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醉中的我,才不管呢,拉下他的手說:“我偏要啊,唔,好熱啊我要脫衣服。”手指去解脖子中的盤扣。
他阻止我,我低頭就咬了他一牙,還得意洋洋地說:“我牙齒利不利。”
火光一片,照得眼前一片白花花。
我討厭地用手擋著:“夏君棠你讓他們走啦,真是的。”
抱著他的腰,蹭了蹭想合上眼睡。
驀然二個人把我扯起來,然后冰冷的水兜頭澆下,瞬間所有的熱都灰飛煙滅了,眼前明亮的火把下,是他猙獰的一張臉,手里拿著勺子一扔,冷冷地看著我說:“醒了嗎?”
醒了又何妨,沒醒又何妨,淡定地擦著臉上冰冷的水,然后打了個酒嗝看著他,努力地讓槳糊一樣的腦子清醒下來:“呵呵,皇上,你怎么過來了,呵呵,你不是不該在這里嗎?哦,我知道了,皇上是最在乎一件事的,就是不許我和你在一起。”
轉頭朝夏君棠一笑:“他說過啊,他不要了,也不會放開的。”是的,我好像還記得這么一句話。
火光下的皇上臉色沉黑,冷若冰霜地看著我:“不知死活。”
我眨眨眼睛就就念著:“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他索性也不用勺子了,將公公手里的水桶都提了過來,直接往我身上就一潑,只是夏君棠也很快,抱著我就一轉身,用身子護著我,從肩膀上滑到我身上的雪水,還是忍不住打著寒顫,這一下,我徹底地清醒了。
“皇上,知秋她醉了,別這般對她。”夏君棠給我抹凈頭上的水,不怕死地看著他淡淡地說。
我淡定地看著,然后抬起眸子說:“君棠,你先出宮去,你傷口可不能這樣凍著,趕緊回去換了衣服,我不要緊的,皇上折騰我的手段是什么我又不是沒有經歷過。”
他還是頗為擔憂,我輕嘆:“難道你也要讓我再多擔心一點嗎?”
他才看我一眼就離開,他離開之時夏君藍沒有看他一眼,那暴風雨般的臉色對著我。
我也破罐子破摔了,從從容容地面對他的責罰。
他冷語:“把云知秋給朕綁起來。”
真的綁了起來,看來折騰的手段是開始創新不同了。
如果因為是我和夏君棠藏在冷宮里喝酒而抓我,我才一點也看不起他,小性子到現在就沒有長大過,只會掠奪,他的付出是絕對要有回報的。
綁著坐在朝鳳宮里,才知道不是那樣的。
皇后的今長皇子中毒了,御醫診斷是吃壞了東西,就是他在我身邊要我給他做桔子燈的時候,吃了那芝麻糖就開始肚子痛。
宮里的就亂了起來四處找我,懷疑是我下的毒的吧。
看來還是挺嚴重的,每個人的臉色都相當的不佳,路遙和皇上都在里面守著消息,綁得我手腳發麻了,還沒有消息傳出來,想來是兇多吉少。
我嚇得一身冷汗淋漓啊,那芝麻糖可是我喜歡吃的,栩和寶寶也喜歡吃這些東西,我不知道是誰送上來的了,如果不是今蠻橫地倒在地上,寶寶和栩一定會吃的。
是誰這想殺了我三個,是路遙嗎?
林洛水被急急地宣了進來,他看了我一眼說:“怎的沒有查清楚,就將云貴妃娘娘先綁起來了。”
公公不敢吭聲,而是說:“林御醫快些,皇上皇后娘娘正在里面等著。”
“看來如果下臣治不好,云貴妃身邊也會綁著下臣一個了。”
我居然還有心思笑了出來:“那你得可小心點兒悠著。”
過了好些時候,聽到哀呼的聲音:“母后,痛啊。”
眾人松了一口氣,未幾,是路遙先出來的,對著我就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心思如此歹毒,竟然敢這般傷害本宮的皇子。”
我冷靜地看著她:“誰心思歹毒各自心里有數,如果不是今自已貪吃蠻橫,今天起不來的就是我和栩還有寶寶。”路遙,你怎么能心思這么毒呢?我以為你至少不會出這些下流招數的,看來我真的把人心想得太好了一點。
路遙卻表現得比我還憤怒一樣,再重重地打了我一巴掌,打得腦子嗡地響著:“明明是你給今下的毒,你不滿今是長皇子,這么多人在著,可偏就是今中了毒了,如果不是發現得早,今就一命嗚呼了。”
我冷冷地看著她,聽她說這些義憤填膺地話,路遙啊,你這恨,還真長,靠著恨而支撐著的人,還真是可憐至極。
算不算是惡人先告狀呢?說我毒殺今何不說是你想毒死我們三個。
夏君藍就冷著一張臉在門邊看著,林洛水出來說:“皇后娘娘先別急著教訓云貴妃,下臣正在查這毒,一事必有一因,若不是云貴妃下的毒,想來這巴掌打得還真是夠響亮。”
“林御醫什么時候膽子倒是如此大,居然對著皇后指責。”
“皇上,下臣只是這樣說而已,下臣和云貴妃頗為相熟,她為人本份善良,絕對不會加害于誰。”
“做你份內的事去。”他說。
坐了下來,公公上了茶給他。
過了好一會林洛水又出來說:“毒已經驗了,是蛇毒。芝麻糖上染上了劇烈的蛇毒,幸好吃得不多,才保住了長皇子了。只是下臣必須說一句話,這蛇毒過久而毒性不烈,不知云貴妃是怎么個隔空取物從宮外得到這新鮮的蛇毒垂液呢?”
一定是她,路遙,今天是路家的人進宮,你一定能得到這些劇烈的新鮮蛇毒,你想殺我啊,連孩子也不放過。
路遙卻冷然地說:“便是她,今兒個敬三王爺可有進宮,也是在冷宮抓到她和敬三王爺一起的。”
還惡人先告狀了,林洛水還是很夠朋友:“皇后娘娘,如果是云知秋做的,這樣未免太明顯了,在后宮,估計沒有人會這樣做的是不是?”
她側頭看著遠處,卻是不語了,皇上一揮手讓人給我松綁。
我對公公淡笑地說:“不用了,這樣挺好的。”
林洛水走過來給我松:“白白挨了二巴掌,云貴妃可需要上藥?”
“不用了。”
“皇上,依下臣看來,這毒并不是云貴妃娘娘下的,云貴妃娘娘一身濕透,這般對身體不好,不如讓云貴妃娘娘先行回去。”
他淡淡地說:“云貴妃屢不守宮規。與敬三王爺私下在冷宮相會喝酒,朕還沒有處置她,此乃后宮之后,不必林林御醫多說,來人,送林御醫出宮。”
我縮著身子等著他的處置,路遙卻說:“皇上,讓她先回去吧,這乃后宮之后,皇上日理萬機,讓臣妾來來處置便好。”
他看我的眼里,還是無情。
路遙又加了一句說:“臣妾定會處置好的。”
“也罷,如今路先虎,沐公候都在宮里,朕可沒有功夫理會這些事。”
“那臣妾先罰她到馬廄里清掃,得宮妃們得以敬尤,不敢再犯宮規。”
他站了起來:“且先這樣。”
我知道情份不再,也不會祈求什么,我想等著他忙完,一定還會把我處置的,唉,不就是幽居一輩子冷宮嗎?有什么可怕,我又不是沒有去過。
但是在馬廄里清掃,卻又遇上了我的生父,我人生的那么一個轉折點,我知道皇上對我有情,但是很多的東西,傷害了就是傷害了,太遲太遲了。
今中毒我是完全意想不到的,在我認為這就一定是路遙做的,她想害的是我和二個孩子。
不歡而散的年宴會散去,就是冷黑黑的一團。
我一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暖心殿里走,渾身濕透了讓風一吹,越發的覺得骨頭都在打架一樣。
我呼著氣跑了起來,連摔了好幾個跟頭才到暖心殿。
宮女照舊是早早地就吊上了燈籠,朦朧而又帶著暖意的桔紅色光華卻暖不進我心里一分。
平靜地走了進去,連話也說不出來直接就撞進那暖和的溫泉水池里,直接就跳了下去,滅頂的味道真好,呼吸不了可以如此的美麗。
在水里可以什么都想不著,迷迷糊糊浮浮沉沉的一點也不真切,真想就這樣一輩子也不浮出來了,恍惚中聽到熙的哭聲,我浮了起來大口地吸著氣。
真正的解脫,不是這樣的,心靜,心淡,便慢慢會想開的。
一入深宮深如海,便如我所說那句話,他不要,他也不會放手,頂多是再把我撒了貴妃的職,打到冷宮去。
這些東西,早也就不放在心上,上上下下起起落落正如門前看云舒云展,真想能離開這里啊,可是永遠也走不開。
有什么大不了啊,笑一笑,什么樣的坎都能過去。
一大早上的就去馬廄里,拿著掃把還有水桶,刷子,平日里并不喜歡張揚,就算是掃馬廄,倒也是不怕人笑話的,馬屎臭得很,掃得干凈再給馬洗刷著,熱氣呼出來像是輕煙一般,很美很美。
倒也是不冷的,人活就得做事,不然會很寂寞。
馬甩著水,抖了我一身,擦著臉上的水和汗,看著竊竊私語的奴仆,宮就是這樣吧,現在雖然還是貴妃,畢竟這樣也算是沒落的了,個個在宮里呆得久了,哪能看不透這些,先是一個公公叫我去掃馬屎,我掃了,再后來越來越壯膽了,就什么都請我去做。
刷洗著高大的馬,喜歡在西北的生活,那段日子過得最是舒服,瑪雅和拉姆都很疼愛我。
人生有值得回憶的快樂,不錯啊,沾了水再刷得干干凈凈,說過幾天會去獵場,這些馬兒就要圈出來溜溜了。
“洗馬不是這樣的。”溫雅的聲音輕響。
我抬頭:“沐公候。”
他含笑,拍拍一匹馬的頭:“你要對它好,溫柔一些,它便會讓你乖乖地洗,不會抖你一身水。”
“沐公候要騎馬嗎?”我輕聲地問他。
他搖頭:“只是過來看看,云貴妃,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
我倒是好奇了,我有什么事兒值得讓沐公候來打聽的呢?
他俊目含著溫和:“云貴妃,楊家千金楊柳是你什么人?”
“正是我娘,但不是楊家千金。”早就不是了。
他竟然輕嘆:“唉。”搖搖頭,眉頭都是濃得化不來的傷與痛糾結著。
“沐公候也認識我娘嗎?”
“認得。”他微微地一笑:“我不打憂云貴妃做事了,也別太傷心,人之起落乃是平常之事,用平常之心對待方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