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穆低頭,輕輕的吻在了南意棠的額頭上,和她的手交握著,兩個人糾纏在一起,南意棠是害怕的,她被噩夢纏繞著,同樣也是她自己內(nèi)心的心魔。
孩子給她帶來的痛,是南意棠這輩子都治愈不了的傷口了。
南意棠覺得這樣的痛已經(jīng)郁結(jié)在了她的心里,她找不到一個發(fā)泄口,她沒有辦法跟其他人說,每次她說的時候,都會發(fā)現(xiàn)秦北穆低垂的眸子里,也掩藏著和她一樣的悲傷的情緒。
是的,秦北穆也一樣是痛苦的,一點都不比她少。
所以,漸漸的,南意棠也不再說了。
她病了,雖然還是正常的吃飯,生活,秦北穆帶她回家,她也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變得很沉默,什么話都不愿意說。
“棠棠?對不起,對不起。”安知意來的時候,抓著她的手,滿臉都是歉意,一直在跟她道歉,幾乎是不停的在說,“對不起,棠棠,我沒有看好你的孩子。”
孩子丟了,安知意急壞了,那是南意棠委托給她的那么重要的事情,可是她卻把孩子給弄丟了,這讓她如何去交代,孩子沒有音訊的每一天,安知意都飽受煎熬。
秦北穆帶著南意棠回來之后,安知意才從秦越那里得了消息,孩子死了。
那么可愛的一個孩子,一個小小的生命,就這樣沒了!安知意尚且覺得半天緩不過神來,如此的悲痛,更何況南意棠是孩子的母親。
南意棠在秦北穆的懷里慢慢的抬起頭,她現(xiàn)在對于外界的很多事情,反應都很遲鈍似的,這么看著安知意,聽著她說對不起。
她的心里,有些百感交集,孩子出事之后,秦北穆在跟她道歉,現(xiàn)在安知意也跑來和她道歉了,只有罪魁禍首,不曾在她的面前說上半句。
“棠棠,對不起。”
安知意看著南意棠全然沒有生氣的樣子,心里越發(fā)的覺得愧疚而又悲痛。
“棠棠。”
“別哭。”南意棠伸出手,給安知意擦著眼淚,“我不怪你,那些人有心盯著我的孩子,原本就防不勝防。我把孩子委托給你,只是因為我自己沒有辦法守著他。如今孩子出事,我又怎么能怪你呢?”
“可是,我辜負了你的信任,要是我小心點,孩子或許根本就不會被人給帶走。”
“都過去了。你們都不要再跟我道歉了,也都不要難過了。”
南意棠沒什么力氣,只能勉強的勾起唇角的一抹笑意,“好好的,你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安知意心里愧疚,又為南意棠覺得難過,抱著她哭。
南意棠是很覺得悲傷的,她想哭,但是過了半天,一滴眼淚也哭不出來,只能這么垂著眸子,有些木然的看著前方。
來看望的南意棠的人,都能夠在和她交談的時候發(fā)現(xiàn)南意棠的不同,她沒有了生氣,常常說著話就陷入了沉默當中,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只有在叫她的時候,南意棠似乎才會猛然回過神來。
安知意他們走了之后,南意棠沒什么精神,秦北穆把送完客人,回來就發(fā)現(xiàn)南意棠趴在窗戶邊,看著外面發(fā)呆。
秦北越走過去之后,順著南意棠的視線看向了外面,發(fā)現(xiàn)原來南意棠在看的,是外面草坪上的一個木馬,那是原來孩子還在的時候,經(jīng)常會玩的一個玩具。
秦北穆回來之前,因為擔心南意棠會睹物思人,所以都讓他們把所有小饅頭的東西都收進了房間里鎖著,盡量不讓南意棠看到,然而,竟然有漏網(wǎng)之魚?
南意棠看著木馬發(fā)呆,秦北穆看著她失神的臉,心里也像是針扎一樣難受,輕輕的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想吃點東西嗎?我讓廚房切了點水果,你來吃吧?”
南意棠搖了搖頭,耷拉著腦袋,頭靠在窗臺上,看著外面目光渺遠。
“那我喂你吃一點,好不好?”
秦北穆夾了一點水果,送到了南意棠的唇邊,她乖乖的張開嘴吃了,靠在秦北穆的懷里,始終沉默著,目光空洞。
“南陵今天送了報表過來,我替你看了,你要不要看一看?”
“你看了沒問題就行。”
南意棠現(xiàn)在,就算是對曾經(jīng)視若珍寶的南家的產(chǎn)業(yè)都不感興趣了。
“我手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的,明天開始,南陵送過來的這些文件,我還讓你的秘書發(fā)給你來處理好不好?你有些事情做,就不會總是這么難過了。”
秦北穆蹲在南意棠的面前,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柔聲的和她說道。
南意棠搖了搖頭,“我看不進去,我什么都不想看。”
“棠棠。”
秦北穆有些無奈,可南意棠抬著頭,那雙憂傷的眼睛看著她的時候,他便又覺得說不出話來了。
“好,不想看也沒關系,我養(yǎng)你一輩子。”
秦北穆偷偷的找過醫(yī)生,南意棠以前原本就因為南家的事情打擊太大而導致了抑郁癥,后來吃了藥控制,卻一直都沒有痊愈,只是癥狀減輕了而已。
如今,孩子的死,給南意棠帶來的打擊太大了,南意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比之前的情況還要更嚴重一些。
她表面上很正常,好像沒什么,可實際上并不是這樣的,南意棠只是把所有的痛苦都壓抑在了自己的心里面,這反而會導致這些悲傷的情緒發(fā)泄不出來,日積月累的,讓南意棠的癥狀更加嚴重。
秦北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陪著她,哪怕是工作,也是在南意棠的身邊的。
萬幸的是,秦北越在躺了那么久之后,終于醒過來了,他身上的傷痊愈的差不多了,就是腦袋上的確實嚴重,養(yǎng)了那么久才好轉(zhuǎn)。
“棠棠,北越他醒過來了,終于有一個好消息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他?你也有好久都沒有出門了。”
秦北穆想跟南意棠說一些高興的事情,讓她漸漸的從悲傷中走出來。
“好。”南意棠點頭,“他現(xiàn)在還好嗎?醫(yī)生是怎么說的?他的傷要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