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冷墨卻向季維揚微微頷首。
一時間,季維揚心緒亂了。
他不知道該不該聽冷墨的話,若是失手,思思有危險怎么辦?他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任冷墨這個在他心中是情敵一般存在的男人!
然而,季維揚見到了那男人眼眸中的深沉,深沉中又帶著一股子讓人無法質(zhì)疑的自信和沉著。
季維揚咬了咬牙,決定冒險一試。
他小心的朝著張百萬和許相思走進了一步。
張百萬的情緒一直保持著高度的緊繃,見到他這個小小的動作,頓時面色猙獰,狠狠的瞪向他大吼起來。
“待在原地不許動,你敢過來,我就弄死她!”
許相思被嚇得夠嗆,她感覺自己的雙腿已經(jīng)軟到不像話,一顆心似乎也被一直緊捏著,幾乎壓抑到氣都快喘不過來。
她在心里想著,季維揚,你可千萬別亂來。
季維揚的腳步只是停頓了一下,接著眉頭一皺,忽然就朝著二人沖了過去。
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頓時讓張百萬很是吃驚,回過神來,下意識一樣的舉動,將手里的刀子砍向了季維揚。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直潛伏在張百萬身后的冷墨卻忽然動了。
他快速的一步上前,伸出大手就抓住了張百萬握著刀的手臂,五指緊扣,用力一掀,直接把那男人給掀翻在地上!
他這一系列動作可謂是行云流水,果決又勇猛,完全沒有給張百萬任何反應(yīng)的機會,幾乎是快如閃電。
一旁,安保人員一窩蜂的涌了上來,把張百萬死死的按住,那男人不停的掙扎著,狠厲的大叫不止。
局勢已然得到了控制,季維揚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想想還是覺得后怕,趕緊上前安慰許相思。
“思思,沒事吧?”
許相思早已是嚇的夠嗆,臉上就像蒙了一層灰。
她渾渾噩噩的回想著方才無比驚險的經(jīng)歷,整個人的身心都突然放松,就像是心里緊繃著的弦松動了下來,眼皮子一翻,竟然就那樣昏了過去。
“思思,思思!”
意識朦朧之際,許相思聽到有人在大聲喊她的名字,可她聽不出那是誰的聲音,是冷墨,還是季維揚?
……
許相思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當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時,白色的墻壁、白色的窗簾、還有白色的床……一切都是白色的,這里是醫(yī)院。
試著動了一下,卻感覺脖子有些僵硬,伸手摸了摸,卻發(fā)現(xiàn)上面裹了一層紗布。
一旁,傳來了輕微的翻動報紙的聲音。
許相思緩緩向那聲音的來處側(cè)目。
只見在床邊,一個男人坐在椅子上,順勢翹了個二郎腿,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正看著報紙。
那展開的報紙遮住了那男人的上半身,看不清他的臉,但見到那黑色的西裝褲和光滑油亮的皮鞋,她便知道這是冷墨。
“你醒了?”
報紙緩緩的降下了幾分,冷墨那冷峻的臉龐也一寸寸顯露在許相思的眼中,他正看著她,似笑非笑。
許相思收回了目光,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就像是一只老實的綿羊。
“是你把我送來的嗎?”
“不是我,還能是誰?”
男人合起了報紙,隨手放在了一旁,見到她那面色平淡的小臉,嗤笑了一聲。
“怎么,你好像很失望,失望送你來的不是季維揚?”
“沒有。”許相思平靜的說,“說到底,我又被你救了,我應(yīng)該謝謝你才是。”
“你確實應(yīng)該謝我,若不是我,恐怕你的小命已經(jīng)丟了。”
許相思剛謝了他,這男人的語氣明顯就多出了幾分莫名的高傲,甚至還有些小小的得意,就連望著她的目光都透著幾分居高臨下了。
她將目光望向了窗外,此刻已然是黃昏了。
“我睡了多久?”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
“我的脖子……沒事吧?”
“你應(yīng)該感到慶幸,只是被擦破了點皮。”
許相思微微松了口氣,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趕緊問,“季維揚還好嗎?我記得,他的手臂受了傷。”
男人抽了抽嘴角,似乎隱隱有些醋意。
“思思盡想著季維揚,為何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有沒有受傷?”
他這語氣,聽起來就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許相思給他翻了個白眼兒,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我看,你比誰都精神。”
男人只是笑笑,從旁邊的果籃拿出了一個橘子,在他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中轉(zhuǎn)了兩圈,便被快速的剝好。
他將橘子遞給許相思,“吃么?”
許相思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懨懨的,“不想吃。”
“那,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去幫你買。”
“不用了。”許相思隱隱有些不耐了。
即便這個男人救了她,可一想起他和雅蘭之間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就很容易動肝火。
“單先生,你還是去陪著你的女朋友吧,不要在我這浪費時間了。”
冷墨目光沉沉,看似在把玩那只橘子,結(jié)果卻問了一句。
“莫非,你真以為我和雅蘭是戀人關(guān)系?”
“難道不是嗎?”
“我必須得承認,她對我有意思。”
許相思不禁追問,“那你呢?你對她難道沒有意思?”
冷墨笑而不語,反而抓住了許相思的一只手。
就在她那愈瞪愈大,甚至有些驚慌的目光中,男人那殷紅單薄的唇,便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
直到手背上傳來了有些冰涼但卻撩人心弦的觸感和溫度,許相思才猛然驚醒,飛快將手縮了回來,旋即臉頰迅速漲紅。
“你……你干什么?!”
冷墨似乎樂得見到她這含羞帶怯的樣子,微微聳了聳肩,“你知道的,我對你才是真心的,其他的女人,我看不上眼。”
“撒謊。”許相思紅著臉,側(cè)過了目光。
“我是認真的。”男人正色道。
許相思正想再說些什么,電話鈴聲響起。
冷墨戴上了藍牙耳機,全程都沒有說話,似乎在聽著什么匯報。
很快,他將耳機摘了下來,緩緩站起身。
“公司還有事,我必須要離開了,你的情況沒那么嚴重,休息一晚,明天我來接你出院。”
“你還是別來了,快走吧。”
臨走前,男人輕輕替她掖好了被子,旋即大踏步的離去了。
許相思的心,被這男人的兩句話撩的有些亂了。她望著男人一步步的離開,忽然,他腳步頓住了。
冷墨沒有回頭,只是那偉岸的背影,隨著他那柔和的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
“思思,你可以任性,也可以鬧脾氣,但是鬧夠了,就回家吧。”
腳步聲漸行漸遠。
許相思已然是愣住了。她久久不能回神,腦海中反復(fù)的回蕩著男人最后那句話,那就讓她心緒大亂的話。
鬧夠了,就回家吧。
他……真的是誠心誠意讓她回家的嗎?那個宅子,真的還是她的家嗎?
念及此處,心中便有一股奇異的感覺涌了上來,許相思驚慌的想去鎮(zhèn)壓,卻怎么都壓不住。
壓不住那心動的感覺。
……
第二天,許相思正坐在床上發(fā)著呆,病房門被人推開了,一名護士走了進來。
“許小姐,住院手續(xù)已經(jīng)辦好了,恭喜,您已經(jīng)可以出院了。”
許相思回過神,對那護士點了點頭,抬手看了一眼時間,臉上竟隱隱有些失落。
昨天,他分明說要來接她出院的,可他沒來。
難道,是因為自己最后那句不用了嗎?真是的,說什么他都信啊?
帶著這一份小小的失落情緒,許相思自己辦理的出院手續(xù),之后,便又投身到了緊張的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