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貴嬪自從流產后,以需要安心靜養為借口,婉言謝絕了所有人的探望,蕭靖晟更是下了旨意,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擾舒貴嬪靜養,宮中向來就是捧高踩低的地方,舒貴嬪流產,多少人不知道心中有多高興呢,本就不愿去那華陽宮沾染霉氣,既然皇上已經下了旨意,倒也正好遂了她們的心愿,不必前去探望了。
只是,原本就清靜的華陽宮愈加寂寥,朱紅色的宮門整日緊閉著,隔絕了外面的世界,院墻內的生活如死一般沉寂,只有一兩個宮人偶爾從偏門出入,才讓人稍微能感受到生命的氣息,這座宮殿還有人在居住。
一日,洛冰蘭從鳳鸞宮中出來,心中猶豫再三,終是放心不下,緩步向華陽宮的方向走去,卻仍是被擋在了門外,駐足停留了片刻,洛冰蘭輕聲哀嘆,轉身正欲離開,卻遠遠看見幾人逶迤而來,及走近了些,才發現是脫塵公主。
“娘娘是來看望舒貴嬪的嗎?脫塵剛剛看見您在殿門口站了這半日,怎么不進去?”,脫塵公主走近前來說道:“娘娘,我們一起進去吧。”
“我突然想起我宮中還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就不進去了,煩請公主代我向貴嬪姐姐問好吧。”洛冰蘭說道,才走了兩步,只聽脫塵公主在身后喊道:“姝貴妃?”
洛冰蘭止住了腳步,轉過身去,卻見脫塵公主正凝望著自己,良久誠摯地說道:“舒貴嬪身子恢復的很快,在調養些日子,就無大礙了,貴妃娘娘放心吧。”
洛冰蘭一怔,隨即心中一暖,深深地望了脫塵公主一眼,感激地說道:“多謝公主。”
舒貴嬪謝絕了所有人的探望,甚至幾次將蕭靖晟擋在了屋外,但卻唯唯對脫塵公主例外,蕭靖晟只當她是在病中思念親人,倒也不以為意,只是命令脫塵公主,若是無事的時候多來宮中坐坐,多陪舒貴嬪散散心。
而這段時日,洛冰蘭心中的痛苦卻愈加濃烈,每時每刻無不煎熬著她,她總是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己當時沒有逃婚,靈蕓姐姐就不會進宮來,她現在應該會和哥哥結婚,會生活的很幸福,而不是向現在這樣,心中明明有無限的苦楚,卻無人去傾訴,只能隱藏在心底而不被人發現,是她,害苦了靈蕓姐姐和哥哥。
每每思及此,洛冰蘭心中的苦楚就就如喝了海水般苦澀,這一個月內,她都刻意的躲避著蕭靖晟,他對她越好,她心中就越是不安,對靈蕓姐姐的愧疚就越深,本該屬于靈蕓姐姐的幸福,卻被她給打破了,支離破碎,劃傷了所有人的心,夜深人靜時孤獨的滴著鮮血,卻不知何時才能愈合?
“嵐兒,這一段日子,朕瞧著你一直心神不寧的,可是有什么心事?能否跟朕說說?”蕭靖晟瞧著眼前怔怔出神的洛冰蘭,凝聲問道,深邃的雙眸中蘊藏著無限的關切,自從舒貴嬪小產后,嵐兒就一直躲著自己,終日間郁郁寡歡,蕭靖晟只道是洛冰蘭知道了舒貴嬪小產的原因,心中為舒貴嬪感到難過,只是既然她不愿意說,他也就不去過問,過一段時日,嵐兒的心情自然就會好了,然而一個月過去了,洛冰蘭的情緒卻愈加低落,對自己也愈加冷淡疏離,心思也愈加沉重。
“只是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沒有休息好而已。”洛冰蘭收回游離的思緒,輕聲說道。
“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去想了。”蕭靖晟握住洛冰蘭的手,柔聲說道。
“過去?”洛冰蘭輕笑著說道,抬眸望著蕭靖晟說道:“對于皇上來說,事情當然已經過去了,但是對于靈蕓姐姐,只怕這會是姐姐一輩子都無法愈合的傷痛吧!”
“嵐兒······”蕭靖晟低聲呵斥道,臉色鐵青猶如籠了一層寒霜,犀利的目光緊緊盯著洛冰蘭,良久輕嘆一聲,目光微斂,聲音低啞著說道:“嵐兒,舒貴嬪的孩子沒有了,朕的心中也很痛,那也是朕的孩子,朕怎么會讓他就這么不明不白就沒有了,相信朕,朕自會給舒貴嬪一個交代。”
洛冰蘭神情微動,靜靜地望著眼前這張俊逸迷人的面龐,輪廓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但臉龐卻消瘦了許多,深邃的雙眸中隱藏著難以名狀的傷痛。
洛冰蘭的心突然被針刺了般疼痛,是啊!那也是他的孩子,他的心中豈會不痛,只是身為九五之尊的他,這傷痛與那至高無上的權利相比,卻是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皇上,嵐兒累了,想早些休息,怕是伺候不好皇上,還請皇上移駕到別的宮中吧。”洛冰蘭輕輕抽了一口氣,垂眸說道。
“朕只靜靜地抱著你,可好?”蕭靖晟的神情略一遲滯,輕輕地挑開洛冰蘭垂在臉頰上的幾縷發絲,柔聲說道,如溫和的春風輕撫著洛冰蘭,但卻更加吹亂了洛冰蘭的心緒。
“嵐兒想一個人靜靜。”良久,洛冰蘭輕聲說道。
“一個人?”蕭靖晟輕抿著嘴唇說道,臉色愈加陰冷,銳利的雙眸定定地盯著洛冰蘭,字字說道:“你就真愿意朕去別的宮中,你不后悔?”
洛冰蘭地心倏忽一沉,如墜落在冰冷地湖底,斂聲說道:“嵐兒恭送皇上。”
“好。”蕭靖晟半響吐出一個字,凜聲說道:“朕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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