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王氣急敗壞的走了出去,懷王妃卻留了下來,她將盛熾頭上的布巾摘下,重新擰干搭上,“阿熾,你當(dāng)真是被恒世子給迷住了眼么?”
“迷住了眼?母妃你怎么會這么想?”原來這兩人以為自己是被他勾引了么?殊不知一直在想方設(shè)法勾引他的人正是自己。
“只是覺得我家的阿熾不會這么簡單的將自己的心交付于一個人罷了。”
這話顯然是不是純善溫婉的懷王妃能夠說得出來的,哎,父王,你當(dāng)真是費(fèi)心思了。“母妃,有些話我只說一遍,您直接傳達(dá)給父王便是。”、
盛熾啞著嗓子,看向懷王妃的眼,“當(dāng)年第一次在風(fēng)雅宴上見到他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遇上了那個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但是時光荏苒,我們沒有再見面的機(jī)會,卻不想,再一次相見,我們的際遇那么的曲折,雖然只有三天,但是一見鐘情的時間卻是絕對的夠了。”
“就這么確定?”
“這是一種感覺,或許隨著時間流逝會被湮滅,也或許隨著時間的更迭,會刻骨銘心……”盛熾也留了一手,她未曾將話說死,模棱兩可,這樣她吃準(zhǔn)了以懷王的性子,必然會留著三分余地,畢竟現(xiàn)在,他們之間想交不深,昨夜發(fā)生的事情,那姿勢后來懷王夫婦仔細(xì)想想也能夠明白,根本就是盛熾摔在了沈恒安的懷里,不過是一樁意外而已!
“原來是這樣么,或許湮滅不留痕跡,或許刻骨銘心么?”
“就是這樣,當(dāng)然母妃你要是想的再多一些,我也沒有辦法了。”盛熾這時候才得以俏皮的眨了眨眼,仿若又回到了曾經(jīng)那個會在他們跟前撒嬌會與他們?nèi)涡缘暮⒆印?
“我知道了,你父王就是那個性子,你多諒解諒解,如今朝堂不穩(wěn),四大藩國,以及附屬國之間都不大安分,他就是著急了些,其實(shí)恒世子這個人,我看著倒是不錯,若是能夠得到你父王的認(rèn)同倒也不失為一個好女婿。”
盛熾心中冷笑,認(rèn)同估計(jì)是不可能了,“母妃你放心,我是父王的女兒,擔(dān)起他的責(zé)任也是應(yīng)當(dāng),只是我排斥那樁婚約罷了,丞相是個怎樣的人怕是不用我多說,他兒子就算是再清白又能清白到什么地方求呢?”
“母妃會勸你父王的,這事兒還未曾有定論,別擔(dān)心。”懷王妃見盛熾的態(tài)度軟化了許多,這才敢多言幾句。自家女兒昨夜的那個樣子,著實(shí)給她的心中留下了陰影,懷王妃終究是個母親。
盛熾深深嘆了一口氣,怕是到時候,受到傷害最深的還是自己這個善良的母親啊……眼神幾次閃爍,終究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過了一會兒,沈恒安竟然悄無聲息的端來了一碗黑漆漆的藥,苦澀的味道在空氣之中彌漫,昏昏欲睡的盛熾剎那間就驚醒了過來,天知道,只要是個現(xiàn)代人都會排斥這中藥的味道,雖然前兩世她沒有少喝過,但已經(jīng)給她留下了充分的心理陰影了。
“懷王妃。”沈恒安朝著懷王妃點(diǎn)頭見禮,懷王妃只是擺了擺手,心中不止一次的可惜,若不是身份原因,若不是盛熾一出生就被定好的責(zé)任,他們絕對舉著雙手雙腳支持這個人。
她在床上稍稍一個翻滾,就靠在了最里邊。一床錦緞蠶絲被將自己裹得緊緊地,警惕而又憤懣的看著床前帶著戲謔笑意看著她的人。
“阿熾,還是那么怕喝藥,這都多大的人了。”懷王妃本還有些陰郁的臉色驀然之間變得輕松了許多,調(diào)侃著床上的人,帶著淺淺的憐愛。
“阿熾,你是自己喝呢,還是我來幫忙?”沈恒安顯然是沒有想到盛熾會這么怕這一碗黑漆漆的湯藥,不由起了逗弄的心思。
不解沈恒安所謂他來幫忙的動作究竟會是什么,盛熾敏銳的察覺到了危險(xiǎn),“自己喝。”她一把從床上跳了起來,但是由于被子裹得太緊,若不是沈恒安眼疾手快,怕是這一跤摔下去絕對的不輕。
“阿熾,還是這么喜歡投懷送抱,是不是我的懷里很溫暖?”沈恒安在她的耳邊輕喃,盛熾似乎是被燙到了一般立刻后退,瞪了他一眼的同時還不忘從他的手里拿過紋絲不動的湯碗,一口飲盡,苦澀在胃里翻攪,沈恒安在她張開的口中投喂了一顆蜜餞,盛熾這才瞇了瞇眼,忍下了胃里的不適。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沈恒安,這個人的手里竟然會有蜜餞一樣的存在,想象著前世的沈遠(yuǎn)之的身上時刻帶著糖,她一個哆嗦,抖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恒世子這蜜餞從何而來?”懷王妃看著沈恒安這體貼的勁兒,眼中一個瑟縮,這樣的溫柔攻勢,難保已經(jīng)情竇初開的盛熾不會動搖。
“只是剛剛在廚房里帶過來的。”沈恒安自懷中將一袋蜜餞掏出,擺在了茶幾上,對著盛熾笑了笑,“想來還是廚房里準(zhǔn)備藥材的人清楚阿熾的喜好,這才特意準(zhǔn)備的,我不過是借花獻(xiàn)佛了。”
沈恒安瞇了瞇眼,將一切推到了廚房里的小廝侍女身上,當(dāng)然這也是無假罷了,只不過他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打算拿那一袋蜜餞罷了。
“這樣啊,也是恒世子有心了。”
不管懷王妃與沈恒安之間的你來我往,盛熾直直的躺回到床上。許久,腦海之中的意識卻還是清醒的,“母妃,恒安哥,你們該離開了,我要休息。”
逐客令下的也算是剛好,因?yàn)閼淹蹂鷿u漸的已經(jīng)無話可說了,而沈恒安還一副樂此不疲的模樣。
這一日盛熾過得還算是安穩(wěn),院子里的戒備也變強(qiáng)了,她想著,以后若是想要在夜里亂逛的話,估計(jì)就得碰壁了。
這到底是保護(hù)還是別樣的監(jiān)視,盛熾不愿意多加思慮,畢竟這樣的生活太累,她不喜歡!
就這樣過了幾日,沈恒安在朝堂似乎越來越如魚得水,連丞相都因?yàn)榘倮锟ち∪降年P(guān)系不得不忍讓三分,朝堂局勢風(fēng)譎云詭之下,盛熾的風(fēng)寒也好了個完全。
早上,她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春困的日來來臨,因?yàn)樯眢w的倦乏,她也不再早起。
翠林因?yàn)橹八齼纱伪灰u擊,便打算寸步不離她左右,盛熾覺得好笑的同時也感念于她的衷心。
“郡主,昨日柳相公子送來請柬約您明日千湖泛舟。”翠林端著一疊糕點(diǎn)擺在石桌之上,給盛熾填肚子。
“明日該是有雨的,推了。”盛熾隨口扯了個借口。
翠林看著天上妖嬈的太陽,靜謐的連一絲風(fēng)兒都沒有的天氣,她覺得這明日的下雨預(yù)言根本就是一句胡話。
“郡主,王爺?shù)囊馑际亲屇ド弦蝗ィ吘故秦┫嗟墓樱^駁了面子著實(shí)不大好。”翠林斟酌著說道。明明,她能夠感覺得到王爺對柳相公子的印象不如曾經(jīng)的要好,但一方面又對這兩人進(jìn)行撮合,到底是怎么了?
“哦?我父王真的這么說?”盛熾將嘴里的糕點(diǎn)咽下,拍了拍手上的面屑,不以為然的說道。“那就去吧,既然他希望的話。”
盛熾雖然嘴中答應(yīng)了,但是心中自有想法。
傍晚的時候,她端了自己準(zhǔn)備的膳食走至清風(fēng)閣,拍了拍門,無人應(yīng)聲,盛熾不以為意,自顧自的就走了進(jìn)去。
“看夠了么?”沈恒安今日有些疲倦,所以盛熾進(jìn)來的時候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但即使他發(fā)現(xiàn)了估計(jì)也會欲擒故縱一般。
“沒有。”盛熾捧著膳盒,不假思索的道。
沈恒安楞然,還沒見過這么大膽的女人,長腿邁出,幾步便走到了盛熾的跟前,捏住她的下巴,“郡主這雙眼睛還想不想要了?”語調(diào)很溫和,但是其中的寒意,讓盛熾不由打了個哆嗦,“我看夠了看夠了,也沒什么好看的。”她簡直口不擇言,說罷,盛熾就想扇自己一巴掌,悄悄回首,看著沈恒安挑了挑眉,趕忙走到桌邊將膳盒給放了下來。
沈恒安慢悠悠的套上了衣服,與盛熾的急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今日的晚餐送來的挺早,莫不是早就得知了我在沐浴的消息?”
正在布菜的盛熾手一抖,一碗還冒著熱氣的骨頭湯撒了出來,燙的她一頓,“恒安哥這個笑話一點(diǎn)都不好笑,你的行蹤我從哪兒能得來消息?”
清風(fēng)閣里的一切除了雜物,幾乎都是由沈恒安親自動手,倒不是王府虐待于他,只是這個第一世子毛病太多,當(dāng)然也有王府為了避嫌,因而沒有給他安排貼身小廝。故而盛熾有此一說。“嗯?我怎生聽著有些埋怨呢?”
盛熾頗有些手癢,她怎么從前就沒有發(fā)現(xiàn),沈恒安的臉皮就那么的厚呢!“恒安哥覺得我會在埋怨你什么?”她將菜都從食盒里端了出來,試探著反問。
“嗯,我想想……”沈恒安竟然很是正經(jīng)的沉吟了一會兒,然后走到她的跟前,墨潑的長發(fā)上尚還掛著水珠,“阿熾,你不覺得應(yīng)該和我之間坦率一些么?若是你想要掌握我的行蹤,說上一句就可以,我會如實(shí)告知的。”
沈恒安的話讓盛熾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坦率?天知道,沈恒安如今心里面究竟在想著什么,坦率兩個字用在本就應(yīng)該是敵對陣營的兩個人身上,這實(shí)在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
“恒安哥,我可不想到時候被你們沈郡的人說成是紅顏禍水,禍害了他們的第一世子。”盛熾覺得可以更進(jìn)一層樓,但是相對應(yīng)的度,她必須把握的清楚才行。欲擒故縱?這算是個好方法之一吧。她在心中琢磨著,手上的動作卻也跟著變得緩慢起來,配合上那一張掙扎著的小臉兒,沈恒安突的伸手捏了上去。
盛熾忽而驚醒,手上的筷子想都沒想就朝著臉上作怪的手打去,“你做什么?”
“沒什么,看你沒什么精神的樣子,我就是想著這樣將你喚醒比較容易。”沈恒安自然沒有中招,他的反應(yīng)速度不是盛熾這樣的簡單人兒可以跟得上的,不過他也沒有無恥的直接移開手掌,而是順勢拉住了盛熾的手腕,可不能任由盛熾打上自己的臉兒,如花美眷若是就這樣被自己無意識的舉動給破壞了,那是要擔(dān)罪責(zé)的。
“我這不是沒有精神,不過是在深思,恒安哥這么大方的給我這個提議我要不要就這樣接受了?主隨客便,我這要是駁了您的面子那可真是不知好歹了。”盛熾抬眸邪笑著,說罷竟然還舔了舔唇,盡顯勾引之姿態(tài)。
嫩黃色的羅裙,上繡蓮紋錦鯉,自腰間穿過一條鮮紅的腰帶,泛著水波一樣的光澤,熠熠生輝,更顯那不盈一握的腰身,頸項(xiàng)之間,層層疊疊的扣上了繁雜的紋路,綴了一顆顆的瑪瑙輕串兒,整個羅裙,唯有此處亮筆點(diǎn)睛。
此刻,盛熾拿著自己空閑的手將沈恒安抓著自己的手拍下,順勢坐了下來,看著仿若是被自己的話給噎住的沈恒安,心中還挺暢快,哼,以前作為你的下屬討不到好處,如今,哼哼……
盛熾小嘴輕輕揚(yáng)起,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