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敞露心扉

“我們在坐坐吧，我很久沒有這樣安靜過了。”葉小嘉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落寞。

與顧盛爵平日里看到的她都不一樣。

顧盛爵拿她沒有辦法，便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葉小嘉見他這么做，立刻搖頭：“不用了，你也穿得不多，而且現在晚上太冷了，你會感冒的。”

顧盛爵卻堅持：“我的身體比你好，不要逞強。”

一聲不要逞強，震裂了葉小嘉層層保護起來的心防。

她一怔，然后立刻就紅了眼。但是她怕被看到，只好低頭，裝作整理衣服的樣子。

顧盛爵坐在她的身邊，看了看盯著自己的衣服看的葉小嘉，低聲道：“其實，我也很久沒有這樣靜靜地呆過了。”

葉小嘉逼退了眼里的淚水，回頭望著他：“是嗎？你不是經常一個人嗎？”

顧盛爵無奈：“一個人的時候也不代表我就能靜下來。”

葉小嘉恍然：“也是啊，你平日里都是在處理事情。”

風聲還在身后的空谷回旋，嗚嗚的聲音像是夜在哭泣。

“葉小嘉，我很愿意跟你說我的心事。”

顧盛爵的聲音隨著風聲傳入了她的耳朵，在心湖漾開了漣漪。

葉小嘉驚訝地看著他，想起之前在車里兩人被岔開的話。

“我媽媽是在我十歲的時候去世的，而我是在讀大學的時候被接到顧家的。”

或許是這件事壓在心底太久了，所以顧盛爵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滄桑與疲倦。

“說來也有些可笑，在我熬過了最艱難求存的生活后，我所謂的爸爸就出現了。他不問我的意見將我強行帶回了顧家，然后把我介紹給他的太太與兒子。最后就把我扔在那個家里，不聞不問。”

葉小嘉聽得驚心，卻沒有打斷。

有些事，有些話，雖然觸動就會牽動全身，但是某些時候劃開傷口才能結痂，才能痊愈。

“后來我才知道，是奶奶堅持要我認祖歸宗的。可是她的好心并沒有為我帶來安穩的生活，之后我就成為了一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以至于我不得不想辦法保護自己。”

葉小嘉想起了之前的傳聞：“所以，你用了柔弱來偽裝自己，讓大家都以為你是病秧子？”

“你怎么知道？”

葉小嘉見他眼神犀利鎖住了自己，怕被看出端倪，笑著答：“六年前的顧氏巨變，很多人都在說，我自然也就聽說了一些。”

顧盛爵的眼神倏地變得幽深：“是啊，我的出現讓很多人都措手不及。”

葉小嘉覺他語氣有異，安慰道：“你不用太在意旁人的看法，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應該只為自己而活。”

顧盛爵的瞳孔微微一縮：“不，不僅僅只是為了自己，而且還要為愛著自己的人活。”

這句話觸動了葉小嘉，她的神色也變得有些落寞。

“對啊，不僅為了自己，也要為愛自己與自己愛著的人活下去。”

“你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愛著你的人才活著呢？”

“我……為了自己，也為了自己愛著，也愛著自己的人活著。”

“你的媽媽……是因為什么去世的？”

或許是四周的環境過于安靜，也或許是顧盛爵的話音含著關切，葉小嘉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緒再度瀕臨崩潰，脆弱在無聲無息的泄露了出來。

可是，縱然如此，她仍不愿將最心底的事情告訴他。

“我不想說。”

顧盛爵見她不愿說，也沒有勉強。失去親人的痛太深，自己都是時隔那么多年才有勇氣提及，而她才六年的時間，的確還不夠。

但是這樣的機會很難再有第二次，所以他換了一個問題。

“那你為什么非要離職呢？”

葉小嘉沒料到話題一轉，又回到了兩人眼下的問題上。真實原因，是不能說的。

她只得找其他原因來湊。

“我只是不太喜歡備受矚目的感覺，很多事情明明是我自己實力迎來的，卻總是會被人質疑。”

顧盛爵反省，自己的確忽略了這一點。

他以為她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了。”

葉小嘉被他突然的抱歉弄得愣住，她不是這個意思啊，為什么他要跟自己道歉？

“不用，其實我沒有要你道歉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可能我還能去其他地方歷練一下。”

“難道你以為在帝du還有一個公司能比顧氏的平臺更好？”

“不是。我的意思是，顧氏人才輩出，我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人，需要更多的歷練。”

“顧氏最近又新涉及了一些領域，如果你想要其他歷練，我也能給你。”

“我不是……”

“那你想要什么？”

葉小嘉被問住，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這時，顧盛爵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蹲下。兩人視線相接，他的眼睛里倒映著整個夜空，里面星光流動，一下子迷住了葉小嘉。

“告訴我，你還想要什么？”

葉小嘉蹙眉，搖頭，卻一語不發。

顧盛爵伸手捧住她的臉，素來溫暖的手因為坐在風里變冷了。

但是他的掌心卻是熱的，而且看著她的眼神也是熾re的。

“葉小嘉，我很愛你，你可以不要躲著我嗎？”

葉小嘉徹底呆住了。

之前她只是收到了郵件表白，心里只有震驚。可是如今親耳聽到他表白，整顆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

緊接著，又像是被扔進了沸水，滾燙滾燙的。

“我……我……我躲……沒躲你！”

見她語無倫次，顧盛爵沖她搖頭：“不要怕，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我愿意給你時間，讓你習慣我的存在，讓你相信我沒有說謊。”

“可是……你的身邊有那么多人，為什么是我？”

她自認相貌最多中上，性格也不是很討喜，而且有時候還有些死腦筋。內在好像也沒什么特意拿得出手的，她不過就是平平凡凡的人，為什么能讓云端的他動心。

顧盛爵低眉輕笑了一下，繼而溫柔答：“這個答案，你以后會知道的。”

葉小嘉的臉瞬間羞紅，同時又有些不忿，自己的意見似乎不太重要啊！

不過能聽到顧盛爵親口說出這些話，她心里還是有著藏不住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