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她,八成是,在電梯里看見了宋若聲,便想給宋若聲一個教訓。
卻沒想到被他給撞見了!
可,季潯陽有些想不明白。
溫雅現在明顯已經不喜歡他了,還對他很是敬畏。
所以,溫雅,為什么要對宋若聲動手?
是有陰謀,還是她假裝不愛他?
季潯陽難得地感到一絲疲累,半靠在電梯上,閉了閉眼。
宋若聲啊宋若聲!
她什么時候才能認清自己的心,什么時候,才會和他在一起呢?
他已經等不及了,等不及了!
溫雅在季潯陽走后,剛剛的膽小怕事和勉強,都轉變為迷戀,頗為癡迷地看著電梯的方向。
眼里帶了幾絲滿足,好像剛剛吃了什么好吃的東西一樣。
她愛季潯陽啊!
可,她在季潯陽面前,連喜歡他的資格都沒有。
風輕輕拂過溫雅的頭發,將她的碎花長裙吹起,這一幕本應顯得如夢如幻。可因為溫雅那詭異的目光,還有那滲人的表情,讓人看得無端的害怕。
宋若聲,我愛季潯陽,所以,你去死好不好?
溫雅在樓上站了很久很久,等她開始走動的時候,發現她的腳,已經有些許地僵硬了。
她站的時間,太長了。
長到她做了一個美夢,季潯陽和她在一起了!而宋若聲死了!
死了!
宋若聲已經被送回了原先的醫院,因為她逃跑的緣故,門口的保鏢變多了不說,出入都要接受檢查了!
外面的人,很難進來,里面的人,也很難出去!
把這個病房圍成了一個鐵桶。
宋若聲坐在病床上,看著門口,長長的睫毛輕輕地顫動著,心里有些不安,還有些不解。
季潯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不讓她見小塵,也移情別戀喜歡上了溫雅。
這樣的話,他為什么還要花這么大的力氣,費盡心思把這個病房給包圍起來,為什么,不讓她出去?
為什么還要關注著她?
突然,宋若聲閃過了季潯陽的聲音。
"若聲,你……等等,……起了。"
斷斷續續的,記不完整。
可,這也給了宋若聲提示。
季潯陽,他是不是想引起她的注意。想讓她傷心難過,意識到她自己喜歡他,才會這么做?
一想到這種可能,宋若聲的渾身就發燙,還有些難以置信。
季潯陽,他會這樣嗎?
幾乎是這個念頭冒出來,宋若聲就否認了。
想起了季潯陽那冷情的模樣,還有他那黝黑的沒有感情的眸子,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會喜歡她呢?
要是喜歡,那五年前,就喜歡了!
何必等到這五年后?
整理好自己的心思,宋若聲不再想著季潯陽,而是想著休養生息。
她現在病還沒好,被季潯陽這樣看著,她也沒有辦法。
可是,等她病號了。
那季潯陽就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這樣關著她了。
畢竟,
呵!
他們之間什么關系也沒有,他們之間什么也不是!
打定了主意之后,宋若聲每天好吃好喝的,把公司的事情處理之后。就運動,這樣一來,整個人的氣色都顯而易見地變好了。
還變得白胖了許多。
季潯陽在宋若聲出走之后,每天都會來看看宋若聲。
有時候是早上,有時候是中午,還有時候是晚上。
來的時候,也不說話,就看著宋若聲,看的宋若聲心里直發毛。
今天是宋若聲出院的日子,季潯陽又來了。
視線不動聲色地落在了宋若聲的身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呵!你倒是過的好!竟然長胖了一大圈!"
"嗯!"
宋若聲換了一身紅色的裙子,顯得她的皮膚更加的白嫩了,面對季潯陽意味不明的話,她淡淡地嗯了一聲。
小塵還在季潯陽的手上,她到時候要見小塵,還是得依仗季潯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長胖了!"
宋若聲接著上面的話,說了下去,算是認同了季潯陽說過的話。
"宋若聲!"
越是見宋若聲淡定,季潯陽越是想讓宋若聲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不一樣的表情。
"照顧你,不是我所愿。是小塵,讓我來的!現在你出院了,你所想要的東西也就要實現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
宋若聲竭力讓自己變得鎮定,可是發白的指尖還是透露了她的心。
季潯陽一直在注意著宋若聲,見她的指尖發白,心中一疼,但嘴上仍是不饒人。
"你不是一直想要離開我嗎?不是一直不想再見到我嗎?那就如你所愿,以后我都不會在你面前出現了。"
"行!"
宋若聲攥住了手指,臉色白了許多,
"那小塵呢?"
"小塵?"
季潯陽嗤笑了一聲,
"當然是跟我了!你無權無勢,一個宋氏,也是勉強茍延殘喘著,以你的財力,還有現狀,你覺得,法院會判小塵和你嗎?再說了,"
季潯陽頓了頓,說出的話,像把刀子一樣插在了宋若聲的心上,
"你消失了五年,誰又知道你會不會再消失五年呢?那小塵。又該怎么辦?"
"季潯陽!"
宋若聲昂起了頭,一雙眼睛已浸滿了淚水,提溜提溜地打轉,但就是不肯哭出來。
他明明知道她當初是因為什么才會那么做的,因為什么才會變成那個樣子的!
還這么說!
他說她沒心,實際上沒心的是他才對吧?
"你說的對!我就是一言不合會消失的人,哪里能和您相提并論呢?只是,您都有了新人,怕是對小塵會疏于照料!還不如把小塵交給我,好給您生下一個合格的季家繼承人!"
季潯陽的眉毛蹙了蹙,臉上的表情仍然保持著冰冷,可他的心,已經后悔了!
他剛剛說出話,就后悔了!
當初的事,是他不對!
他還拿出來說,還這么說!
可,說出的話,又怎么收回?
就算是無心之失,也沒有辦法挽回了。
季潯陽有些糾結,下意識地伸出了手,想要拉住宋若聲的手,和她說些什么。
但是,被宋若聲給躲開了,想躲瘟疫一樣躲開了。
"季先生,您請自重!"
宋若聲的心情已經平復下來了,淚水被她硬生生地逼了回去,俊俏的臉上帶了一絲堅韌,眉宇之間,俱是驕傲的顏色。
呈現出一種不一樣的美,呈現出一種攝入心魄的美。
宋若聲長的極好,這點就算是蘇曼也是這么認為的。
也正是如此,蘇曼才會那么嫉妒,那么嫉妒宋若聲。
長的好,身世也好,還有個許聲鶴死心塌地地跟在她身邊,何德何能?
"若聲。"
想也不想的,季潯陽就喊出了聲。
"季先生,自我們簽署了那個離婚協議書之后,我們應該就只是個陌生人了!現在,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好談的!唯一要談的,也就是季小塵了!"
宋若聲退后了幾步,臉上帶了絲絲警惕。
她在怕他?
這個認知讓季潯陽的心顫了顫,一股強烈的悲哀從他的心里涌出。
他總以為,總以為自己能夠勝券在握,總以為自己能夠運籌帷幄,能夠將宋若聲好好地抓在手心。
現在,看來。
他錯了!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別怪他了!
垂下了眼,遮蓋了內心的情緒,又變得冷若冰霜,就像以前一樣。
"宋小姐,你說的對!可小塵的撫養權,很明顯你是拿不到的!"因為,根本就沒有離婚啊!
季潯陽不讓宋若聲上訴。就是害怕宋若聲發現這件事。
他怕宋若聲發現他那驚人的占有欲,怕他會把宋若聲給嚇跑了,怕她會不見了。
她的愛……
他要定了,就算是拿季小塵,就算是拿他唯一的兒子當籌碼,他也愿意。
宋若聲顯然是誤會了季潯陽的話,臉上帶了幾絲自嘲,
"也對!宋氏,哪里比得上季氏家大業大!可,"
宋若聲話鋒一轉,
"我問過小塵。他說了,他想跟著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季先生,就算是您對我,對宋氏有偏見,您還是要考慮考慮小塵的意見吧?"
"宋若聲。"
季潯陽的嘴唇往上勾了勾,氣息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變得輕浮了許多,他彎下身,和宋若聲平視著,眼里帶了絲絲的笑意和諷刺。
"小塵。他還小。如果出現了一個比你還好,比你還溫柔的人,他還會記得你這個媽媽嗎?還會記得那個拋棄他,想要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不顧他的反對的媽媽嗎?他不會,不會記起你!甚至會厭惡你!"
"不可以,不可以!"
宋若聲聽到季潯陽的話,失去了理智,上前,撲到了季潯陽的身上,廝打著季潯陽,臉上的淚痕怎么也止不住。
"你不可以這么做!小塵,我要小塵!我是他的媽媽,是他的媽媽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這么做?"
宋若聲一只手扯著季潯陽的西裝外套,一只手捶著季潯陽的胸口,整個人哭的都要虛脫了。
經歷了許多,宋若聲的心也十分地疲倦了。
一場合適的戀愛,可以讓兩個人都變得更好,一場不合適的戀愛,會讓兩個人身心俱疲。
甚至,有一種厭世感。
宋若聲很堅強,可是再堅強,她也會有柔弱的時候,也會有堅持不下去的時候。
現在,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因為季小塵和宋氏。
沒有了季小塵,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了。
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辦了!
"宋若聲。"
季潯陽抓住了宋若聲的手,不讓她靠近自己,再次往宋若聲的心上扎了一刀。
"這不是你想的嗎?現在如你所愿了,你又有什么不愿意的?"
"不,不,不!"
宋若聲閉著眼。不敢再看季潯陽,她感覺自己的心很痛,很痛,很痛。
季潯陽,他怎么會這么做,怎么能這么做?
他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時候才會放手,才會松手?
"季潯陽,不要,我求求你!"
宋若聲的眼淚一滴又一滴地落下,片刻都沒有停息,好像要把她一生的淚水都流盡一樣。
季潯陽抓著宋若聲的手腕。感受著手心的溫度,心里有些許眷戀和懷念,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閉上了眼,再次往宋若聲的心上扎了一刀。
"宋若聲,以后會有人站在我的身旁,牽著我的手,牽著小塵的手,靠在我的身上,和我親密無間,小塵,喊她媽媽,這些都與你無關,你懂嗎?"你能接受嗎?一個陌生的女人,奪走了你本該擁有的一切!
其實,季潯陽最想問的是那些。
可他又注定不能喊出聲,也注定不能說出來。
他在等,等宋若聲回心轉意。
就算宋若聲不喜歡他,不愛他,可是,小塵。是她唯一的兒子,她不可能不要小塵,也不可能接受小塵喊其他陌生的女人為媽媽。
"不!"
宋若聲睜開了眼,被淚水清洗過的眼,更顯得瀲滟了許多,眼角的末梢都紅了,平添了幾分艷色。
"溫雅,溫雅,她不是個好人!"
宋若聲想起季潯陽要娶的那個人是溫雅,她的心就有些后怕。
威脅,醫院的天臺。還有在季潯陽面前時,溫雅那溫順的模樣,都讓宋若聲一陣反胃。
這樣的人,怎么配,怎么配做小塵的媽媽?
怎么配做季潯陽的妻子?
"不要她,不要她,好不好?"
宋若聲幾乎是乞求地說道,神色里帶了幾絲焦急,又重復了一遍,
"溫雅,她不好!她真的不好!"
季潯陽聽到了宋若聲的話,瞇了瞇眼,她這是在嫉妒?還是?
正想說話,就聽到背后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就聽到了溫雅飽含深意的聲音,
"宋小姐,你我素昧平生!背后說人壞話,這件事,可不好哦!"
今天,季潯陽只是來看宋若聲出院,所以。也沒有人讓人守著門口,而且,那些背地里跟著宋若聲的人,也不能出現暴露行蹤,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溫雅進去,而不能阻攔。
盡管,溫雅這個人是真的有問題,真的不好。
但,宋若聲在背后說人壞話,被當事人聽到了,還點了出來。面子上總歸有些不好看,也有些過意不去。
而且,宋若聲對季潯陽還是有些情意的。
見了溫雅,渾身都不自在。
"宋小姐!"
溫雅穿著最新款的衣服,很是漂亮,也很是高傲,她踩著高跟鞋,眉眼間全是倨傲,看著宋若聲就像在看什么臟東西一樣。
"是不是該放手了?"
像是觸了電一樣,宋若聲想要把手給撤回去,可季潯陽比宋若聲還要快一樣,松開了手,拿出了手帕仔細地擦了擦手,才挽住了溫雅,柔聲說道:
"雅雅,你怎么來了?"
"來看你啊!"
溫雅十分識時務地靠在了季潯陽的身上,就跟沒有骨頭一樣。
季潯陽的眼里閃過了一絲厭惡,但還是輕柔地摸了摸溫雅的頭,
"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和宋小姐說。"
"不……,才怪呢!"
溫雅本想拒絕,但是在接觸到季潯陽的視線之后,硬生生地改了口,乖巧地出去了。
她出去前,還特意和宋若聲握了個手。
"宋小姐,好久不見。"
伸出的手,白白的,俏生生的,還散發出香氣。
可,宋若聲只想到了溫雅在電梯里,還有醫院的天臺上那恐怖的模樣,心里有了一絲遲疑。
見宋若聲遲疑,溫雅也沒有把手給挪回去,就笑盈盈地看著宋若聲,仿佛是在挑釁一樣。
"溫小姐,你好!"
宋若聲最終還是搭上了溫雅的手。
為母則剛,不為了別的,就算是為了爭一口氣,她這個手,也是握定了的!
"好!"
兩個人的手輕輕地碰了一下,隨即就分開了。
溫雅和宋若聲握手之后,很干脆利落地出去了,都沒有再看宋若聲一樣,好像渾然不在意的樣子。
可。只有溫雅自己知道,她內心的起伏有多么地大。
有多么地嫉恨宋若聲。
她的雙手握成了拳頭,指甲尖自然也在里面,把她柔嫩的手掌弄得鮮血淋漓,而她自己則渾然不知。
宋若聲!該死!
"宋若聲。"
見溫雅出去了,季潯陽的臉色變得更冷了。
"你好自為之!"
說完就出去了,似乎,腳步有些著急,比平常的他,走路要快了許多。
"季潯陽!"
宋若聲喊住了季潯陽,她真的想給她的兒子季小塵一個快樂的童年。給他一個快樂的人生啊!
為什么,就那么難?
"嗯?"
季潯陽回頭,看宋若聲的臉色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的模樣,有些于心不忍,想要擁宋若聲入懷。
可,想到自己的計劃,還是咬緊了牙關,將雙手往后藏著,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忍不住擁宋若聲入懷。
"我……我把宋氏給你!來換小塵,好不好?"
宋若聲左想右想,她現在也沒有了什么珍貴的玩意,也沒有什么東西是季潯陽能夠敲的上的了。
只有宋氏,宋氏還能盈利。
對季潯陽來說,應該算是有價值的東西了。
她可以不要宋氏,但是她不能不要季小塵。
所以,她愿意,愿意用宋氏來換季小塵!
"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