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錢和手機,到時候,直接問你們老板拿補償就行!"
方茴頗為窘迫地說道。
這還是她第一次干這種事情,手法還不是很熟練。
頗為不滿地看向了許聲鶴辦公室的位置,反正,她和他就是未婚夫妻的關系,她犯的錯,她捅的簍子,理應由他來彌補。
又有些得意洋洋地想到,他別想和她劃清關系!
前臺愣了愣,再次打量了一眼方茴,這是和老板吵架了?
不應該啊!
方小姐那么喜歡老板,怎么舍得和老板吵架呢?
肯定是老板兇了方小姐,她才會這樣的。
在心里嘆息了一聲,利索地幫方茴準備好了她要的東西。
"方小姐,給您!"
前臺恭敬地把一個袋子,遞給了方茴,里面裝著前臺新買的手機,剛剛插上的電話卡,還有一千塊錢。
"謝謝!"
接過了帶著。方茴道了謝,理直氣壯地走了,走之前,還給許聲鶴發了個消息,和他說明事情的原委,還讓他記得還錢,還手機。
說完之后,也不管許聲鶴是怎么回她的,也不管許聲鶴是怎么想的,干脆利落地把手機關了機,大搖大擺地往宋氏去了。
許聲鶴在方茴離開之后,還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門口,才走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后,剛坐下,就看到了方茴的短信。
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這小妮子,總是知道給他添麻煩。
剛剛不知道為什么十分抑郁的心情,在慢慢地轉好,打了個電話回去,結果發現方茴關機了。
蹙了蹙眉,放下了手機,按下了內線電話。
"把前臺叫上來!"
"是!"
坐在外面等著服務許聲鶴的秘書雖然接到了許聲鶴這個電話之后,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給前臺打了個電話。
沒一會兒,顫顫驚驚的前臺就上來了。
唉,這是怎么回事?
大佬打架,小魚遭殃。
見前臺上來了,許聲鶴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直接了當地問道:
"她去哪了?"
雖然,許聲鶴剛剛和方茴吵了架,但他還是很關心方茴的。畢竟,眼睫毛輕輕顫了顫,不經意間透露出了許聲鶴些許的心事。
頗為煩躁地落下了最后一筆,好像有什么東西塵埃落定了一樣。
畢竟,他把她當妹妹。
越想,許聲鶴越煩躁,干脆把筆放在了一旁,眼落在了前臺的身上。
"這,我也不知道!"
前臺的身子抖了抖,臉上都有冷汗流了出來,她怎么會知道方小姐去哪了?她只不過就是個前臺啊!
老板,你清醒點!
前臺在心里不停地吶喊著,期盼許聲鶴能意識到這個問題。
也或許是前臺的吶喊有了用,許聲鶴終于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你出去吧!"
許聲鶴說著話,就跟判刑了一樣,把前臺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心里不停地揣摩著許聲鶴的心思。
這是,讓她從這里走出去,還是,讓她滾出許氏啊?
"對了!"
前臺還沒轉身。就聽到許聲鶴說道:
"你去財務那里報銷一下吧!順便和財務說一下,以后你的工資每個月加一千,從我的私人賬戶出!"
"謝謝,謝謝老板!"
前臺喜不自勝,小跑地走了出去,也不顧及什么形象了。
反正,她老板也看不上她。
與其在老板面前搔首弄姿,還不如多多討好討好方小姐,沒準她就真的成了許氏的老板娘呢?
畢竟,她可沒見過自家老板會對了除宋若聲以外的異性這么好,甚至為了那個異性,從自己私人賬戶劃錢給她。
這可真的是走大運了!
慌慌張張出去,和財務說了這件事以后,就和其他人在群里八卦這件事,并擔保方茴能順利嫁入許氏,嫁給自家老板。
群里的人聽到這個消息就樂開了花,一個接一個地冒泡,歡快祥和。
和群里的氛圍不同,許聲鶴的辦公室頗為沉悶。
在前臺走后,許聲鶴就沒有什么心思處理公務了,這是他以前從來都沒有遇到過的情況,有些新奇,也有些讓他不知所措,好像回到了當初,當初宋若聲堅持要嫁給季潯陽的時候。
心里,頗為不耐。
從辦公桌后站了起來,走到了沙發上,把那些零食和垃圾都收了起來。
發現方茴的手機和平板都在這里,就連包包都沒有帶走,想了想,最后還是把方茴的手機和平板都放在了她的包里,也方便她待會來拿。
許聲鶴沒有想為什么方茴寧愿去問前臺拿手機,也不愿意上來拿屬于她自己的東西,只是坐了下來。
坐在了方茴剛剛躺著的地方。
真軟。
許聲鶴坐下去,就有了這種感覺,他為什么以前都不知道呢?
都不知道這個沙發這樣柔軟。
沙發上似乎還殘存著方茴的氣味,讓他感覺方茴沒有和他鬧脾氣,還在這里,一邊看著平板,一邊盯著他辦公一樣。
突然。許聲鶴的手機響了,是宋若聲打過來的電話。
本應十分激動的心,現在卻毫無波瀾。
他接通了宋若聲的電話,聲音習慣性地溫柔纏綿。
"若聲……"
這是在他和宋若聲單方面鬧不愉快之后,他第一次和宋若聲通話,他沒有任何的興奮的感覺,反而有一絲疲累。
他真的好想,好想睡一覺啊!
旋即,又好笑地搖了搖頭,把他的這個想法給搖出了腦外。
都這么大了,還是會有這種想要逃避事實,逃避一切的沖動怕不是不太好呢!
拿起了西裝外套,走到了約定好的地點。
心臟砰砰地跳了起來,宋若聲給他打電話是為了方茴的事情。
他剛剛還在想方茴能跑到哪里去,結果,沒想到她是跑到宋若聲那里去了,還和宋若聲訴了苦,所以,這會兒,宋若聲才會給他打電話,讓他和她見面談一談。
談?
有什么好談的?
宋若聲,他的若聲,眼里就只有季潯陽,從來就沒有過他。
每走一步,許聲鶴眼里的光芒就暗一分。
他本以為,自己上次和宋若聲談過之后,她就會放棄這個想法,可她并沒有,她還是執著于這個想法。
這是為什么?
他許聲鶴就那么配不上他宋若聲嗎?
他明明也很好啊!
明明也有錢,是那些人競相稱贊的對象啊!
怎么一遇見季潯陽,所有的事情都亂了套呢?
"聲鶴哥哥!"
宋若聲一邊安慰著眼睛哭的通紅的方茴,一邊向許聲鶴揮手示意,神情有些疲憊,她剛剛和季潯陽吵了一架,身心俱疲,剛回宋氏就碰到了方茴。
這才知道,這段時間,方茴沒有來找她,是因為在和許聲鶴培養感情。
結果,今天不知道為什么許聲鶴突然對方茴發脾氣,方茴這才找上了她。
她能怎么辦。
方茴和許聲鶴已經是未婚夫妻的關系了,兩個人應該彼此扶持著,而不是像她和以前的季潯陽一樣,是個怨侶。
半點不討好。
看著許聲鶴帶著淺淺的笑意,像往常一樣走過來,宋若聲的心稍稍地放下了,可,隨著許聲鶴越走越近。
宋若聲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他的眼,好像沒有了光芒,就像是一個木偶一樣。
這是什么糟糕的比喻?
宋若聲不愿意相信許聲鶴會變成那個樣子。努力地把那些怪異的想法驅逐出腦海。
"若聲。"
許聲鶴優雅地坐了下來,和往常一樣點了杯咖啡,看向了宋若聲。
這才讓宋若聲好過了一些,帶著些許的無奈看向了自許聲鶴一來就縮在她懷里當烏龜的方茴。
有些好笑地想到。
剛剛還說要是許聲鶴來了,她就怎么怎么樣,怎么現在來了,就這么慫了?
連面都不敢露一個?
"聲鶴,我……"
宋若聲本想調侃幾句許聲鶴,再解釋一下這段時間沒有聯系他的原因,就被方茴給扯住了。
"怎么了?茴茴?"
沒辦法。宋若聲只得看向懷里那個只露出了一雙被淚水浸的濕濕的眼,帶著詢問。
"不要,不要他!"
方茴十分孩子氣地說道,雖然她沒有說那個他是誰,但宋若聲也知道她說的是誰,頗為無奈地摸了摸方茴的頭,壓低了聲音說道:
"茴茴,來都來了!還是說清楚的好。"
方茴聽宋若聲這么說,心突然有些慌亂。
這么多天,她好不容易把自己對宋若聲的嫉妒給壓了下去。她不想在這里,在這種情況下想起來。
她還是想和宋若聲當朋友的。
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可是,她害怕,害怕嫉妒會讓她面目全非,做出什么不能挽回的事,她拼命地想要阻止宋若聲。
但是她的阻止卻被宋若聲誤會她是在害怕,在慌亂。
"聲鶴,茴茴她是個好女孩。"
"好女孩?"
許聲鶴在聽到宋若聲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冒出了無名火。
他愛宋若聲,很愛,很愛。
這么多年的愛,這么濃烈的喜歡,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雖然,它有可能變了質。
但,他希望是他自己放棄,自己意識到,自己轉變,而不是讓宋若聲來告訴他。
被喜歡的人勸說和其他人在一起,這種感覺并不是很好受,尤其是在喜歡的人知道他喜歡她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更難受了。
許聲鶴有些許煩躁地拉開了自己的領口,十分不耐煩的樣子。
他在宋若聲面前,一向很注意形象,不會做這樣的事,也不會外露自己的情緒,這次,是因為他太難受了。
實在是太難受了。
那種感覺,被浸泡在水里,水一點一點地滲進來。滲進口,眼,鼻子,還是他那柔軟嬌嫩的肺葉,最后,不能呼吸,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死去。
實在是讓人太難受了!
現在,許聲鶴就是這種感覺。
他很痛苦,很難受。
可他不可能把他的痛苦,他的難受發泄在宋若聲的身上。只能把槍口對準了另外一個,另外一個在場的當事人。
話,說的尖酸又刻薄,完全不像平時的自己,還帶著絲絲的篤定,似乎認為不管他怎么說,不管他怎么做,方茴都不會離開他。
被偏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
季潯陽是,許聲鶴也是。
"好女孩?世界上的好女孩千千萬萬,我都要喜歡,都要娶過來?"
這話,實在是火藥味太濃了。
宋若聲皺了皺眉,將方茴摟的更緊了,似乎這樣就能給方茴一些力量一樣。
她本來是不想摻和方茴和許聲鶴之間的事情的,可是她當時不由自主地發自內心地幫了方茴一次。
秉著,幫人幫到底的想法,她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助方茴。
可是看這情況,這么長的一段時間,似乎。方茴并沒有讓許聲鶴動心,也并沒有在許聲鶴的心中留下什么痕跡。
微微地嘆了口氣,轉換了話題。
"茴茴,她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聲鶴,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對她好一點嗎?"
沒辦法,只能走迂回路線了。
"不能!"
許聲鶴的言語十分的不客氣,
"若聲,這樣的朋友不交也罷,你值得更好的!"
方茴在宋若聲的懷里。聽到許聲鶴的話,氣的直發抖。
什么叫做這樣的朋友?
沒錯,她是心思陰暗了些。
可那都是為了他啊!
再說了,她現在只是小小地出手挑撥了一下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又沒有出大招。
她怎么就成了這樣的朋友?
難道她在許聲鶴的眼里就那么不堪嗎?
賭氣地坐直了身子,看向了許聲鶴,眼里竄動著火焰。
"以前,是我眼瞎,看中了你!現在,我眼瞎治好了,看不上您這尊大佛了,也不稀罕和您這樣的人當朋友!"
說完之后,抱住了宋若聲的手臂,將臉貼了上去,悶悶地說道:
"若聲,我想走了!"
宋若聲和方茴相交多年,哪里不知道方茴現在是在賭氣,故意說了這些話,就是想掙回一些面子。
心疼地點了點頭,看向了許聲鶴。眼里帶了絲絲的譴責,但想到許聲鶴對她的好,又暗了下去。
夾在兩個人中間,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半晌,才說道:
"聲鶴,你先在這坐一會,我先帶著茴茴回去,到時候,再和你說些事情,好嗎?"
"不了!"
許聲鶴端起服務員端過來的咖啡。垂下了眼,輕輕地啜了啜,沉聲說道。
"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說話的時候,許聲鶴還深深地看了一眼方茴,似乎是想把方茴的身上釘幾個窟窿一樣,可惜,方茴一直把臉靠在宋若聲的手臂上,看都沒看他一眼。
見,方茴沒有反應,許聲鶴和宋若聲道了別,緩緩地離開了。
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的時候,方茴爆發出了一陣巨大的哭聲。
許聲鶴,許聲鶴,許聲鶴,許聲鶴,許聲鶴!
方茴的腦子里全都是許聲鶴。
冷酷的,溫柔的,厭惡的,高高在上的。
全都是許聲鶴,全都是。
"若聲!"
方茴的聲音里染了一絲哭腔,
"我喜歡他,喜歡了很久,很久!我以為我和他訂婚了,就能走到最后,可是,我和他始終是不合適。始終是走不到最好!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我不能離開他啊!我也不想離開他!"
見方茴這樣,宋若聲也不知道她該說什么。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知道,有些事,語言是那么的蒼白,那么的無力。
她都不能讓她的朋友開心起來,也不能讓她的朋友忘記悲傷。
心里滑過了一絲苦楚,怎么她和方茴都是喜歡上了不喜歡自己的人呢?
宋若聲緊緊地抱住了方茴,試圖將自己的溫暖傳給她。
一個在嚎啕大哭,一個在無聲地安慰。
包間內,詭異的和諧。
宋若聲無比慶幸自己今天訂了個包間,要不然的話,方茴的面子。里里外外都丟了干凈。
咖啡店外,許聲鶴靠在自己那豪華的車門前,說不清他自己是什么心情,是什么感覺地望向了他剛剛才出來的小包廂。
在聽到方茴那么說之后,他的內心有些許害怕,害怕自己會丟掉什么東西,也害怕,那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會突然有一天消失不見。
呵!
這就是那種感覺嗎?
這就是習慣的感覺?
那為什么,他跟在宋若聲身后那么多年,為什么宋若聲還是不肯回頭看他一眼。不肯和他在一起呢?
難道,對于宋若聲來說,她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嗎?
許聲鶴不知道,他喜歡了宋若聲太久,太久。
久到成了一種習慣,久到他忘了怎么再去喜歡一個人了,久到他害怕自己會哪一天不再喜歡宋若聲。
害怕,自己和宋若聲沒了結果!
看了一眼,又一眼,許聲鶴沒有把方茴給等出來。卻把季潯陽給等過來了。
幾乎是宋若聲給許聲鶴打電話的同時,季潯陽就知道了宋若聲給許聲鶴打電話了。
恨不得馬上過來把許聲鶴給弄走,但是,卻被溫雅給絆住了。
因此,他才來晚了。
讓許聲鶴和宋若聲見了面。
一見面,就看見許聲鶴這愁眉苦臉的模樣,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他可憐,還是許聲鶴更可憐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