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叫做偉賢？我怎么感覺這么危險？

我把名片揣在了口袋里，攔了一輛出租車前往動車站。我們以前商量過，到了將來談婚論嫁的時候，她就帶我回家里給她的父母看看。

她說她的大哥特別的疼愛她。

她說我和她可以在家鄉那邊辦一場婚禮，然后回來學校再辦一場。

坐在出租車上，想著她說過得那些話，我心里難受的厲害。手機里的電只有那么一點點，我給西溪打了電話，確定了荊芥和沈悅兩個人都已經沒事兒，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我才松了一口氣。

昨天已經聽說了那邊的坍塌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是聽到了西溪親口說出來的消息，我才能夠放心了。

如果荊芥和沈悅因為我出點什么事兒，那我良心上一定會過不去。

但是，我真是腦殘，居然出門的時候沒有把充電寶給帶上。

我正在和司機商量著買個數據線拿來在動車上用。

荊芥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正奇怪她怎么會有我的電話號碼，我想起來我之前要找醫生看看病就給她打過了電話。她現在找我是做什么？

“有沒有空做一單生意？”

我現在老丈人死了，我著急回去奔喪，哪有空還在錢上面兜兜轉轉？更何況，我現在手里的錢足夠坐動車一個來回，而且，我到了下個月還會給發工資。

“我現在比較忙，回頭再給你打電話。”

“你一定還會找我的。”荊芥的聲音聽起來柔柔的，舒緩的很。顯然她還是那個坐在椅子上扣扣脈就能決定病人生死的醫生。

“再見。”

我無心和荊芥說那么多。

只是看著車窗外。

人生無常。

昨天研究所坍塌，荊芥沈悅西溪和我一起在地下室，我不知道我們到底會怎么樣。只想要讓荊芥和沈悅上去，我想要弄清楚一直困擾著我的秘密。

知道了荊芥和沈悅他們的平安之后，我卻是得到了另一個死亡的消息。

因為是社會事故，所以他們的尸體現在停在了公安局。他們的幾個親戚現在在走動，我看著白色的布子遮蓋著三具尸體。

這邊的人并沒有攔著我，只是一直告訴我，這一家太慘了。

排氣扇嗚嗚的，白布沒有裹好其中一具尸體。

尸體的頭露出來，我看到了燒的面目全非的面孔上的眼睛，明顯的就是和老王小李的死法一模一樣。

眼睛上面有一層灰蒙蒙，黑乎乎的死氣！

這不是意外！

我沖上去把三具尸體的白布解開，三具尸體的眼睛都有那樣的痕跡。他們的動作扭曲著，臉孔變了形，死之前一定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出了門的。

腳下一片虛浮。

我掏出手機和名片，給這個叫做偉賢的人打了電話。

“我需要你的幫助。”

“好，S大西門的咖啡廳見，晚上七點。”

這個男人并沒有拒絕我，反而是直接提出了見面。我繼續坐了最快的動車回去三個小時之后，我在S大的西門等著這個男人。

中間，我和老板請了幾天假。

老板說只要我的心情能好起來，準一個星期的帶薪假。反正還沒有到死人的那幾天的快遞，老板并不會為難我。

可能天氣冷了，我站在校門口特別的冷。

“怎么不去里面坐著。”

偉賢拎著一個公文包，穿的很正式。這一次他身上穿著的是黑色的襯衣，還是墨綠色的扣子和冰冷繁復的銀色花紋。

悶騷。

“想鍛煉鍛煉身體。”

我要了一杯卡布奇諾，他要了一杯磨鐵。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一個大男人為什么那么喜歡甜食。

這是我女朋友以前最喜歡的味道和位置。

“找我什么事？”

“我想和你問清楚，到底鏡湖有什么樣的秘密。”

偉賢看了我一眼，眼中帶著輕微的笑意。像是神在俯視凡人一樣，不過，他并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用小勺子緩緩攪動著他的杯子。

“你知道S大的來歷嗎？”

廢話，哪個學校不會把自己的歷史寫的好看一點。S大的來歷是在清光緒年間，是這里的西洋學堂，專門教外文。后來戰爭爆發，學生和老師一起把所有的器材什么的運到了西南那邊。等到了建國之后，才又把東西扛了回來。

好幾個學校都有這樣的遷徙的背景。

比如北京大學，比如復旦大學。

S大也這樣，就沒有什么奇怪的吧？

我探尋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但是我什么也看不出來。我很清楚，他的城府很深，憑我現在的本事，根本就看不透這樣一個人。

我到底沒有把已經從各方面很容易找的資料說出來，反而是說了我從荊芥那里看到的資料的一部分。

“鏡湖里的尸體撈不出來，日軍占領S城屠殺的時候，拿三百人做過實驗。凡是沉尸水底的人，都撈不出來，對不對？”

這個人并沒有抬頭看我。

他的睫毛很長，原本就看不清楚的眼色更看不清楚了。

“S大之所以修建在了鏡湖附近，不只是因為那里風光好，適合修一個學校吧？而是工科學校男生多，陽氣旺，想要鎮住湖底的什么東西吧？”

有的是我知道的，有的是我不知道的照著電視劇和當紅的網絡小說胡謅的。

“因為我在湖底看到了一些邊邊角角，所以你才會注意到我，對嗎？”

我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據說，人在極度的緊張之下，說話會特別的快。所以我說的很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說玩的。

“那你找到了你的女朋友嗎？”

我所有的問題，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強大的信心在一瞬間全部被擊碎了。我每天送快遞，暗中調查了不少的關于鏡湖的事情。

但是一無所獲。

我很清楚，學校的老師和學生和我的女朋友從來都沒有矛盾。

他們不可能害她，唯一可能的就是那個邪門的快遞。但是那個快遞的水太深，不管是我從客戶的身上下手還是從老板那里動手，都是一無所知。

我曾經天真的以為，只要搞定了老板的女兒沈悅，我就能夠知道一些關于那個快遞的事情，但是事實證明。

那個快遞就是一個謎。

就連沈悅都不知道那個快遞里面到底是什么。

“這件事情不是你能查的清楚的。你要是想要查的清楚，最好，做到最高層。你明白嗎？只有校長才知道到底鏡湖的水底是什么，也只有你們老板才知道，到底最后一封快遞里面裝的是什么。但是，不會有人告訴你答案。”

我被活生生的藐視了。

“你要是想要找到答案，在你面前的，就是一條不歸路。你要是想要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那么在你眼前的，就是一條退路。”

我當然一定想要找到答案。

眼前的這個男人明明知道很多，但是，他就是不告訴我。

我緊緊地捏著拳頭。

“別任性，你最好，想清楚了。”

這個男人叫了服務生來結賬，然后離開。

看起來，他什么也沒有說過，看起來，他就是羞辱了我一遍。他甚至沒有告訴我，我的女朋友到底怎么樣了，在哪里。

但是，他卻向我傳達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像我這樣的級別的人。

根本不可能到了答案的中心位置。

我在咖啡館坐了很久，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暮色四合，學校門口三三兩兩的學生不斷的進進出出。

有好幾對我很眼熟的小情侶手拉著手，還拿著在路邊買的小吃。

以前，我和我的女朋友差不多也是這個樣子。

他們活在真正的象牙塔里，而我已經步入社會，甚至是到了另一個深不可測的漩渦里面。我現在就是在最底層，上面壓著幾座大山。

我突然認清了所有的現實。

我不會再單槍匹馬的想要找所謂的真相。

我要想個男人一樣，在這個城市建功立業。等我有了實力的時候，就不再是那個被校長一句話轟出學校的無能大學生，就不是那個連查一查快遞的地址和聯系人都沒有資格的小快遞員。

我要有權有勢，有實力，才能真正的找到真相。

想明白了這些事兒，我直接給荊芥打了電話。

“我在學校西門的咖啡廳，想和你談談，你能過來嗎？”我的語氣軟和了很多，既然荊芥想要在快遞上面做文章，那么荊芥就一定了解的比我多。

和荊芥之間的合作，就是我要做的第一步。

“好，十分鐘之后我到那里。”

還是站在學校的西門口等著，但是比起之前，我現在已經多了不少的底氣。因為我知道了我現在要做什么。

荊芥的速度很快，不過，這一次她不是開著那輛騷氣的紅色跑車，而是換了一輛湖光藍的商務車。

她去參加了什么會議？

我能感覺出來，荊芥十分喜歡她的小紅車。

“和我做生意，我一定不會虧了你。我希望我們可以一直長期的合作，我和你之間的盈利，可是百分之百。”

荊芥點了一個小蛋糕和雙皮奶，清秀的冷艷里帶了淡淡的嫵媚。

好像自從昨天之后，她對我沒有了嫌棄。

“你不會坑我，那你覺得我會不會坑你？”

荊芥嫣然一笑：“這世上能有幾個為了女朋友可以自己被活埋的？你昨天是怎么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