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們這些后生晚輩不懂了吧?三十年前這洗馬谷可是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實實在在的藥王谷,那時候真還沒這冀州藥王谷什么事!但是當年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這梁州的藥王谷忽然就衰落了,冀州藥王谷趁勢興起,老梅家在藥界的地位這才動搖了。你們后生晚輩所以只知世上有冀州藥王谷,卻不知梁州的藥王谷就是這個緣故。”
幾個人都聽后都稍稍有所感嘆,陶緝熙又問道:“那這梅谷主為何會出現在這里保護公子呢?”
宋鐸說道:“這就是柳風眠的父親的用人之術了,確實厲害呀!這梅家應該是想借助雍州的力量再次崛起吧,我說這梅沖應該也是六護衛之一吧!
幾個人連連點頭,果然姜還是老的辣,這出來呀,才知道這老人的重要性,果然是吃的鹽多了,要比他們有見識。
車隊繼續前行,前面就要到梁州地界了,漢中是梁州與雍州邊界的一座城池,靠近雍州,所以這漢中的地位對于梁州而言是極其重要的。要是哪一天雍梁兩州開戰,這漢中就一定會成為雍州首先要拿下的地方。雍梁兩州本就是處于西邊荒涼艱苦之地,百姓多窮苦。一路上柳風眠也親眼目睹了這些窮苦人家,荒地連片,茅屋破爛,雖然才剛剛出來,但是柳風眠已經感慨萬分了。
今日日落之前是趕不到漢中了,一行人打算在路邊露宿了,行軍打仗的時候,這是家常便飯,不過如今他們出來游歷,又有老人還有女人的,所以多少來說這路邊露宿還是有些不方便。宋鐸看到柳風眠面露為難之色。于是說道:“這一路,路途艱險,以后露宿絕對是家常便飯,你也不必太在乎這些了。好男兒,天地為床被吧!”
“我自己倒是無所謂,只是要委屈這些女孩子了!
“她們與你一起出來就一定要有吃苦的準備,不過你看這些女孩子哪個都不是柔柔弱弱的!人家都沒說什么,你急什么?”
柳風眠勉強笑了笑。
不遠處的小山坡上有著一戶人家,柳風眠打算過去看看。于是在陶緝熙和余陽的陪同下,三個人一路來到人家屋前。這茅屋已經十分破舊了。屋前的漢子正在劈柴,一看就是一獵戶,見到院中忽然出現這穿著不凡的三個年輕人,再加上余陽又是一身鎧甲裝。那人有些被嚇到了,半天才說道:“軍爺......有事嗎?”
他們三人這才反應過來,余陽的一身打扮實在太突出了,柳風眠有些后悔叫他一起跟過來,回去一定要讓他脫掉這身鎧甲。
柳風眠面帶笑容說道:“大叔,我們路過,過來看看!”
那獵戶低聲說道:“還有軍爺來訥們這種破落戶的人家看的,軍爺家里的酒可都被拿完了,這再拿也沒有了!
柳風眠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解釋。陶緝熙問道:“經常有人來你們這拿東西?”
“別,軍爺,可不是拿,這詞可不敢用!”
“你放心,我們不是他們,我們就是來看看民情的!”柳風眠驚訝地看著陶緝熙,他倒是演上了,這好好的游歷怎么就變成了體察民情了?
那漢子放下斧子笑道:“訥看你們也不是什么壞人,坐坐,坐下來喝杯茶!”他拿起木樁上放著的茶壺就走到屋里去接水了,陶緝熙和余陽一屁股就坐在木凳上,柳風眠卻還規規矩矩地站著,陶緝熙一把柳風眠也扯了坐下來。
“出門在外,還講啥禮節呀?”陶緝熙低聲對柳風眠說道。
那漢子一看就是個不拘小節的人,滿滿倒給他們三杯茶,柳風眠以前在家的時候,那茶可都是名茶,哪有這樣一大杯一大杯倒的道理,這哪里是品茶,雖有些不適應,卻也不便多言。
“訥看你們呀,肯定是外地人吧?一看就沒有這地方那些兵崽子那樣的蠻橫!闭f完這話他又抬頭去看了看余陽,余陽有些尷尬地把頭低下。
“大叔這地方是歸梁州還是歸雍州呀?”
“訥們這地呀就是人家常說的三不管之地,誰愿意來管這山旮旯里的窮地方,所以我們這地既不屬于梁州也不屬于雍州!
余陽聽后立即說道:“哪有這樣的地方,每家每戶都要登造入冊的不是嗎?”
那漢子笑道:“要這么說起那我們是屬于那梁州漢中的。只是這地方實在窮苦,無人問津呀,官老爺們也不來收稅,自然也不會有人顧忌到這些地方。”
“這地方就你們一戶人家?”柳風眠問道。
漢子搖頭,“訥們家呀是這路邊最明顯的一家,從訥們門前那條路過去,小山坡的那側便有二三十戶人家呢!”
“二三十戶人家居然也沒人管?”
漢子笑道:“小娃娃你一看就是生活在城里的公子哥,不知道這些事情。天下這種事情多了,每到地界的交界處就成了三不管之地,這里民生疾苦也罷,過得好也罷,就是沒人愿意來管!”
“那這家里就只有大叔一人?”
“訥家那婆娘早上去前山打獵了,還沒回來呢!”
三個人都驚訝地叫道:“女人會打獵!”
漢子大笑道:“訥就說你們這些公子哥不懂吧!訥們這地方窮苦,光靠男人自然養不活全家,山林里獵物又少,你看這莊稼地又不爭氣,成年都是荒著,所以訥們這地呀,男男女女都會打獵!”
這還是柳風眠第一次聽說女人也要去打獵謀生的,他有些驚訝也有些不解,以前在宮里只知道讀那圣賢書,如今出來了才知道這些事情的確是書里不曾寫過的。三人與那漢子聊了好大一會兒,見天色漸晚這才要走,那漢子倒是熱情連連留他們在這里住宿,那陶緝熙心里倒是想問你家這地能住得下嗎?不過終究沒有說出來。在他們離開的時候,這獵戶的老婆也回來了,山里人家自然長得粗糙些,比起他馬車上那四個丫頭的確是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