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怎么耐磨,也抵抗不住摔下來的重大沖擊力。難道,我就要這樣子死在了谷底嗎?下落的這短短的幾十秒,幾乎是讓我心臟都要停止了跳動。
按照一般的套路,在沖關打怪的時候,惹事兒的都是豬一樣的隊友。受傷的都是神一樣的隊友。而我現在一個人干三個人的活兒,能讓我再悲慘一點嗎?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聽見了我的呼喚,不知道從哪里伸出來一個竿子,直直的穿過了我的背包。
如果這個竿子是順著我的心肺穿過去的,那么我現在就只能作為一個風吹肉掛在這兒了。一頭冷汗,涔涔下落,我現在真的懷疑,如果我回去了,肯定是沒有勇氣再來這里第三回。
這世上,沒有人會想要在鬼門關來來回回的走。
礦燈砸在了這個東西的身上,我聽著一聲脆響,然后礦燈就碎的四分五裂的,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我看到了噩夢一般的真實的東西。
蛇的頭有一米二的電腦桌那么大,一對兒眼睛像是我的腦袋那么大。
寒光閃閃,烏黑發亮的頭。
饕餮是不是太寂寞了,居然在自己的身體里養了這么個玩意兒?向來探險,都怕遇到蛇,而且,基本上都會遇到蛇,只是我現在遇到的,也太過于可怕了吧。
這是什么物種?
不是說好的,最大的蟒蛇都在非洲嗎?
我讀書少,怎么大家老師騙我呢?
我睜著眼睛,能看到暗夜里,蛇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帶著周圍的光暈淡淡的流轉著。本寶寶現在已經被嚇尿了好不好?
不過,我現在意識到了另外一個特別嚴峻的問題。
這么個窮山僻壤的地方,怎么可能會有一根桿子能救了我的命?穿過了我的背包的,根本就是蛇芯子。
粘糊糊的液體滴在我的手背上,不知道有沒有毒。
但是我卻已經魂不附體。
如果我能活著回去,我就去找個劇組,給他們當恐怖指導。我覺得我可以。
我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緊緊地拿著我從偉賢的身上扒下來的衣服。他的口袋里,有我想要的那張牌。在我見到他不久的時候,就發現了。
因為和我身上的牌一致,所以那里在細微的閃光。
我要做的,就是要把偉賢的牌拿走,然后逃跑。
我肯定是跑不了的。所以,我用了最最拙劣的辦法,以命相搏。牌和命,只能選擇一樣,但是,牌和命,我都想要。
所以,我摔下萬丈懸崖,也是想要試試,會不會老天給我一個機會,不讓我死。不過,現在被一條蛇給纏住了,它是想要殺了我,還是想要玩兒我?
不得而知。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人生真的處處都是驚險的搏斗呀。
當個男人真的是太累了。
我狠狠地拽了一下背包,包包吃力,帶著蛇的芯子甩了一下。就是甩的這一下,我的背包帶子順著滑了下去。
這一次蛇也是在吃痛下用了極大的力氣,狠狠地把芯子抽了回去。可能,它原本是想要吃了我,但是不確定吃了我會不會有毒或者是不好吃。
就像是黔驢技窮里面的老虎第一次見到了驢一樣。
我的頭在對面的懸崖上狠狠地磕了一下,然后,我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反抗意識,直接朝著深淵墜落下去。
直到這一刻,我的手中依然是死死地捏著我從偉賢身上扯下來的口袋。
里面有他抽走的劉離的魂魄。
這一刻,我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
劉離,你不會讓我死的,對不對?你身上也是背負著某種不能言說的任務,你也有很多的秘密,所以,你也希望我作為好兄弟能夠在你左右。
你也是舍不得我死的,對嗎?
此時此刻,我什么都做不了。任由我的身體迅速的掉落著。進來這個洞里的短短的幾個小時,我覺得像是過了好幾年一樣。
人生真是奇妙呢。
生和死,就是那么短短的一瞬之間。
沒有任何的中間地帶。
當我的身體跌落在水潭里,濺起巨大的聲響,我覺得自己的耳朵差一點兒就聾了。四肢像是被撕裂了一樣。
痛得我死去活來了。
我從小不怎么挨打,就算是和一幫子人在一起胡混,我跟著打群架也沒有挨過幾下子。所以,現在身上的傷口已經幾乎要超越了我的極限。
這個水潭很深。
如果我暈了過去,那么肯定是再也醒不來了。就像是安眠藥吃多了在浴缸里洗澡的人一樣,活活的被淹死在里面。
我能勉強的浮起來。
但是怎么也不知道往哪里游了。
甚至,我不知道岸邊在哪里。
真想就這樣沉沉睡過去。
淹死在水里,有個全尸,是不是也挺好的?我全身都痛,手已經腫起來,手肘在流血,被踹了窩心腳的心口不能深呼吸。
我把偉賢的衣服扔了,把里面的那張牌拿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劉離的魂魄在,這張牌有點兒溫度,暖暖的。我把這張牌貼在臉上,差點兒沒有哭出來。
我不能死在這里。
決不能。
就算是死,我也應該爬回去,死在我家里。
我咬著牙,拼命地讓自己千萬不能睡過去,然后把這張牌和其他所有的牌放在了一起,背著背包,慢慢地在水里朝著一個方向走過去。
這個水是流動著。
流動的速度非常的緩慢。
如果不是我也已經非常的虛弱,所以速度非常的慢,我是感覺不到這樣的變化的。只要能順著水流的垂直方向走,總能找到一個方向,然后上岸。
我就是這么想的。
池底好像沒有什么生物,水在腰部,冷的像冰。
越是走,越是覺得體力不支想要倒下。我真后悔,當時沒有把礦燈給保護著,不然現在就不會陷入一片黑暗。人在黑暗里,看不到任何的目標,很容易變得膽怯和頹廢。
尤其是現在我已經到了虛弱的極限。
但是,在當時和偉賢對戰的那樣的被壓倒性的絕對碾壓之下,我連我自己的命都顧不住,怎么能去顧得住礦燈呢?
我盡量的在腦子里想好多的東西,盡量的讓我自己不要那么的困頓。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差不多是沒有一點點力氣了,才觸及到了岸邊。
饕餮這貨還真是個大胃王,真不知道在上古時期,他是靠吃什么東西活下來的。
我爬了幾下,都上不來。就只能虛虛的伏在邊上休息,來來回回的折騰了將近半個小時,才爬上來了。
上來之后,我把衣服和褲子上面的水給擰干了,就趕緊把那些牌翻出來。
在一片黑暗里,那些牌散發出瑩瑩光澤,其中最亮的一張,就是我從偉賢那里搶來的。上面還沾著我的血跡。
顯然,劉離可能感覺到了我的困難,所以這是要給我當探照燈使用了。
我清點了一下東西。
然后,手里拿著那么一張牌找到了一個洞,就往前走。
可千萬不要讓我再遇到任何的怪物了。
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算是來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兒,都能把我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如果來一條蛇的話,我就只能躺在地上等著人家來把我給吃了。
走了一小段路,我從發現,我走到了一條以前走過的路上。
這里根本就是那一條老鼠洞。
因為這個活人的到來,所以邊上的老鼠已經稀稀疏疏的開始動了。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我現在手里就連一個匕首都沒有,難道只能喂了老鼠?
要不要這么悲催?
我手里確實是有五十二張牌,但是,這些牌已經過了是個小時之后,沒有了可以壓制那些老鼠的能力。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后邁開步子趕緊往前走。
這一夜,上山下海一樣,我現在已經是累得不行了。
然后,老鼠出來的速度比我的速度快多了,很快我的面前就聚集了一大群的烏壓壓的眼睛。
一只一只的都是肥碩而貪婪的老鼠。
很快,我就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行百里者半九十,他們未必是心甘情愿的留在了半九十的地方。
很大程度上,可能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不得不離開。能夠回到人間的,一共只有兩條路,一條就是這里穿過去,直接踩著樓梯,上去花園小區,然后回家。
另一條,就是從這里返回,上了萬丈懸崖,越過了沈悅的棺材,離開墓地回到花園小區。
然而,這兩條路,其實都是絕路。
我沒有力氣返回去爬上去。
手里面連一件趁手的工具都沒有了,別說萬丈懸崖,就算是十幾米的地方,都能把我活活的摔死。
而眼前的老鼠,更是大敵。
看起來的兩條路,其實就是兩條死路。
但是,我現在已經走到了這里,怎么可能回頭呢?
我已經回不了頭了,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我拿著劉離的那張牌,喃喃自語了一句:“劉離,對不起,這一次,可能要讓你陪著我一起命喪黃泉了。”
隨后,我就邁出了步子,朝著前面走了過去。可能真的到了只能面對死亡,什么都不能做的這一步,人就會變得特別的勇敢。
不過,我預料之中的事情,似乎并沒有發生。
而我手中握著的那張牌,瑩瑩的光澤透亮著,像是燈火一般,把我整個人籠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