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陪阿玉下棋消遣半日,天色剛黑,管家?guī)怂蛠硇伦龅腻\被,順帶換了大紅帳幔,總要帶點喜氣。
阿玉身上的淤青還沒全好,不到亥時就被李霖拽上床,涂好藥膏再用熱手巾擦了身,兩人相擁入眠。
第二日卯時,阿玉仍在沉睡,李霖輕輕從她身下抽出手臂,剛要往起坐,她一翻身纏了上來,臉貼在他身上蹭蹭,又要沉沉睡去。
李霖只好重新躺下,過了片刻,見她沒有動靜,再次想要起身,阿玉好似早已洞察他的意圖,一抬腿搭上他的腰身,依然不松手。
“玉兒……”李霖吻吻她的臉頰,“將士們都等著呢,總不能讓我當(dāng)著眾人的面遲到!”
阿玉沒有睜眼,還是不情不愿松開了手腳。
李霖看著她裝睡的樣子,輕笑出聲,“我盡量早點回來,陪你用晚膳如何?”
阿玉微微睜眼,面上漾出一抹笑意,“你的事要緊,我自己可以的。”
李霖掐了一下她的臉頰,“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回來晚了不要和我鬧脾氣。”
“我不生氣,那你怎么謝我?”
李霖輕笑著貼近她,溫?zé)釟庀⒆尠⒂裼行┧周洠澳茏屇銤M意,怎樣都好。”
“哎呀,你趕緊起吧,真的是……”
阿玉躺在床上,聽外面的動靜,直到李霖出門,才重新睡去,卯正一刻,嫣翠進(jìn)來請起,早上還要見管家。
更衣洗漱完畢,用過早膳,還有一盅鴿子湯,不到辰時,阿玉已在上房端坐。
晚櫻有些不放心,特意過來陪著,免得她被人糊弄刁難。
淮南王府規(guī)矩果然嚴(yán),剛到辰時,兩位管家?guī)е鴶?shù)名主事魚貫而入,恭恭敬敬垂手而立。
阿玉聽了半日,各項事務(wù)龐雜,賬房、上下人等衣食住行,這還只是淮南的事,都城王府的情況以及田莊產(chǎn)業(yè)明日再報。
她思索一下,請管家拿記事冊簿、賬目來看,眾人交換下眼神,答聲“是”便退了出去。
晚櫻心情復(fù)雜地看著阿玉,要在王府管家,也不是簡單的事。
半個時辰后,管家?guī)?shù)名小廝搬進(jìn)一摞摞賬簿,依次放在書案上。
明遠(yuǎn)先生動身去汝州,蕭炎要送一程,安排妥當(dāng)才回來,今日她也沒有別的事,那就專心看這些東西好了。
阿玉在書案前坐下,一本本冊簿大略看過,再從細(xì)賬看起,午膳送到屋里隨便吃了幾口,直到黃昏時分,才被晚櫻逼著認(rèn)真吃了一頓飯,便又開始忙碌。
知道她第一天理家,李霖派人回來看過,聽她那么努力,不免有些心疼。
夜幕降臨,李霖帶著疲憊踏入院中,侍女剛想通報,李霖止住她,悄悄來到窗前,看見阿玉端坐案前奮筆疾書,晚櫻立在對面研墨奉茶,案上那些冊簿看樣子都翻過一遍。
李霖在窗外靜靜看了半日,晚櫻一抬頭看到了他,剛想開口,李霖用眼神示意她出來。
晚櫻悄悄走出屋外,李霖囑咐她讓小廚房煎碗?yún)?br>
阿玉全神貫注做著記錄,今日看了那么多記事簿和賬目,對王府的狀況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自己重新理一遍記下來,以后好做事。
“我也太有福氣了!”
聽到他欣喜的聲音,阿玉急忙抬頭,“你回來了,我都沒有聽到腳步聲。”
她放下筆,從書案后跑出來,就要去抱他。
李霖退后一步,“我身上臟,洗過再說。”
“我不要,”阿玉上前一步,撲進(jìn)他的懷中,“你怎么這么傻!”
他扶著她的背笑了,“你夫君剛進(jìn)門,又沒做錯事,怎么這樣說。”
她抿著嘴定定看了他一會,“今天明遠(yuǎn)先生帶走了多少東西,我理了王府的帳,才知道那些對你意味著什么!”
李霖沉默一下,摸摸她的臉,“你說過要養(yǎng)我,不會變卦吧。”
“趕緊走,”阿玉拉著他出門。
“又怎么了?”
“沐浴了早點休息。”
“這么著急?”
阿玉忙碌一天,不知何時,浴室換了大浴盆,榻前還加了屏風(fēng),洗澡水已經(jīng)備好,溫潤氣息中透著縷縷幽香。
李霖任由她寬衣解帶,整個人浸入熱水中,一身困乏漸漸消散。
阿玉替他洗過頭發(fā),擦個半干,用簪子挽起,又挽起袖子揉按肩背,應(yīng)該是從小學(xué)習(xí)騎射,她的力氣不小,只是手法不太到位。
李霖閉目隨她去按,漸漸的,搭在浴盆上的手指摳住邊沿。
“渴了,”他忽然道。
“我給你倒,”阿玉凈過手,倒好一盞茶端了過去。
他伸手去接,茶被碰翻,全部灑在她的中衣上,屋里太熱,進(jìn)來沒多久她就解了衣裙。
“都弄濕了,”李霖將她拉到跟前,直接去扯中衣系帶,“脫了吧,貼身上多難受。”
阿玉小臉紅撲撲的,額角幾滴汗珠,掙了兩下也沒用。
“撲通”一聲,她被抱進(jìn)浴盆,水花濺起,灑落四周,打濕了她的臉頰,還有鬢角散亂的幾縷發(fā)絲。
阿玉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有幾分氣惱,還有幾分羞澀,她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水,眼睫上掛著水珠,肩背淤青幾乎消褪,雪白肌膚被熱水浸泡,泛著微微粉色。
李霖靠過去,幾乎貼上她的臉,阿玉氣息一滯,微微閉上眼。
“你也累了,我替你洗頭發(fā)。”
白天還在拿刀劍的手,此時卻如此溫柔解著發(fā)髻,不一會,她的一頭烏發(fā)散落肩頭。
李霖將阿玉抱在懷中,撩起水打濕頭發(fā),用玫瑰花熏過的皂角粉輕輕揉搓,不知不覺,她舒服到睡了過去。
迷蒙間,感覺有水從脖頸滑落,她睜開眼,是他用手鞠水灑在她身上。
“小懶貓,我都已經(jīng)給你洗完了,你居然睡著了。”
她睡意朦朧伸個懶腰,抬手抱住他的肩,“人家看了一天賬目,比練騎射累多了。”
“玉兒。”
“怎么?”
“我有時候在想,如果你在燕云皇宮長大,會不會還是我喜歡的玉兒。”
阿玉眨眨眼睛,“如果那樣,應(yīng)該是我和你聯(lián)姻,我有辦法讓你喜歡上我。”
“是嗎!”
李霖氣息有些重了,“我們?nèi)ラ缴稀?/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