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上的氣氛逐漸僵硬,見宋若聲油鹽不進,還敢頂嘴,季夫人看向了季潯陽,眼里帶了抱怨。
好像在說,看你喜歡的人!
居然是這個樣子的!
還和我頂嘴。
"潯陽,你瞧瞧,這樣的女人也能進我們季家的門?真是丟臉!"
宋若聲的身體微微地顫抖著,
季潯陽。
他是不是也是這么想的?
也是,當(dāng)初,那門婚事他也是不同意的。
"她進這個門,是爺爺同意的。"
季潯陽從陰影里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神色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來,這個時候,他在旁邊添一句不痛不癢的話,或者說,袖手旁觀。只是沉著臉,也不會有什么關(guān)系的。
但是,他莫名地不舍得。
也不想宋若聲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神色倔強。
"潯陽!"
季夫人聽到季潯陽的話,有些不可思議,他不應(yīng)該這個時候,在旁邊添一句話,然后讓宋若聲傷心難過嗎?
達到他開始所期盼的目的嗎?
哼!
宋若聲有什么好,他又為什么要一直喜歡她?
甚至為了她打亂自己開始的計劃。
眼里帶了幾絲輕視,掃了一眼宋若聲,深吸了一口氣,
"既然潯陽開口了,那我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只是,有句話,宋小姐,還是得清楚。"
"媽,很晚了!你還是先回去吧!"
季潯陽打斷了季夫人的話,覺得那些試探都沒有了意義。
愛就是愛!
不愛就是不愛。
他試探了那么多,又能怎么樣。
只能讓自己更加憤怒,更加難過,更加悲傷。
更加想要把宋若聲抓在手心,然后讓宋若聲越走越遠(yuǎn)。
面對著季潯陽,季夫人不好再說什么。
剜了一眼宋若聲,頗為不甘心地說道:
"宋小姐,還是自重的好!畢竟是個女孩子,也應(yīng)該知道瓜田李下的道理。"
"不牢您費心!"
宋若聲掩蓋住了心里的那些悸動,臉上變得十分冷漠。好像對什么事情都沒有興趣,也沒有什么東西能夠傷到她一樣。
"呵!"
季夫人冷哼了一聲,看向了季潯陽的時候,眼里又帶了一絲柔和,只是這柔和里又摻雜了別的什么,就好像在透過季潯陽在看別的什么人。
也是。
他要是還活著的話,那就該和潯陽一般大了。
輕輕地嘆了口氣,難得的帶了一絲戀愛。
"早點睡!別熬夜工作了!"
"嗯。媽,我讓人送你回去。"
說著招了招手,立馬有人將季夫人給領(lǐng)走了。
季夫人一走,客廳里又冷清了下來,就只有宋若聲和季潯陽站在那里,兩個人隔開了很長的一段距離。
一個人站在柱子旁,一個人站在了樓梯旁。
燈光照映在兩個人身上,像是給兩個人都蒙上了一層紗一樣。
朦朧不清。
可他們又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對方的神色。
但,兩個人卻又不肯對視。
就那么隔著一段距離,就那么隔開了距離。
"上去吧!小塵,還在等你。"
季潯陽拋下了這么一句話。望向了宋若聲和宋若聲對視著,墨黑的眼好像是一個黑洞,讓人不由自主地沉迷進去。
對上了季潯陽那么一雙眼,宋若聲先前準(zhǔn)備好的話全都忘了。
只是神色有些恍然,好像又回到了當(dāng)初的那個時候,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烏黑的話從她的背后滑落,調(diào)皮地碰了一下她那雪白的脖頸。
帶著陣陣的涼意。
宋若聲的身子抖了一下,從回憶里面出來了。
櫻桃般的唇張了張,想要說些什么,但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
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
以后的交集,也只能是這樣的程度了。
又何必說那么多?
又何必想那么多?
訥訥地轉(zhuǎn)身,一直攥住的手松開了,隱隱約約地可以看見血痕,還能聞到血腥味。
但,宋若聲自己并沒有察覺到。
游魂一般,上了樓。
敲開了季小塵的門,走了進去,再然后關(guān)上了門,什么也看不見了。
季潯陽一直注視著宋若聲的身影,只是他的眼神沒有了侵略性,再加上宋若聲整個人都有些不在狀態(tài),自然沒有捕捉到季潯陽的視線。
出血了。
季潯陽發(fā)現(xiàn)宋若聲的手出血了,心里有了幾絲煩躁。
松了松自己的領(lǐng)帶,將西裝外套脫了下來,隨意地扔在一旁。
真煩。
上了樓,連晚飯也不想吃了。
就想洗個澡,洗去一身疲憊,洗去他腦海了的那愈發(fā)鮮明的臉,還有那愈發(fā)遏制不住的思念。
他想她了。
打開了熱水的開關(guān),將身上的衣服都仍在了一旁的簍子里,自己踏進了熱水的包圍圈。
就好像宋若聲還在自己的身邊一樣,那么地溫暖。
床上,溫雅已經(jīng)陷入了沉沉的夢鄉(xiāng)。
她夢到了自己已經(jīng)和季潯陽走入了婚姻殿堂,接受著身邊的人的祝福,而宋若聲早就被季潯陽拋棄了。
而且。被拋棄之后,宋氏就沒了。
宋若聲也沒有了在這里立足的資本,許聲鶴也不幫她了。
就孜然一人。
最后,可憐的死去了。
"滾!"
溫雅正夢到精彩的部分,被子就被人給掀開了,緊接著傳過來了季潯陽那蘊含著冰涼的寒意的聲音。
"我……"
溫雅身子一個激靈,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
臉上帶了一些驚慌,怎么就睡著了!
說著,要勾引他上床的,結(jié)果睡著了。
這還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看著季潯陽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俊美的臉結(jié)了一層冰霜,見她醒來,立馬后退了兩步,就跟見了什么臟東西一樣。
隨著,季潯陽的后退,溫雅才注意到季潯陽是剛剛洗完澡的。
身上還掛著水滴,從他的喉結(jié)一路往下,經(jīng)過他強而有力的胸肌,還有那漂亮的腹肌。
溫雅看的有些著迷了。
"看夠了嗎?"
季潯陽冷笑著說道,眼里帶了幾分厭惡。
"看……看夠了……"
溫雅頗為狼狽地移開了視線,身子不住地往后退,最后,竟然直接跌下了床。
"呵!看來,溫小姐是寂寞了!要是缺一個暖床的,和我說,我?guī)湍闾粢粋過去!"
"不……不是。"
溫雅從地上爬了起來,身上的妝容都有些臟了,眼影也暈開了,紅紅的一片,看起來嚇人極了。
而她自己卻渾然不知。
還試圖解釋著,十分焦急。
"季潯陽,我不是,我沒有,你聽我說……"
"你想什么,我并不想知道。溫小姐。"
季潯陽強勢地打斷了溫雅的話,似笑非笑,眼里蘊藏了幾分涼薄。
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像神一般淡漠,一般無情,一般耀眼。
不過,也不對。
因為季潯陽的這些冷漠,還有這些無情都是對著溫雅的,而不是對著宋若聲的。
這一般的偏愛,這一般的理所當(dāng)然的偏愛。讓溫雅嫉妒地發(fā)狂。
"是嘛?"
溫雅聽到了季潯陽的話,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力氣,失去了支撐著她站起來的力氣。
她努力了那么久,放棄了那么多。
甚至,將自己的自尊和驕傲都踩在底下,就是為了他。
可他這一句話,就輕飄飄地否定了她所有的努力。
直白地告訴她。
她和其他人,和其他那些普通的人沒有什么區(qū)別。
甚至,比其他人還要差一些。
"季潯陽。你有沒有心?你都看不到嗎?還是說,你是在假裝看不到?"
溫雅站在那里,淚水浸濕了她的妝,十分狼狽,十分可笑。
季潯陽看見了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移開了眼,
"我不懂你說什么。我和你之間只有交易,不會有什么別的東西,以前不會有。現(xiàn)在也不有,以后也不會有,你懂嗎?"
"我不懂!"
溫雅的情緒突然變得十分激動,
"為什么要我懂?為什么?你總是讓我懂,總是讓我懂!"
季潯陽往后退了一步,決定放棄交流,轉(zhuǎn)身抓了一件浴袍套在了身上,就要往外走去。
他總是問宋若聲,問她有沒有心,沒想到,現(xiàn)在溫雅來問他有沒有心。
還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啊!
很多事,他都知道,他都懂。
可這并不代表,他要說出來。
身為生意人,要的只不過是最大的利益而已。
溫雅,喜不喜歡他。
并不能影響他的決策,也不能讓他改變主意。
不過現(xiàn)在,他要改變主意了。
一個人要是失去了控制,那便是拋棄他的時候。
"季潯陽,你給我站住!"
溫雅見季潯陽就要離開,也顧不得自己連鞋子也沒穿,赤著腳追了上去。
"你不要走!"
季潯陽頓住了腳步,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看向了溫雅。
"最后一次!"
"季潯陽。"
溫雅追了過去,抱住了季潯陽的腰,扯開了他的衣服,還想將自己的唇印在季潯陽的身上,似乎通過這些就能表現(xiàn)什么一樣。
"溫雅!"
季潯陽沒想到溫雅竟然敢這么做。一時不查,被她抱了個滿懷,隨即反應(yīng)過來,就把溫雅從身上給扯了下來。
神色有了波動,只不過這個波動不是溫雅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愛,是喜歡。
而不是厭惡,而不是憤怒。
"我和你合作,總體來說,還算是愉快的。可現(xiàn)在,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得重新考慮一下,我和你的合作還有沒有必要了!"
季潯陽抓著溫雅的手,都抓住了一圈紅痕,可季潯陽絲毫都沒有憐惜的意思,最后,直接將溫雅往地上一扔。
"季潯陽,你以為宋若聲會喜歡你嗎?會愛你嗎?你覺得她敢愛你嗎?"
溫雅被扔在了地上,雖然地上鋪了一層地毯,十分柔軟,但是從那樣的高度掉了下來,還是很疼。
不過身體上的疼,比不上她心里的疼。
望著季潯陽那愈發(fā)俊美的臉,她的心里涌現(xiàn)了一股惡意。
她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宋若聲,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人,哪里有資格來和她搶人?
滾。都給她滾!
她會把接近季潯陽的人都給弄死,弄沒。
看以后還有誰來敢和她搶人。
想也不想的,將那些話說出了口。
果然,季潯陽一聽到和宋若聲有關(guān)的事,就很在意,皺了皺眉,聲音依舊冰涼。
"她為什么不會愛我?又為什么不敢愛我?"
"呵!季潯陽,愛過你的人都沒有什么好下場,你不知道嗎?"
溫雅的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眼里帶了一絲挑釁。
季潯陽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想些什么,過了一會,才緩緩地說道: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宋若聲,是我的人,又有誰敢動她?"
溫雅的瞳孔縮了縮,眼里藏了更深的惡意。
是嘛?
沒有人敢動她?
只可惜,
她溫雅敢呢!
不僅是宋若聲,還有其他人。
只要是接近季潯陽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可惜,你就算能護得了她一時,也護不了她一輩子!"
溫雅垂下了眼,看著地上的陰影輕輕地說道。
她的聲音很輕,只有她自己能夠聽到。
"你說什么?"
季潯陽隱隱約約地聽到了溫雅的聲音,但是又沒有聽清她說什么,眼里帶了一絲探究。
"沒什么。"
溫雅從地上站了下來,臉上帶了優(yōu)雅的笑,就像是戴了一層厚重的面具。
"剛剛是我不對。腦子抽抽了,把你當(dāng)成了別人,才會對你做了那樣的事,還有我是太累了,想要睡一覺,就隨便找了個房間睡下了沒想到這個房間是你的。真是抱歉啊!"
季潯陽的視線在溫雅的臉上轉(zhuǎn)了一圈,似乎是在辨別她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嗯。"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算是認(rèn)同了溫雅的話。
溫雅說的話,里面有幾分真。有幾分假,他自然清楚。
眼下,溫雅還沒有和他徹底撕破臉,宋若聲那邊還沒有結(jié)果,合作,還不能立馬停止。
所以--
季潯陽的眼里閃過了一絲亮光。
就一個溫雅,就算她的背后有溫氏那又如何?
又怎么可能斗的過他?
既然如此,放她在身邊有何不可。
"那我走了。"
溫雅溫聲說道。
走了幾步,又對著季潯陽說道:
"介意我用下你的衛(wèi)生間嗎?"
"介意。"
季潯陽想也不想地說道,讓溫雅在他房間待了這么久,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不可能會讓她進他的衛(wèi)生間。
"嗯。"
溫雅鎮(zhèn)定地點了點頭,真是可惜,錯過了一個好機會呢!
"以后,不要來二樓了,"
季潯陽對著溫雅的背影說道,言下之意,是繼續(xù)和溫雅合作的意思了,只不過,限制了她在季宅的活動范圍。
"嗯。"
溫雅回答道。
溫雅剛出門就撞上了從季小塵的房里出來的宋若聲,可以算是情敵的兩個人見了對方都有些尷尬。
尤其是溫雅,她剛剛哭過,也不知道妝花了沒。
身子挺的筆直,似乎是在和宋若聲較勁。
"宋若聲,怎么,你還賴在這不肯走了?"
說的話倒是和季夫人一模一樣。
宋若聲不想和溫雅多說什么,畢竟溫雅是一條毒蛇,她駕馭不住。
溫雅見宋若聲無視了她,直接離開。
感覺自己受到了忽視,剛剛平息的憤怒還有厭惡都從心底冒了出來。
季潯陽對她那樣也就算了,宋若聲她算是什么東西,也敢忽視她?
她可是溫雅啊!
溫氏的孫女!
"宋若聲,你算什么東西?也敢這么和我說話!"
"嗯?你確定你要這么和我說話?溫雅,你和季潯陽還沒結(jié)婚呢,就這么衣衫不整地從他房里出來,臉上的妝都花了。"
宋若聲見溫雅抓著她不放。就像一條狗迫不及待地在她面前示威撒歡,好像,這么做,就能證明什么一樣。
殊不知,越是沒有的東西,越是心虛,越是想要炫耀,越是容易失去。
溫雅摸了摸自己的臉,想要找個鏡子看一看。但是又不想在宋若聲面前失了顏面。
只好,冷著臉,說道:
"小情趣,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哦~"
宋若聲拉長了聲音,
"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溫雅,我答應(yīng)你的事情會做到,但是,這也不代表我是好欺負(fù)的。你要知道,我是有底線的。你要是觸碰了我的底線,那就別怪我毫不留情了!"
突然,宋若聲的話鋒一轉(zhuǎn)。
現(xiàn)在,她和季潯陽之間還是有隔閡的。
季小車這邊,她也沒辦法兼顧。
溫雅又能自由出入季宅,到時候,要是溫雅背著她對季小塵做了什么,那就麻煩了。
"宋若聲。"
溫雅厲聲說道,眼里帶了一絲憤恨,上前走了幾步,伸出了手,想要把宋若聲從樓上給推下去。
宋若聲冷笑了一聲,往后退了一步,也伸出了手。
欺負(fù)了她一次不夠,還想欺負(fù)她第二次?
溫雅的臉色有些許猙獰,宋若聲她還敢伸手?
突然,她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一個一腳。
轉(zhuǎn)了轉(zhuǎn),后退了幾步,假裝是被宋若聲推倒了一樣。
跌倒在地。
淚水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看向了宋若聲,楚楚可憐的模樣。
"宋若聲,你縱然不信我,也沒有必要這么對我!我說了,我會把小塵當(dāng)做自己的孩子,就會把他當(dāng)做自己的孩子的!"
"……"
宋若聲見溫雅的畫風(fēng)突變,就知道肯定是季潯陽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