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冷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許相思墜下海去!
“撲通!”許相思一頭扎進了海水里。
一瞬間,耳畔是一陣咕嘟咕嘟的氣泡聲,身體瞬間被海水侵透,揚起了一尺高的浪花!
她感覺眼睛一片酸澀,心中更是前所未有的恐懼,緊閉著眼睛,手腳胡亂的蹬著,然而越是掙扎,卻越是往下沉。
窒息,強烈的窒息感傳來。
許相思強忍著不去呼吸,但終究是憋不住了,一股腥咸的海水從鼻腔涌入肺里,這種感覺令人崩潰,更讓人抓狂。
在極度的絕望和惶恐之中,許相思想著,她要死了,死在這海里。
就在她意識已然朦朧之際,一雙大手突然從后面環住了她的腰,將她拽出了海面。
突如其來的光明刺痛了她的眼睛,逃出幽深冰涼的海底,讓她感覺不僅僅是身體,就連靈魂都在這一刻仿佛得到了解脫。
許相思劇烈的咳嗽著,又吐了一口海水,那環在她腰上的手,對她來說就是救命稻草。
她幾乎是出于本能的反應,趕緊將男人的身體死死抱住,怎么都不撒手。
冷墨望著這神志不清的女人,皺著眉頭,厲聲大喝。
“松手!”
然而,許相思哪里肯放手,反而把男人越纏越緊,甚至阻礙了他游泳的動作,兩個人就那樣在海水中沉浮,險象環生。
冷墨繃著一張臉,緊抿薄唇,咬牙抓住了一塊碎木板,盡力將許相思托舉了上去。
因為吸入了太多的海水,她已然陷入了昏迷的狀態,意識漸漸消散,甚至連猛烈的浪花拍擊臉頰都感覺不到疼。
朦朧中,她聽到耳畔有人在不停大聲喊她的名字。
“許相思!”
“許相思你給我振作一點!”
“不許睡,聽到沒有,你不許給我睡!”
那聲音因為過度的焦急,聽起來已經有些暴躁的感覺了。聽起來怎么那么熟悉呢?是冷墨嗎?
她強撐著,想要睜開酸澀腫脹的眼睛看一看,可終究是沒有了睜開眼的力氣,眼皮子就像是千斤重。
意識漸漸單薄,最后一絲清醒也從頭腦中剝離,她昏了過去。
……
在一片混沌中,許相思不知睡了多久,朦朧間,卻感到自己的唇上傳來異樣的觸感。
軟軟的,有些微涼,真是奇妙的感覺啊。
然而,還未待她細細感受,觸感又消失了,就像蜻蜓點水似的,攪的人心癢難耐。
正失望間,那奇妙的觸感又貼了上來,刻不知怎么,本來很享受的,可漸漸變得難受了,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什么東西涌上來了!
“嘔——”
許相思倏然睜開了眸子,張口就吐出了一股子海水來,腥咸無比,嘴巴里盡是苦澀。
“醒了?”
耳畔,飄來一道冷冰冰的問話。她一驚,猛然抬頭朝著聲音來處看去。
是冷墨!
他渾身都濕透了,頭發貼在額頭上,水珠沿著那緊繃的臉龐上滑落,白襯衫也緊貼在身上,堅實性感的肌肉輪廓一覽無余,是那樣的性感!
她看了一眼冷墨,又環顧四望,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發現自己正躺在沙灘上,身下是一片沙灘,潮水去了又來,浪花沖刷著她的腳丫,一片冰涼。
見她醒了,冷墨便坐在了一旁。
這里海風如此喧囂,可他的額頭之上竟然有細密的汗珠浮現,抬起拇指擦了擦單薄殷紅的唇,冷傲中又透著幾分嫌棄。
這小東西,從海上一直昏睡到現在,若不是給她做了人工呼吸,她小命難保!
腦子短暫的宕機了一會兒,許相思強撐著無力的身子坐起,想起了之前迷迷糊糊之際感受到的奇妙觸感,再見到男人這擦拭唇角的動作,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她抬手指向男人,臉頰迅速漲紅,“你、你該不會是……”
“你應該謝謝我,你救了你一命。”
男人冷淡的說完,便不再看她一眼,起身屋子朝島上走去。
許相思的眼睛倏然瞪大,就像一對小燈泡,望著男人快步離去的背影,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居然給她做了人工呼吸?!
想到此間,她的臉紅的更甚,簡直就像是蒸汽火車,爬起來追過去。
“冷墨,你是不是給我做人工呼吸了?!”
“你覺得呢?”
“是就是吧,可你剛才那嫌惡的動作是怎么回事?給我做人工呼吸,就讓你那么惡心嗎?!”
真是氣死人了!這男人親了她的芳澤,占了便宜不說,居然還敢嫌棄?
她就像個“嘰嘰喳喳”的小麻雀,圍著男人不停的抗議抱怨著,男人頭都沒回,一副愛答不理的矜貴姿態。
“啊喂,你說話啊!”
男人眉頭狠狠的一皺,眸光凜冽,薄唇吐露出一句明顯煩躁的語氣。
“再吵,就再把你扔海里去!”
“……”許相思趕緊住了嘴,男人瞪了她一眼,又收回了目光,開始打量起眼前的這座島來。
這小島面積不大,有山,有林子,大部分都被沙子覆蓋。放眼望去,周遭海域再也沒有別的島嶼,這是一座孤島。
“那個……”許相思小聲開口,“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
“你把我帶過來的,怎么會不知道?”
冷墨心里煩躁,沒有理會她。
在墜海后,多虧了那塊木板才不至于喪命,風浪一直帶著他們飄,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直到飄出很遠才發現這座島,若不是他帶著許相思這個拖油瓶全力游過來,這會兒沒準喂鯊魚了。
冷墨從口袋里拿出了手機,卻早已被海水浸壞,不能使用了。
“該死!”他皺眉將手機扔在沙堆里。
走了這幾步,許相思愈發覺得渾身無力,一屁股坐了下來,語氣透著委屈。
“之前,你還說有你在絕對不會出問題,這下……”
這下打臉了吧?她在心里偷偷想著,卻沒敢說。
冷墨陰沉著一張臉,“怎么,你在埋怨我?”
“不敢。”
男人冷哼了一聲,語氣明顯惱火,“說到底,這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禍端!”
突然來了一句指責,許相思茫然問,“怎么和我扯上關系了?”
“若不是你不聽我的話,非要去招惹莫懷仁,能有今天這檔子事?”
“你是說……這不是意外,是莫懷仁?”許相思頓時愣住。
冷墨壓制著心里想要把這小女人掐死的沖動,深呼吸,可臉色還是難看的緊。
“吊籃上的繩索一開始就被人動過手腳,全都被人用刀子割開了大半!”
聞言,許相思心里冒出了一股子涼氣,直達四肢。
這次來的都是商人聯合會的成員,別說仇人,和他們大多都不熟,想來除了莫懷仁,誰會下這樣的黑手?
她驚魂未定的想著,一定是她之前的意圖被莫懷仁那老狐貍察覺了,所以他才想讓她死,卻沒想到,把冷墨也給順帶連累了。
她抱住自己,手指松軟的沙灘上劃動著,那凌亂的筆畫,和她此刻的心緒一樣亂。
良久,她低著頭,歉然開口。
“那個……對不起啊。”
冷淡無波的眸光瞥了她一眼,冷墨也不做聲,寒著臉進了山。
天色漸漸黑了,許相思不敢一個人留在這里,趕緊追了上去。
她發現男人在林子里搜尋著,懷里抱著一些干枯的樹枝,知道了他的意圖,便也上前幫忙。
冷墨是個能人,似乎總能想到辦法,于是一堆篝火在沙灘上生了起來。
二人圍著篝火坐下,跳動的火光映照著男人的臉,為他那冷峻的面容增添了幾分暖意,這是平日在他的臉上所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