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獸都不以人命為貴。尤其是饕餮和窮奇，幾乎都是以活人為食，如果我輸了，那么很可能我就會變成饕餮的食物。

我們慢慢地接近了那棟別墅。

劉離的眼睛寒光畢現。

他突然問了我一句話：“你會不會在背后捅我一刀？”

這不是廢話嗎？我什么時候會捅劉離一刀，我們認識這么長時間了，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從哪兒來的，但是我自問和他相處還是非常愉快的，不然也不會管了他那么長時間的飯。

所以，我翻了他一個白眼，繼續往前走。

劉離很快跟了上來。

這棟別墅修建的十分有意思。一般來說，為了泡泡日光浴，都會用坐北朝南的構架。而這個房子，居然是使用了坐南朝北的格局。

這就很讓人覺得奇怪了。

我們明明已經走得很小心了，但是繞到了后門的時候，發現了一個裹著軍大衣的人對著我們笑。我幾乎是掉頭就跑。

“貴客來了怎么不進來？”

合著就在這里等著我們呢。

上古四兇之一就在里面，因為我背上的劍現在在微微的抖動著。連帶著我的心也特別的激動，一連深呼吸了好幾口，才算是把這種奇怪的感覺給壓了下去。

這貨的臉從立領里面伸出來，我才看出來，居然是荊老爺子家里的管家。

難不成這年頭的管家也開通了通用業務嗎？

這也太奇葩了吧。這個別墅外面看起來很大，但是往里面走，就感覺到窄小的壓抑。尤其是客廳里，簡單地沒有一點兒外面華麗又輕佻的樣子。

沈悅穿著睡衣，在飄窗上打游戲。而長的和偉賢特別像的男人在旁邊磨著咖啡豆。

這是在秀恩愛嗎？

賭書消得潑茶香，也不是這個樣子吧。

我正想要回頭，和劉離吐槽，我發現，劉離已經不在我的身后了。

我勒個去。

“真是喝不慣這個東西。和炎帝以前弄來的草藥差不多，你說現代人怎么會喜歡這種東西呢？”

細密的睫毛像是霍建華一樣。

只是氣質冷得很。

雖然是輕描淡寫的和我說話，但是這態度可是傲慢到了極點。越王劍顯然是不屑于和饕餮爭口舌之快，居然一點兒重量都沒有了。

“駱晨，我認為，我們之間，不應該為敵。合作多好。”

饕餮和我講合作？

我沒有聽錯吧。

他已經吃了那么多的人，讓我覺得特別的惡心。人和荒蠻之地的野獸，原本就是天敵。我用同樣冷漠的眼神看著偉賢。

“我女朋友的靈魂，是不是被你吃了？”

饕餮嘴角微微揚起，像是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答案。接下來，他告訴我，就是因為無意間得到了我女朋友的靈魂，他才費了好大的力氣，吸引我去送快遞。

因為我這樣的人，能夠收集到的靈魂，經過了我的手，必然會沾染上我的氣息。

那是多么美妙。

我只覺得，那么長時間沒見人，這貨的腦子已經開始變得不正常了。越王劍已經開鋒，如果不能沾血，那么難以收鞘。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的秘密想要問我。如果你愿意成為我在人間的一個中介，那么我將會賜予你永生。怎么樣？”

曾經，多少人就是為了所謂的永生，放棄了原本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一個人的永生，兩個人的長眠。

我覺得，這根本就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

“長生不老？我覺得你是不是吃多了，地球上在三百億年以后就會爆炸了。而且，現在生活壓力那么大，我為什么要或者受罪那么長的時間，饕餮。這一次，我來這里，就是為了和你決一死戰。”

直到這個時候，沈悅才慢慢地抬起頭來，茫然地看著我。

我的眼角濕潤了。

饕餮是一個貪婪到了幾點的人，他怎么可能會輕易地放過一個人。

沈悅鎮壓了饕餮兩千年，那么她和饕餮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怨。所以，饕餮不可能那么輕易地放過她。

沈悅看著我，淚水一下子留下來。

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好像是什么都沒有想起來。

我心痛如刀絞。

“你給我辦事兒，我怎么會委屈了你。只要是這個世界上有的，我都能給你。你說想要好的房子，美人，什么沒有？”

又有什么意義呢？

我拔出劍，劍身像是淬了火，朝著饕餮呼嘯而去。加持了天地玄學道家的法力，就有著能夠和自然界所有的一切抗衡的能力。

饕餮只是剛剛才地底下爬出來，還沒有成型。

尤其是他為了盡快的恢復體力，吃東西饑不擇食。那些靈魂在他的身體里一點兒也不安分，一下一下的竄來竄去。

而且，為了維持一個能夠在我面前裝逼的樣子。饕餮可是下了血本。

這一劍下去，饕餮再也動不了了，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沈悅瘋了一樣的朝著我跑過來，我從來沒有見到過她身披著陽光的樣子。美的像是云端飛翔的白鳥兒，悅兮。

劍沒入越來越深。

饕餮的血噴濺出來，直接灑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身體被灼傷，痛的摔在了地上。

眼前暈乎乎的，像是一切已經迅速的變了模樣。饕餮想要反撲過來，但是被沈悅用凳子砸了過去，這一場架打得像是群毆，我們兩個人對著饕餮拳打腳踢，但是又被饕餮給扳倒，繼續打。

一般來說，巔峰對決不都是應該打得昏天黑地，天地動容嗎？

不知道打了多久，饕餮趴在地上不動了，勉勉強強的爬到了墻邊，然后站起來。

我明白了，因為他現在是頂著人的皮囊，所以也就只有人的能力。就算是他是一個格斗高手，那沈悅還是一個大家高手呢。再加上我的越王劍，所以一時之間，占不了上風，硬生生的打成了家暴的既視感。

“愚蠢的凡人。”

饕餮站起來，先說了這么一句話。

沈悅死死地拉著我的手：“千萬不要被他蠱惑了。”

“你以為你這么做就是對的嗎？兩千年前，已經選錯了一次，難道你還要再選錯一次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四面八方好像傳來了轟隆隆的水聲。

不到一分鐘，大水像是海嘯一樣的撲過來。

饕餮笑的特別的滲人。

而我和沈悅，就在頃刻之間完全淹沒在了海水之中。她緊緊地抓著我的手，最后一句話，她說：不要放開我。

我記得，以前，我的女朋友也曾經告訴我，讓我千萬不要離開她。

不是讓我一直一直都在她的身邊。

而是希望在所有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能夠在。

人類最早的起源，就是來自于水。但是，當已經進化的距離水太遠太遠的時候，就再也沒有辦法在水中生存。

人類曾經背叛過大海。

背叛過天空。

舒適的陸地成了最后的選擇。

沈悅抓著我的手，我們在水中沉浮。我感覺整個大地已經開始碎裂，好像是要把我的身體活生生的撕裂城兩半一樣。

而偉賢的聲音無孔不入。

像是一直在拿著針，要一下子一下子的全部扎在我的心里。

我痛的不能再痛。

尤其是我女朋友在湖水中掙扎的畫面，讓我幾乎想立刻死去算了。她已經在另一個世界等了我那么長的時間，我怎么忍心讓她孤苦無依，那么一直等下去。

千頭萬緒，涌入腦海。

我從沒有像是這一刻一樣的痛苦。

大概是因為胸腔里面還有空氣，所以我的身體還在向上浮動著。沈悅像是魚兒一樣的擁抱我，她度給我一口氣。

我殘存的腦海的意識里，聽見她最后告訴我的話：

扶蘇哥哥，不論你做什么，我都會跟著你。

請你，一定一定要遵從你心底的想法。

我在水里睜開眼睛，最后看到的是沈悅帶著笑顏的臉。她的臉就那么的一點一點的模糊的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其實，沈悅再好，再漂亮，我最愛的人也不是沈悅吧。

因為，這一次真的要淹死了，這一刻明明是被沈悅擁抱著。但是，我心里卻是想要回到圓圓的身邊。

但是，這一次，我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意識在我的心里漸漸地模糊了。

四面八方，被大水頃刻之間全部灌滿了。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這么被大水給淹死。我記得饕餮也是這么的倒在了水里，他被我刺中了心臟。

所以，他一定也是死了吧。

就算是沒有死，劉離還在岸上，一定會過來補刀吧。

最后一點意識，終于消散了。

“你何必做別人的影子呢？”耳邊一陣呼啦啦的聲音，沙啞的厲害，又不太聽得清楚。我只當是耳朵里面進水了，沒有在意。

“如果你不想死，我們完全可以通力合作。”

又是一陣聲音。

我的身體輕飄飄的，像是飛了起來。

其實，人在水中，最像是飛翔的姿勢。空氣的浮力太小，所以托不起來厚重的靈魂，水就不一樣了。

我懶懶的伸了一個腰，才發現，這里是一個我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

綠樹成蔭，山清水秀的，不過，我不是在床上，而是跪坐在一個小小的幾案前面。

腿麻的要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