時候是絕情的,但她不想做那剪不斷理還亂的人,更不想與自己的父母始終停留在爭論矛盾里,所以她遠離,所以她離開B城前往A城,去的那么決絕,那幾年里,她沒有動用過父母給她的半分錢,這就是盛熾,一個堅韌獨立的自我。
若不是本性堅韌,她又如何能夠堅持轉(zhuǎn)世重生這么多次,完成這么多不知是必要還是不必要的任務。
高跟鞋踏在機場大廳里的聲音叮咚作響,卻逐漸被來來往往的人潮聲給湮沒。
盛熾離開的背影頓都沒有頓一下,盛父盛母紛紛嘆息了一口氣,這結果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自己的女兒他們最是了解,更別說如今的她已經(jīng)深陷情網(wǎng)。
“你們所言的那個沈遠之當真是個卑鄙小人么?”當再看不見盛熾的背影的時候,盛父略帶了些疑惑的口吻問道。
“這些可都是源自于我家兩個兒子的口,或許讓他們前來解釋解釋一下你們能夠了解的更多一些。”陳母盯著盛熾離開方向的眼神有些不善,但一聽到盛父的話,立刻就換上了一副擔憂的口吻。
“如此也好,做父母的到了我們這個程度還真是有些悲哀。”所有的事情不能從盛熾的口里親耳聽到,卻需要通過別人轉(zhuǎn)述,就這一點而言,他們就是一對失敗的父母。
但同時,他們都忘記了,這份失敗的源頭便是陳俊這個所謂未婚夫的存在。
盛熾回到公寓的時候一肚子火氣,她還清晰的記得那如芒在背的眼神,源于那個只說了兩句話的陳俊,陰鷙的惹人心寒。
沈遠之還沒有回來,盛熾將自己摔在臥室的大床上,腦子快速的運轉(zhuǎn)著,那一對父母她小時候絕對沒有見過,但那眉那眼她卻覺得尤其的熟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輾轉(zhuǎn)反側(cè)之下,盛熾就那么睡了過去。
夢里,似乎有人在說話,陳家父母攜著他們的三子歸來,同行的好像還有盛熾的……父母!
‘盛熾的父母’這五個字猶如一道驚雷,盛熾猛然坐了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并不是夢,這屋子里是有人的,絮絮叨叨的聲音,依稀透過那沒有關嚴實的房門零零散散的傳進來,她抬手捂了臉,沒一會兒雙手便轉(zhuǎn)移去了眉心。
一天下來,怎么覺得頭開始疼起來了呢!
嗓子好像要冒火一般,干澀的都有些不愿意去吞咽唾沫,想了想,還是掀被下了床。
打開臥室的門,不意外的看到了久違的幾個人,狐貍以及kit兄妹,“你們怎么均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沈遠之是背對著她的,所以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面對著她而坐的三人臉上一副凄凄慘慘的模樣。
Kiwi算是和盛熾混的比較熟的,看到她的出現(xiàn),第一時間就開始給她使眼色,沈遠之現(xiàn)在的臉黑的跟鍋底有一拼了,正愁無人安撫呢,盛熾就像一個知道人間發(fā)生苦難的天使一般,直接就出現(xiàn)了他們這些難民的面前。
可沒等到她和盛熾心有靈犀的溝通結束,聽到盛熾聲音的沈遠之立時就好像換了一個人,那轉(zhuǎn)首之際的眼神在從他們身上掃過的時候還含著陣陣陰寒的冷風,但只是一個錯過,落在盛熾身上的時候,就變得溫柔若那三春湖水,便是掬起一把,都能感受到其間的溫熱柔軟。
“阿熾,怎么不多睡一會兒,吵到你了?”他起身越過沙發(fā),將盛熾朝著自己的懷里帶了,眉目之間是隱藏不住的擔憂。
他今日一回來就覺出了盛熾的不對勁兒,往常這個時候,盛熾應該是在沙發(fā)上看看電視或是拽兩本書打發(fā)時間的,可進門沒有尋到她的身影,剛想撥電話的時候,恰恰看到她隨手擺放在沙發(fā)上的包。
尋到內(nèi)屋,盛熾蜷縮成一團,幾乎將自己埋在了被子里,他當時就嚇了一跳,快步走過去,聽到的是均勻的呼吸,那心才算落了地,害怕盛熾是受了什么委屈,躲在被子里哭呢。
伸手去幫盛熾掩被子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被子竟?jié)窳艘粓F,很顯然,他的猜測是對的。
好不容易,小心翼翼的將被子給換了一床,就聽到了門鈴作響,這兩人的到來也給了他確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