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楚殷棋不知道他還打算重新蓋房子,也看不到這里的房子到底是什么樣子,但來之前她做好心理準(zhǔn)備了,所以也沒有大驚小怪:“那晚上我們就在車里先睡一覺?”
“好像也只有這個辦法了。”江懷亮簡直哭笑不得,“這里都是老人和小孩居多,一般晚上八點就都睡了,我們?nèi)绻Q(mào)然去打擾,容易被當(dāng)成賊打一頓。”
“這樣啊?”楚殷棋攏了攏自己身上的薄款開衫外套,“那還是不要去冒險了,車里也挺好,天窗打開,還能看星星!”
江懷亮見她這么樂觀,便也放心多了。“那車里將就一晚,只是晚餐只能委屈你吃面包了。”
“不委屈,坐了一天的車都沒動,我也不餓。”
“不餓也要吃,你現(xiàn)在身體還沒全好,不能節(jié)食。”江懷亮把特香包地給她,又去拿保溫杯,倒了一杯放在扶手箱的卡槽里。“先將就一餐,這里的土雞特別美味,明天哥給你抓一只好好補補身子!”
楚殷棋接過面包,“謝謝你江大哥。我會盡快好起來,以后幫你多分擔(dān)工作。”
“你能這樣想,我很開心。”
……
這一晚,兩人在車里睡的。
江懷亮開了一天的車,早就累了,吃完面包后,他很快就躺在座椅上睡過去了。
楚殷棋聽著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微微側(cè)頭,接著外頭的月光面前看見江懷亮的睡臉。
黑暗中,她輕聲的說了聲‘謝謝’。
……
清晨,霧氣濕重,太陽從山的那頭慢慢的冒出來,公雞在鳴叫,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大門被人輕輕打開,個人不高的老婦人從屋里走出來,站在門外邊,伸伸懶腰,轉(zhuǎn)身從儲物缸里舀了勺小麥,從院子里出來,往魚塘邊的小空地一掃,嘴里發(fā)出‘嘟嘟嘟’類似雞啼的聲音,很快一群土雞便涌了過來。
老婦人看著雞群爭搶糧食,微微嘆息,“老了,也就你們這群畜生每天還能隨叫隨到。”
她自言自語的轉(zhuǎn)過身,剛想走,眼角余光瞥見村頭停著一輛白色轎車,不懂車,但也知道能開得起這種車的,肯定是城里來的人。
她這房子就小學(xué)邊,每次城市里來人她這房子大,都會幫忙招待。
邱大娘是個心熱的人,小麥勺子擱置在院子門口,拍了拍手,興致沖沖的走了過去。
到了車旁,她往里探,這車窗暗得很,她只能貼著玻璃才能勉強看清車內(nèi)躺著睡的兩個人。
人在車里睡的,那昨晚肯定很晚才到,村里沒人發(fā)現(xiàn)。
她抬手敲了敲車窗。
楚殷棋睡眠很淺,聽到有人敲窗便醒了,一睜眼就看到一個白發(fā)蒼蒼,滿臉皺紋的老人貼在玻璃窗看著自己,她嚇得大叫一聲,江懷亮直接驚醒。
“怎么了?!”坐起身的江懷亮,還有些懵,揉了揉眼睛,順著楚殷棋手指的地方看去。
這才發(fā)現(xiàn)車外有個老人。
他認識的,之前醫(yī)療隊在這里實踐,邱大娘很熱心,怕他們城里來的清湯寡水的吃不習(xí)慣,特意抓了家里的土雞殺了給他們。
“沒事,是邱大娘,我們認識的。”江懷亮輕輕的拍拍楚殷棋的肩膀,安撫道。
楚殷棋這才松口氣,抬起頭再度看向窗外,這下精神了,也看清了,確實是活生生的人。
江懷亮打開車門下車,繞過車頭來到邱大娘面前,笑著和她老人家擁抱了下。“邱大娘,你果然還是全村起得最早的一個。”
“當(dāng)然了,我不早起,那土雞蛋都要被那該死的黃鼠吃了!”邱大娘笑呵呵的看向車內(nèi)的姑娘,眼神曖.昧的朝江懷亮眨了眨:“這次帶女朋友來的?”
江懷亮看了眼楚殷棋,想說是,卻又不敢,只是笑著說:“不是,就是一個妹妹。”
邱大娘皺眉,“什么樣的妹妹跟你來這山溝地道遠的地方?你小子,別瞞著我老人家了,是喜歡的人吧?”
還沒等江懷亮回答,副駕車門輕輕打開,楚殷棋從此車內(nèi)下來。
村里早晨霧氣重,她剛從車內(nèi)下來,猛地覺得有些冷,下意識的抱住雙臂。
江懷亮見狀,急忙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注意別著涼,你現(xiàn)在身子還虛弱。”
楚殷棋點頭說謝謝,轉(zhuǎn)而把視線落在邱大娘身上,禮貌的道了聲:“邱大娘你好。”
邱大娘看著這個臉色蒼白,身形單薄的女孩,和藹的笑道:“小姑娘生病啦?那快跟我進屋,可別再吹風(fēng)著涼了。”
說著便拉著楚殷棋的手往自己家走去。
楚殷棋有些懵,回頭看江懷亮。
江懷亮笑著跟上去,“邱大娘家是這村里最好的,空房間也多,上回我們醫(yī)療隊的過來,就是住邱大娘這里。”
“可是我們這樣貿(mào)然打擾沒關(guān)系嗎?”楚殷棋是擔(dān)心給老人家添麻煩。
“我巴不得你們一直住下來呢!”邱大娘語氣特別興奮,拉著楚殷棋從一條石頭小路走進來,路過一個魚塘,指著前面一棟三層水泥房,說:“你看,大娘這房子小姑娘你肯定能習(xí)慣,村里就我這房子最大最舒適了,五年前幾個孩子一起出錢幫我翻建的。還有你們年輕人很喜歡的那個叫什么‘發(fā)’來著?”
江懷亮走在身后,笑著給她解釋:“邱大娘,是‘WiFi’。”
“對對對,這些新潮的詞,我老人家總是記不住,上回大山家那城里的親戚朋友的小兒子來了幾天,每天都是拿著一把手機,天天蹲我這屋里頭,就是因為要有我家這‘歪發(fā)’才能打游戲。”
楚殷棋全程安靜的聽著老人講,被老人握著的手,溫暖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進了院子,她才發(fā)現(xiàn)邱大娘家這房子真的挺大的,院子里種著各種青菜,還有小辣椒和百香果,東邊還有一顆榕樹,看著像是有些年頭了。
一樓客廳挺寬敞,一間房間,一衛(wèi)一廚,還有一間雜物間,邱大娘說她平時都用來放收獲的桃子和釀酒用的,但現(xiàn)在老了,活干不動了,那些工具儲具也就都擱置在儲物間了。
餐桌就擺在廚房外面,對面是茶幾桌和一套竹編的四件套靠背椅。邱大娘拉著楚殷棋坐在竹編椅上,笑呵呵的讓她放松,把這里當(dāng)自己家,別拘束。
楚殷棋只能一再說著謝謝,面對如此熱情的邱大娘,她還是很不適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