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問及家人
好一陣后,她才干笑:“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顧盛爵微微傾身,坦然的身形微露強勢:“你是說我是笑話,還是你是笑話?”
葉小嘉縮著脖子,立刻慫了:“我說我。”
顧盛爵輕輕勾唇:“不用怕,在我眼中你不是笑話。”
葉小嘉訝異揚眉。
“你早就是一本笑話了。”
“……”她是不是應該反嗆。
但是她還是忍住了,畢竟和平為貴。
飯后,顧盛爵提出想要走一走。她畫了一天也覺得該放松一下就答應了。
但是尷尬的是,她小區附近沒什么可散步的,只有一個老年人聚集的公園。要知道現在老年人都是以團隊的形勢占據公園的邊邊角角,然后以著高亢的音樂來舞動人生。
所以,他們剛走到公園門口,幾股獅吼功般的混雜音樂就沖了出來,沖著每個路過的人咆哮。
葉小嘉被過大的聲音震得耳膜發顫,便沖著他喊:“我們去其他地方吧!”
哪知,顧盛爵卻安之若素,示意她繼續往里走。
葉小嘉見他不介意,只好舍命陪君子。
兩人沿著里面走,走了好長一段路后才將那段瘋狂的音樂甩在身后。步行間,兩人來到了一條人工鑿成的小溪旁。
這里的人不多,加上路燈不是很亮,夜風又比較寒澀,所以顯得清冷。
兩人站在木橋上,各自扶著木質的扶手,到了晚上,樹木多的地方就會起一層薄薄的霜氣。夜色也就朦朧了。
音樂在遙遠的地方回蕩,呼吸卻在咫尺間徘徊。
她注意到顧盛爵走到里面后,情緒似乎有些變化,轉過身倚著木橋,側頭看了看他,問:“你是不是很少來這種地方?”
顧盛爵也背倚著木橋,了靠得更舒服,他還降低了自己的重心,雙手彎曲壓在木橋上,然后抬頭望著零散星辰點綴的夜空。
“的確很少,在這之前幾乎沒來過。”
葉小嘉還以為他又要說自己在公園的奇遇呢,這下總算聽到了一個正常的答案了。
“不過看得出,你常來。”
葉小嘉低頭一笑:“你怎么知道?”
以前她經常帶著曉樂來這里散步,這里小孩子多,他會很開心。
顧盛爵望著音樂發出的那頭,繼續道:“因為你的反應力堪比那些阿姨。”
葉小嘉氣惱:“哪有!”
“比如……”
他的手猝不及防的扣住了她的腦袋,然后蜻蜓點水的吻過她的唇。
“現在。”
葉小嘉呆愣著,從狀況外才慢慢反應過來:“你……”
想要罵,卻又找不到合適的措辭,她便不說話了。
顧盛爵突然抬起手指著南邊,輕聲道:“再過五年,那邊會變化。到時候,這里的公園可能就會變為商業用地了。”
“恩?”葉小嘉被他的話弄得一愣,然后問道:“你怎么知道?”
“因為阮氏正在洽談這塊地,我也參了一股。”
葉小嘉看著四周的小區,以及眼前正鮮活著的公園,突然心情有些復雜。
“為什么會選擇這里呢?”
“這里地理條件很好,可以直達機場,一路上還會經過一些文明保護區,加上已經有高端商場入駐,所以不適合人居住了。”
“可是這樣的條件不正是適合人居住的嗎?交通便利,醫療齊全,教育資源也很完善,為什么非要搞成商業呢?”
“因為城市要發展,所以需要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
這句話觸動了葉小嘉,她猛地看著他,語氣里夾雜著些許鋒芒。
“是不是所有的利益都以大和小來劃分,小的那部分就應該成為被犧牲的那一個?”
顧盛爵聽出她話里的鋒芒,但是卻不知她的鋒芒從何而來,便就事論事:“在商場上,這是正常的。因為這部分資源應該被更多的人享受,而不是這一小部分人。”
“這么說,你們還是做好事了。”葉小嘉嘲諷。
“你在不開心什么?”顧盛爵不喜歡繞圈子,直言不諱的問道。
葉小嘉一愣,之前的鋒芒突然間偃旗息鼓。她低著頭,而后搖了搖:“沒什么,就是感慨一下。”
顧盛爵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小嘉,跟我說說你自己吧。”
“我自己?”
“對,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你從哪里來,家里還有其他人嗎?”
葉小嘉沒想到他會提起這個話題,藏匿在夜色中的臉隨之浮現了諸多復雜情緒,它們纏結,膨脹,發酵……
但是她還是沒有將它們釋放。
“我媽媽不在了,所以家里只有我自己。”
顧盛爵輕垂的眼簾,微微一動:“那你的爸爸呢?”
葉小嘉咬唇,稍微掙扎后還是選擇了撒謊:“我不知道。”
“不知道?”
“因為不關心,所以不知道。”
顧盛爵抿唇,一雙眼睛深沉如夜。
夜風持續在耳畔回旋,慢慢蓋過了音樂,深夜來臨。
葉小嘉裹著被子在床上翻騰,她一直沒明白顧盛爵為什么會突然問起她的家人,是無意問起,還是有意試探。
睡不著后,她爬起來打開郵箱,這一次郵箱里沒有新郵件。
最新的還是之前顧盛爵發給她詢問下次見面辦理離婚手續時間的郵件。
她沒有答復,因為不知道怎么答復。
事情似乎朝著她期望的相反方向在發展,而且越跑越遠。
離婚與不離婚,對她來說意義完全不一樣。
而且,如果有一天他清楚真相,他們之間還能維持現狀嗎?
她重新躺回被窩,惆悵又煩悶,這個問題,肯定是無解的。
但是還能怎么想呢?
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嗎?
想著想著,她就在沉思中睡著了。
周一,她頂著淡淡的黑眼圈去公司。田薇見到后,好一陣關切,就連白洛也忍不住提醒她多注意身體,不要太耗損自己。
她們哪里知道,她考慮的并不是設計的事情,而是私人問題。
九點半,公司大會。她作為年底最大項目的負責人,肯定是避免不了要出席的。
坐在會議大桌的中間,她隔著好幾個人望著顧盛爵,他自若從容的坐在主位,肅容聆聽著各部門總監對上一周工作的匯報。
偶爾蹙眉時,做著匯報工作的總監聲音都不自覺地變低。
他冷毅而沉著的眼神,讓她知道他完全沒有自己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