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熬到了天亮,剛到了六點多,我就一陣風一樣的沖到了荊醫(yī)生診所門口。上面的營業(yè)時間寫的是早上八點到中午十一點半,下午兩點到五點半。
也就是說,我要像個看門狗一樣的在荊芥門口站整整兩個小時。
這附近還沒有早點攤子。
我趕緊跑回去買了兩份豆?jié){和油條,讓老板給保溫好了,然后站在診所門口等著。上次荊芥說讓我給幫個忙,捉奸什么的。但是我把她給拒絕了,這次她會不會禮尚往來的把我也給拒絕了?
這點兒豆?jié){和油條,會不會禮太輕了?
對面的煙酒副食店開門之后,我又進去買了一盒特侖蘇的牛奶。
一直到了七點半,荊芥開著那輛炫酷的紅色跑車過來了,駕駛座上下來一個男人,長著一張成功男人的臉。
那風衣穿的,那皮鞋擦得,比我們學(xué)校的校長還厲害。關(guān)鍵是那眼神冷酷的,好像是我和美艷無雙的荊醫(yī)生有一腿一樣。
荊芥幾天前要捉奸,難不成就是捉這個男人和其他女人?
我心里奔騰了一下,看著荊芥從車上下來。
她哪里像是一個小診所的門診大夫,簡直就是省級醫(yī)院的醫(yī)師主任好不好?一身素淡的白色襯衣和米色的闊腿褲,底下是細細的粉色尖頭高跟鞋。
頭發(fā)完全扎起來,柔順黑亮。
淡紫色的半框眼鏡下面是一雙不食人間煙火的眼睛,透著看破了紅塵過往的圣潔感。臉上明明沒有化妝,但是唇紅齒白,比PS整容幾百遍的網(wǎng)紅臉好看多了。
這一個美女。
這也是我第一次這么認真的打量荊芥。
“來的挺早?”
雖然成功男人給荊芥開了車門,但是荊芥不鳥他,反而是到了我身邊,直接從我手里把牛奶拿走喝了起來。還和我打了個招呼,一點不認生。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荊芥認識多年,一點兒不客套。
老天作證,我今天才見荊芥第三次,而且,前兩次沒有任何的交集。
“中午我來接你去米其林餐廳吃牛排。”成功男人就連討好女人都是霸氣的。
我還從來沒有去米其林餐廳吃過東西。
“我和他一起吃,昨天約好了。”荊芥頭也不抬,開始在門上輸密碼。
男人的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樣難看。
荊芥夢里和我約得中午一起吃飯?我怎么不記得?
這個男人已經(jīng)被荊芥完全的遺忘了,因為荊芥開門之后先對我說的:“你怎么還不進來?”
然后,再也沒有成功男士什么事兒。
我看著那輛騷氣的紅色小跑車搜一聲跑了,這速度,不知道交警等會兒要給他開多少罰單呢。
我美滋滋的進了門,荊芥已經(jīng)換了白大褂。
整個診所里面都彌漫著一股子藥氣,這一次我才認真打量這個診所。門面看起來小,但是里面一點兒也不小,一排一排的藥柜看起來很古老而且結(jié)實,上面的銅把手磨得發(fā)亮。
荊芥坐下之后先看了看我的臉色。
我趕緊獻寶一樣的把油條和豆?jié){拿出來給她,女神的臉上立刻開了一朵雪蓮。
但是這已經(jīng)讓我覺得受寵若驚了。
荊芥并沒有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也沒有那種暖融融的大姐姐感覺。
“你哪里不舒服?”荊芥沒有吃東西的意思,反而是搭上了我的脈,兩只手都握了之后說:“你最近吃得飽,睡的香,身體發(fā)育的不錯,看來我上次給你開的藥很有效果,你怎么又來了?”
荊芥微微皺起眉頭,那雙纖塵不染的平靜眼睛打量著我。
給人以安定平和的堅實感。
“我心病還沒有好,想要醫(yī)生給治一治。”之前陳嬌說過,荊芥的本事比較厲害,而中醫(yī)不只是學(xué)習(xí)一下藥理就行的。
而且,荊芥上次讓我看到了我最害怕的東西,讓我不再害怕。
我知道,荊芥可以幫我。
“我的診金很貴的,你的病不算疑難雜癥,也不算影響生活的大病。但是不好治,可治可不治。”
荊芥一聽我說的是心病。
立刻想趕我走了。
“上次是我不對,我不該不遵守約定,神醫(yī)姐姐幫幫我好不好?”我的臉皮也是夠厚的,荊芥嫌棄的掃了我?guī)籽邸Q壑谢埙锏墓饷⒁婚W而過。
“那你就必須幫我的忙。”
荊芥重新把手搭在了我的脈上,她的眼睛像是可以看穿前世今生,透過時間一般。
她看到了我最想要的。
沈悅在記憶里微笑著朝我招手,荊芥一點一點的靠近,就在荊芥差一點兒碰到了沈悅的那一瞬間,荊芥整個人被彈開了。
我對面的荊芥一臉蒼白,她收回了搭在我脈上的手,大口大口的喝著牛奶。
“我?guī)筒涣四恪!鼻G芥沒有給我機會的意思:“這件事情,強求不來。”
“荊醫(yī)生,我這腰疼得厲害,你給我扎扎針,揉揉好不好?”漂亮女人千嬌百媚的走過來,對著我燦爛的一笑。
“薛晶晶,你能不能愛惜你的身體一點兒,天天那么折騰,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你看看你的胸,你的腰,你是不是不想要老命了?一天找的男人都是什么德行?”荊芥一看見她,聲音提高了八度。
原來,這個女人叫做薛晶晶。
而且,荊芥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什么德行。
荊芥說話一點兒不留情面,臉不紅氣不喘。
“荊醫(yī)生,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大呼小叫的,看不到這里有未成年人嗎?嚇壞了寶寶可怎么辦?”薛晶晶直接坐在了荊芥面前,兩個人看起來很熟。
這里有未成年人?我還掃了一遍,確定只有我一個人坐在這里。
薛晶晶居然說我是未成年人。
我對著薛晶晶翻了一眼,薛晶晶毫不在意的對著我拋了一個眉眼。
接下來,到了二樓的一間治療室,荊芥要給薛晶晶扎針。但是荊芥要先去給那些針消毒,所以,留下了我和薛晶晶兩個人在房里。
她背上的衣服摟起來,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
一想到老板和她夜夜歡好,我就覺得心里一陣陣的發(fā)麻。
這個女人看上去不缺有錢男人,她看上了我那個光頭老板啥?難不成還真的是她說的那樣,她對李華念念不忘,想要找到李華失蹤的真相?
我怎么看不出來這個女人情深意重?
“你知道我為什么還知道有李華這么個人嗎?這可是我心里最大的秘密,不能說給任何人,但是我可以告訴你。”薛晶晶趴著回頭和我說話,我手上拿著一本雜志,漫不經(jīng)心的翻著。
看起來平靜的不行。
“哦?是嗎?”
但是我心里簡直在咆哮!
你告訴勞資,到底你為什么能記得李華,就連我都只能記住大概的影子,我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駱晨,因為荊醫(yī)生的藥可是好藥,所以你能記得李華。”
薛晶晶呵呵的笑著,門一下子推開了,荊芥端著針進來,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有些人,不能招惹,最好能躲著點,不然小命怎么辦?”
這話像是在和薛晶晶說,也像是在和我說。
荊芥的意思是,她不愿意惹到那些她不想招惹的東西。她是個醫(yī)生,她只想要明哲保身,哪怕是給我一點暗示,她也不愿意。
但是我不能放棄,放棄就沒有未來。
“如果摯愛被搶走,不值得冒險一次嗎?”
這句話是我從書上看來的,非常煽情。荊芥和成功男士看起來相處并不愉快,果然她扎針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薛晶晶叫的像殺豬。
“小賤,你扎死我了。”
荊芥立刻一針扎了上去,薛晶晶才消停了。
“我等會兒給你配一副藥,點燃以后就能達到你想要達到的效果。”荊芥扎完針,把薛晶晶一個人晾到一邊,然后去柜臺拿藥給我配。
其他工作人員現(xiàn)在也上班了,但是荊芥自己擦藥柜里拿了上百種藥材,平鋪在一面柜臺上,然后蜻蜓點水一般的拿藥。
我根本看不清她的手法。
更看不出來她到底用了哪幾味藥。
我的天哪。
而且,那些藥在她的手中被碾碎了。荊芥的手溫暖而且干燥,帶著女子的溫柔。但是,她的手居然能把這些藥材生生的碾碎,根本就沒有用其他的工具。
“手疼不疼?”我盯著荊芥的手看。
她臉微紅,把手背到了后面:“這是我們家的絕學(xué),沒有人能學(xué)得到。”
“華佗并沒有發(fā)明麻沸散,他的麻沸散是從山里的道人那里偷來的。道人家中的藥都是絕學(xué),輕易不示人,病人都是在道人家中喝藥,不能把藥帶走。而藥渣也會集中處理,不能泄露。但是,華佗嘗了道人的切藥的刀。后來華佗被趕出了門,道人不再用刀切藥,而用手直接碾碎藥。”
荊芥的意思是,他們家的醫(yī)術(shù)來自于兩千年前的秦漢時期。
我的乖乖,她這是講故事呢?
我錯愕的看著荊芥,荊芥臉上的表情松了一些,沒那么嚴肅了:“我逗你呢,哪有那么遠的家族。”
荊芥把紙包遞給我,叮囑了我使用的事項,然后上樓給薛晶晶拔針。她下來的時候,我還坐在沙發(fā)上。
“你怎么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