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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小說網(wǎng) > 其他小說 > 青鳥異聞錄 > 第二百七十八章
  輕輕揚起傘邊,夏至抬頭向前看去,在老街的路口上,有一棵很老的棗樹,老到只開花不結(jié)果的那種程度,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什么人種下了來,又走過了多少歲月,伴隨著這條老街經(jīng)歷了多少風(fēng)雨。
夏至的家,就住在這條老街的對面,那是一個很繁華的住宅商業(yè)共存區(qū),和老城的街市完全不搭的風(fēng)格。自從上一屆縣長走后,這屆的領(lǐng)導(dǎo)班子就把發(fā)展重點放在了城北,城南的這片老城區(qū)也便被擱置了下來。
老城的街道很老舊,是幾十年前的建筑,青磚黑瓦,在這個不南不北不算內(nèi)陸也不靠海邊的小縣城里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們慢慢變老,看著最初的那些人漸漸白了頭發(fā),有了兒子,兒子又有了兒子,街道上依舊是來來往往的大人和跑跑鬧鬧的小孩。
直到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夏至家從老街搬出來時,正是城區(qū)改造開始的時候,縣城拆了又建,青磚小路變成了柏油馬路,黑色屋頂變成了抬頭望不到的幾層樓。
老街也便漸漸冷落了。
然而夏至還是經(jīng)常來老街這邊。
因為在老街,有他喜歡的感覺,有他喜歡的氣氛,有他喜歡的,這顆棗樹。
輕輕撫摸著因為滴水變得濕潤的樹干上粗糙的表皮,地面上已經(jīng)是滿地的棗花混雜在泥水里,青嫩的顏色在渾濁和滴滴答答里飄搖著,就像這段人生。
回想起在老街過活的那段日子,棗樹還是會結(jié)棗子的,那個時候幾家的孩子就拿著竹竿,在樹下打棗子,夏至當(dāng)然也在里面,從來沒有想過棗樹開花的時候是什么樣子。
直到十四年前的那天。
十四年前的小滿,依舊是這樣的連日雨,夏至從巷口和平常一起玩的小伙伴們分開之后,轉(zhuǎn)身就看到滿地的落花,滿地的凄涼。
當(dāng)他趕回家的時候,一道驚雷在天空閃過。
“喂!你在干什么?”
夏至的思緒被人打斷,心里突然空空的,嘆了一口氣,他回過頭,是一張棗花帶雨的臉。
把傘向前挪了一半。夏至笑:“只是看看,倒是你在干什么?露天淋浴?”
對方卻不理他無趣的玩笑,嘟著嘴說:“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沒在老街見過你?”
夏至一愣,這個女孩是老街的住戶?自己也從未在老街見過她,不過稍稍想了一下也就釋然了,自從上了大學(xué)之后自己也就只在假期的時候能來老街,來的時候不過去老頭子的屋里呆一會兒,在街上的時間不過幾分鐘而已。
“我住在對面小區(qū),來看個朋友。”
女生瞪了他一眼,錯開他走到老樹旁邊仰頭看著樹冠,弄得夏至莫名其妙,但是又不能看著一個女生在這里淋雨他自己走掉,只好跟在她后面。
女生就那么看著,雨滴被風(fēng)吹斜落在她光光的額頭上,順著已經(jīng)濕成一縷一縷的發(fā)絲滑落,她也不理。
夏至就這么看著她白凈的臉,長長的黑發(fā)梳在后面,薄薄的劉海貼在額角,就在夏至看得入迷的時候,女生猛地扭過頭來,惡狠狠地對他說:“一定是你做了什么!這棵樹從來都沒有掉過這么多花的!”
夏至失笑:“你怎么知道它沒有過?”
女生被他一問,漲紅了臉,強詞奪理道:“我... ...反正我就是知道!”
夏至看著她執(zhí)拗的表情無奈了,只好說:“好了,不要在這兒說了,老樹掉花只是因為今年的風(fēng)雨特別大而已,看天色一會兒還會有更大的雨,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女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問:“是嗎?”
“快點好吧,等大雨來了,老街積水那么厲害,我還要回家呢!”
“哦... ...”
... ...
“喂?媽,老街這邊發(fā)大水了,我得等一會兒回去... ...嗯... ...在朋友家里... ...嗯,不用擔(dān)心... ...好,拜... ...”
放下手機,看著門棚外面滿地的積水和瘋了一樣的大雨,夏至回頭對一臉無辜的女生說:“到底還是回不去了,誒?你家就只有你一個人嗎?”
女生打開鎖,推開門道:“誰說這是我家的?”說著走進(jìn)門:“老街大多已經(jīng)租出去了,我是在這里租住的。”
“嗯... ...那你是這兩年里才過來的吧?”夏至跟在她后面走進(jìn)屋,打量著屋里昏暗的環(huán)境,隨意道。
“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是這兩年才不常來的,之前的住戶,我都是認(rèn)識的。”
“是嗎?”
夏至笑了:“你著小小年紀(jì)的,怎么這么多疑,我說什么你都不信。”
“切!”女生不好意思了,紅了臉,支吾道:“說得好像... ...好像你有多大歲數(shù)一樣... ...”
夏至見她這個樣子,知道她臉皮薄開不得玩笑,便問:“我叫夏至,你呢?”
女生臉更紅了,磕磕巴巴說不出話來。
夏至納悶,問道:“怎么了?”
女生白了他一眼,紅著臉低下頭小聲道:“我... ...我叫... ...小滿... ...”
“哈?”

脫下一雙鞋把鞋里的積水嘩嘩倒出來,夏至靠在門上喘了一口氣,想起剛才自己落荒而逃的樣子都有些羞愧,因為氣氛太曖昧自己受不了冒著大雨趟著滿街的積水跑回家,這種事一輩子也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夏至,回來了嗎?”門里響起谷雨的聲音。
夏至拎著滴水的鞋子打開門,走進(jìn)去有氣無力地應(yīng)著:“嗯,回來了... ...”
谷雨從廚房走出來,見他這個樣子嚇了一跳:“怎么回事,怎么淋成這個樣子?”說著從洗手間扯過一條毛巾遞過里來。
夏至接過毛巾胡亂抹了幾下濕漉漉的頭發(fā),搖搖頭:“沒什么,不想在那邊呆了,想趕快回來而已。”
“這么著急干什么,快點去洗個澡,別感冒了。”
“嗯。”夏至脫下外套扔在地上,往洗澡間走去,谷雨穿著素色的圍裙跟在后面,邊走邊說:“今天中飯都是你喜歡的菜,等你洗完,大概也就正好都做完了。”
夏至回頭一笑:“媽,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谷雨玩笑道:“媽也老了,怎么?嫌我嘮叨了?”
“哪有,哪有,媽你還年輕著呢,怎么會老?”
谷雨從餐桌上拿起剛剛放下的勺子:“人哪有不老的,你就會說這些好聽的,和你爸一樣。”
夏至笑而不語,關(guān)上了門,門外便想起了炒菜的吱吱聲。
泡在溫?zé)岬乃铮闹灵]上眼,不禁想起了小滿,她也被雨淋得滿身濕透的,她租住的那邊有洗澡間的嗎?要是沒有的話就只能鉆進(jìn)被窩好好呆點時間了。
搖搖頭,夏至把小滿帶雨的臉頰從腦海中揮去,想起了老街的老樹,老樹今年的花落得很厲害,不知道這么大的雨之后還能剩下多少,他可是想看老樹滿枝青黃色的樣子呢。
想到老樹落花,又忍不住想到了老爸。
夏至的老爸叫夏天,長得高大魁梧,夏至小的時候他在老街上開著一個機械修理鋪,然后... ...
死了。
十四年前的那個小滿,夏至從老樹旁踏著一路的風(fēng)雨和落花走回老街的老房子的時候... ...
深吸了一口氣,夏至從水里站起來,隨便擦干了身子,穿上睡衣走出來。
谷雨正在把盛滿熱氣騰騰炒菜的盤子一個個從廚房往餐廳送,夏至伸手接過她手里的兩個盤,谷雨詫異:“這么快?”
“嗯,泡一下就行了。”
谷雨看著夏至的后背有些納悶,怎么看起來心情這么不好?每次從老街回來的時候不是都很開心的嗎?
夏至放下兩個盤子,轉(zhuǎn)身就看到谷雨好奇的眼神,訕笑:“雨下得很大,老樹的花都掉了,有點擔(dān)心而已。”
“是嗎?”谷雨當(dāng)然不信夏至?xí)驗檫@樣的事?lián)模撬幌胝f自己也不能追著問,只好轉(zhuǎn)身繼續(xù)端菜去了。
夏至打開碗柜拿出兩幅碗筷擺在桌子兩邊,從另一邊端過電飯煲,盛了兩碗飯,坐在靠窗的一邊,等谷雨走出來把最后一個盤子放在桌上,解下圍裙洗了手也坐下,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夏家的飯桌很安靜,因為夏天在夏至小的時候是不許人在飯桌上說話的,就算家里氣氛平常很歡快,夏天也會陪著夏至胡鬧,但是規(guī)矩終究還是規(guī)矩,所以自從夏天去世之后,夏至無論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吃飯的時候,都是沉默的。
有的時候谷雨會抬頭看自己這個兒子,他不笑不說話的臉,會有一種沉默的肅穆,那是一種很迷人的姿態(tài),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上大學(xué)都兩年了,他還沒有找個女朋友。
這個是讓谷雨很頭疼,她覺得現(xiàn)在的社會,年輕人應(yīng)該在大好時光里感受年輕的快樂,否則像自己一樣走進(jìn)社會開始為生計發(fā)愁的時候就只能隨便找個靠譜的人嫁了,雖然還是很幸福,但是終于還是不知道戀愛的感覺什么的。
然而隱約地和夏至說了幾次,都被他開玩笑搪塞過去了,只好就此不論。
就這么沉默著吃完了一頓飯,夏至收拾了碗筷進(jìn)了廚房洗碗,谷雨開始把夏至被雨淋濕的衣服和鞋子放進(jìn)盆里用洗衣粉泡起來,因為這里的空氣并不是很好,恐怕雨水里就夾著天上的污染物,所以要好好洗一下。
兩個人的家里,就這么平淡地過完了半天,窗外的雨漸漸停了,天云散開的時候,夕陽正好照在夏至臥室的墻上,美麗得像一片夢境在抖動。
夏至躺在床上看著墻壁上的光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谷雨從門口走過,正好見到夏至的這個樣子,嚇了一跳,以前夏至在家的時候不是出去逛就是在家里看書打游戲的,什么時候有過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仔細(xì)想想心底便有了一點期待,莫非我家夏至... ...
終于思春了?

夏至倒是沒想到,第二次見到小滿是在這里。
臨近老街的新城區(qū)住著的,大多是生活改善之后從老街搬出來的人們,而老街的老房子久盼拆遷十年未果之后,也開始陸陸續(xù)續(xù)租給了進(jìn)城務(wù)工的鄉(xiāng)下人和外鄉(xiāng)人,當(dāng)然也有像小滿這樣因為圖便宜住在老街的外住高中生。
老街和新街交接的地方是下崗小販們聚集的地方,每天早晚,都會有很多賣蔬菜水果和熟食的小販聚集在那段廢棄的建筑工地旁邊,城管從來沒有管過,老街和新城區(qū)的人們都會踏著朝霞和夕陽來這里買菜,各的所需。
有的時候夏至也會幫谷雨來這里買東西。
正好這天以前的狐朋狗友沒有來呼朋引伴,網(wǎng)上的雞毛蒜皮也沒有點推陳出新,百無聊賴的時候夏至披上件衣服就出了門,來這邊轉(zhuǎn)轉(zhuǎn)。
雖然地上滿是掉落發(fā)爛的菜葉水果,甚至前幾天的積水還在破舊馬路損壞的低洼處積存,漂浮著汽油的彩色和打碎的雞蛋,空氣里揮不去的有一種腐爛的氣息,然而夏至并不在乎。
也可以說每一個記得老街生活的人,都不會在意這些東西,舊時的老街上,很多時候會有甚至比這些氣味還要嚴(yán)重的味道漂浮,就算如今的生活安逸平淡,也從未有人忘記當(dāng)初的那段時光。
夏至看到小滿的地方,就是這個亂七八糟的地方。
這個時候小滿正穿著臟兮兮的舊衣服,圍著污跡斑斑的圍裙,跟在一對中年夫婦的身后忙活在果菜間。
中年夫婦夏至是認(rèn)識的,同樣是老街的老街坊中的一戶,有一個兒子在外面工作,倒是沒聽說他們家還有其他人。
夏至慢慢踱步到菜攤前,男人抬眼見是他,吊了一個眼神,低下頭又向旁邊瞟了一眼,滿臉的不耐和厭惡。
夏至見怪不怪,倒是小滿看到夏至來了還在想要不要打個招呼什么的時候,就看到女人也是同樣的表情,滿臉鄙夷的看夏至,心底便生出疑惑來。
夏至抬頭就看見小滿一如既往掩飾不了內(nèi)心的小臉上帶著疑惑在打量自己和中年夫婦之間的古怪氣氛,好笑起來,放下手里的白菜沖她輕輕笑了一下,轉(zhuǎn)身走了。
小滿的視線跟著夏至過去,發(fā)現(xiàn)很多人都用同樣奇怪的眼神看他,心里越來越好奇,這個時候男人的聲音想起來:“小滿,愣著干嘛呢?來算賬了!”
小滿吃了一嚇,慌忙接過男人手里的塑料袋,開始給客人算賬,送走了客人,她把錢理好放在錢袋里,假裝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問:“三叔,剛才那個人是誰啊,為什么你那么看他?”
男人虎著一張臉:“問那么多干什么?”
說完便轉(zhuǎn)身去照顧菜攤了。
小滿嘟著嘴輕聲抱怨了兩句,但是素來知道自己這個三叔脾氣不好,所以也就沒有去觸他的霉頭,倒是三嬸拉過她小聲跟她說:“老街的人都知道,那個孩子差不離的,不是有毛病就是人品不好,以后看見他得繞著走知道嗎?”
“誒?有毛病?沒看出來啊?”
“他爸死的時候他連哭都沒哭,自己一個人站在家門口笑,這種人不是有毛病是什么?他爸活著的時候?qū)λ敲春茫媸?.. ...”
三嬸說著也走開了,只剩下小滿很糾結(jié)地想:沒看出來他是這種人啊?
“想什么呢!收攤了!”
小滿醒過神來:“哎!知道了!”
夏至走得很慢,走得很穩(wěn),就像夕陽的落下一樣,帶著優(yōu)雅和飄渺,顯得自然而閑適,但是慢慢地,不知不覺的,就到了盡頭,有一種恍惚的錯覺。
夏至看著面前的家門,突然不想進(jìn)去,思忖了些許,樓道里的陽光很快就消失了,夏至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剛走了兩步,門卻開了。
谷雨從里面走出來。
夏至回頭:“媽,出去啊?”
“干嘛去?不回家嗎?”
“嗯... ...想想回去也沒什么事干,就像再走走。”
“哦... ...”谷雨出來,把門關(guān)上走到夏至身邊:“那陪我去超市一趟吧,順便看看你想買點什么?”
夏至走在谷雨身邊除了樓道,輕笑:“我有什么想買的?什么都不缺。”
“那就買點想吃的?”
夏至搖搖頭:“咱家不是那么富裕的人家,還是能省就省吧,反正我也沒什么想要的,倒是你呀,媽,你還這么年輕,別整天就是工作了,賺錢了什么的,不如給我找個后爸?”
谷雨噗嗤一下笑出來:“瞎說什么呢?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夏至只是笑笑,并沒有接話,兩個人就這么往前走著,靜靜的,慢慢地,一個高大的,一個瘦小的,路燈照下來,畫面很唯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情侶。
小滿在一條小巷的出口古怪地看著夏至和谷雨的背影,剛才清清楚楚地聽見夏至口口聲聲叫那個女的“媽”,但是他的母親會這么年輕嗎?
再抬眼看去,旁邊走過的人們那種眼神,又是那個眼神那個表情,還有指指點點,小滿少女惺惺的,沒興趣了。
奇怪的家伙。

“哦,你說他呀?”三嬸對著燈把線紉在針孔里開始縫一件舊衣服:“夏至是老街里面老夏家的孩子,小的時候你還跟他一起玩過,你不記得了?”
“啊?是嗎?我... ...不記得了。”小滿意外道,沒想到他們兩個早就認(rèn)識:“那現(xiàn)在他為什么有那么多人嫌棄?”
“那么多人?”三嬸鄙夷道:“老街誰不知道?十幾年?十四年前吧,他爸死的時候,他就沒哭過,站在大雨里在家門口傻笑,當(dāng)時把我們都嚇傻了知道嗎,還以為他撞邪了,送殯的時候倒還是老老實實的,送完殯誰也沒看見,人就沒了。”
“沒了?!”
“嗯,沒了,三四天才回來,回來的時候身上干干凈凈的什么事都沒有,會說會笑,老輩的人都說他是被狐仙帶走了,說他爸也是他克死的。”
小滿滿不在乎的笑道:“哪有這么說的,這不是迷信嗎?”
“迷信?”三嬸咬斷線頭對著燈看著縫口小聲說:“沒有的東西誰說得準(zhǔn)真的假的?反正當(dāng)時老輩的人都這么說,我們也是不信,但是后來呢,出的那些事有誰不信?”
“那些事?”小滿好奇道:“哪些事?”
三嬸放下衣服湊到小滿跟前神秘地說:“夏天,就是夏至他爸走了兩年的時候,那個時候正好是城區(qū)改造,老街對面的小區(qū)剛開始蓋,街坊們幫著他家給他找了個后爸,人老實肯干,就算是沒掙太多的錢,但是身上有力氣,在工地上找活兒干掙的也不少,他家那個時候只有他媽媽一個大人也確實辛苦,所以老街幾家?guī)讘舻暮谜f歹說這婚事終于是成了,可沒想到... ...”
“沒想到?”小滿看著三嬸停頓時詭異表情的臉,氣氛一下就不對了,滿屋里都充滿著鬼故事的氛圍。
三嬸嘆了一口氣接著說:“沒想到,他家里生活剛剛好轉(zhuǎn),也買了房子,他媽也病了,胃癌,晚期,沒到四個月就去世了。”
“啊?”小滿傻了:“他媽媽... ...他媽媽不是好好的嗎?”
“你聽我說啊... ...”三嬸挪了挪屁股,一副街頭巷尾婦女的八卦嘴臉:“他媽走了之后,他家就一直是他后爸撐著,那個人倒也是個人物,五年就把買樓的貸款全還了,還找了個倒騰貨的路子,掙了不少錢,也就四五年前吧,以前的街坊們和新鄰居看著夏至這孩子都快二十了性格越來越陰沉,都勸他后爸再給夏至找個媽,又沒想到... ...”
“又沒想到?”
“又沒想到他居然找了個二十五的女人!”
“啊?!”小滿被三嬸營造的氣氛影響,變得一驚一乍的。
“要是只是他的話還好,畢竟他也是年輕娶了夏至的親媽,那個時候也不過三十一二,差了幾年就差了幾年,可是夏至那個時候虛歲都十九了,難免有人要說閑話,但親事還是那么結(jié)了,再說結(jié)婚之后夏至的性情確實好了很多,也愛笑了,也會說話了,還考上了個挺好的大學(xué),這個事兒也就這么過去了,但是... ...”
“但是?”小滿要被三嬸吊胃口的習(xí)慣徹底搞壞了。
“但是就在夏至考上大學(xué)的那個夏天,就在夏至大學(xué)開學(xué)的幾天前,他后爸突然出車禍了。”
小滿聽到這里徹底無語了,都到這種地步了,還有誰會不信他克父母的說法嗎?這都是什么事兒啊、
“而且這幾個人走的時候,夏至也從來都沒哭過,只是笑,笑得挺開心的樣子,所以大伙兒都知道夏至大概是有毛病,越來越多的人信了老輩人說的話,這孩子是被狐仙上身了。”
“可是... ...”小滿是不信這些的,只道這一切的意外都只是意外而已,與夏至無關(guān),但是卻沒法解釋為什么家人去世了他連哭都不會,也不會只道十四年前夏至消失的那段時間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現(xiàn)在他家里就是這么一個狀況,兩個年輕的男女住在一起,閑話越來越多,但是他們倆從來都不在乎,我們外人管了這么多反倒出事,現(xiàn)在也不想管了。”三嬸講完了故事,收拾好針線,洗過手,回來拿了外套,囑咐了小滿兩句,便回家了。
剩下小滿一個人在小小的出租屋里面想夏至的事,越想越好奇,確實他那種什么事都和自己無關(guān)的氣質(zhì)和別人完全不同,但是那個雨天他落荒而逃的樣子又很可愛完全不符合他的風(fēng)格。
小滿躺在床上,失眠了。

今年的陰雨天似乎是沒有完結(jié)的,老街的老樹落了滿地的花,但是還剩下多一半,是夏至離開家這天最好的安慰。
今天的雨下得很小,很細(xì),于是下落也似乎變得很緩,很飄,就像夏至的心情。
他知道谷雨工作的單位有很多有出息的年輕單身男人都想要和她拉近距離,但是谷雨一直堅持著,不去管旁邊人的閑話一個人照顧家里,供自己上學(xué),雖然自己打工的錢也能夠算上不少,加上自己本來花的也不是很多,所以上學(xué)只有少一半需要從家里拿,但是谷雨卻不是這么想。
她肯定的認(rèn)為,夏至的未來是不會被束縛在這個小城市里面的,而在小城中不菲的財產(chǎn)到了大城市是不夠看的,自己來到這個家的時候,夏至就已經(jīng)是父母雙亡,一個接近于被人收養(yǎng)的狀態(tài),現(xiàn)在這個責(zé)任放在自己的肩上,不能讓夏至的親生母親怨自己。
所以她一定要夏至出人頭地,功成名就,為此,就要積攢下渾厚的基礎(chǔ)。
夏至靠在老棗樹的樹干上抬頭看著樹冠,大雨過后連綿小雨的樹干上還是微濕的,看不到一只蟲子,所以靠在上面只有略微的清涼和粗糙,夏至就這么靠著,看著,慢慢地心底的思緒也一點點消失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想,靜靜的,一個人。
耳邊是細(xì)雨打在樹葉上的沙沙聲和樓檐滴水落在石板路上的啪嗒聲,偶爾新城區(qū)那邊過往的車輛駛過的聲音,夾雜著老街人家隱約傳出的人聲,滿是靜寂。
過了少許,夏至的心終于徹底的靜下來,他低下頭,撐開傘轉(zhuǎn)身就要走,身后卻傳來一個聲音。
“喂!為什么看見我就走了?”
夏至回過頭,依然是那張棗花帶雨的小臉,他走近兩步,把傘的一半遮在小滿頭上,解釋道:“不是看見你就走了,是正準(zhǔn)備走呢,沒看到你而已。”
小滿卻不管他說什么,錯過他的身子走進(jìn)棗樹樹冠的遮蔽:“又來看棗樹,你喜歡這棵樹?”
夏至點點頭,反問:“你不是也來了?你也喜歡?”
“怎么?不許啊?”小滿回頭一個白送過來。
夏至笑了:“沒有,沒有,那你慢慢看吧,我要走了,還有,下次記得帶傘,注意別被雨淋感冒了。”
“切!要你管!”
夏至無奈地?fù)u搖頭,走了。
小滿偷眼看夏至的表情,卻沒想到這貨說走就走了,猶豫了一下,見他都要走出老街了,急忙追過去,邊跑邊叫:“哎!你等一下!”
夏至聽到她的喊聲和拖鞋踩在浸濕的石板路上的聲音,站定在街口回身看她跑過來,問:“有事嗎?”
“你怎么說走就走?”
“不走難道陪你嗎,我火車一會兒就開了。”
“火車?”小滿疑惑:“什么火車?你要出遠(yuǎn)門?”
“這次是趁著大學(xué)沒課偷偷跑回來的,明天就要上課,所以我得回去了,然后... ...還有什么問題嗎?”
“哦... ...”小滿聽說他要走,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但是又說不出是什么感覺,也沒什么想說的,總不能直接問你是不是狐仙上身了,所以低著頭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知道了,走吧走吧,一路順風(fēng)。”
夏至看著她都憋紅了的小臉,心里想笑但是忍住沒笑出來,都這么些年了,夏至當(dāng)然知道她想問什么,但是逗逗小丫頭還是挺有意思的,便沒有戳穿,只是應(yīng)了一聲,走掉了。
小滿看著他走掉,頭頂突然有點涼,才發(fā)現(xiàn)雨開始大起來了,而剛剛他一直把傘的一半遮在自己頭上,心底便是一暖,再看他遠(yuǎn)去的背影,突然有一種失去什么的感覺,心里空空的。
“哎!”
夏至回頭:“什么?”
小滿招著手在漸漸密集的雨簾里喊:“你在哪兒上大學(xué)?”
“東北大學(xué),快回去吧,雨大起來了。”(我要說我這個并不是做廣告的... ...)
“再見!”
“再見!”
夏至撐傘站在雨中,等小滿跑進(jìn)老街深處,在雨簾里再也看不到那身粉色的外套的時候,他才輕輕抬起傘邊,仰頭看了看天上彌補的陰云,輕輕嘆了口氣,在定睛時,老街路口那棵老樹在無風(fēng)的雨中靜默得沉重,滿地的棗花仿佛一層淡黃的粉末,散落在紅塵。
他輕輕抬腳,走在老街的最后一段路,進(jìn)了新城區(qū),坐上出租車,去車站的路上路邊的景色飛速逝去,車窗上的雨滴隨著車的速度向后滑動,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水跡。
夏至看著車窗外因為陰天亮起的燈光,突然久違的有些忐忑,這是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就算是父親死去,母親死去,繼父去世的時候,都沒有過的傷失。
就算是十四年前的那個小滿,他離開家的那些日子... ...
“今年的小滿啊... ...”他輕輕開口,仿佛是感慨,又似乎像自言。
“小滿啊... ...”

揉了揉疼得要裂開的腦袋,夏至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看手機的時間,終于確定馬上就要上課了這個事實,才不情不愿地穿好衣服拎著毛巾和牙刷往水房走。
“嘿,起來啦?”馬六端著盆從水房里正好出來,看見滿臉痛苦的夏至。
“啊... ...”夏至應(yīng)了一聲,錯開他走進(jìn)水房,打開水龍頭,直接把頭放在水流下面,沈陽的自來水在夜里還是很冷的,雖然已經(jīng)是早上六點多,但是還帶著冷冽的溫度,馬上將疼痛和眩暈從夏至的頭腦中趕出去。
想起昨天夜里幾個人出去嗨然后一起扶著回來在廁所吐的情景夏至還是有些心有余悸,因為出乎意料的很有心事,所以夏至沒有像以前一樣組織其他三個人放蕩,而是跟著灌了十幾瓶啤酒之后暈頭轉(zhuǎn)向了。
毛巾蓋在頭上擦干,夏至已經(jīng)決定下次再也不能跟著他們胡鬧了。
正巧這個時候林遠(yuǎn)峰從廁所出來,看見夏至笑:“老夏昨天怎么了?特么喝得比我還多!”
夏至把毛巾掛在脖子上開始抹牙膏,看都沒看他。
林遠(yuǎn)峰卻不依不饒,走到他跟前仔細(xì)打量他,許久才說:“嗯... ...據(jù)我多年的經(jīng)驗,你肯定是失戀了!”
夏至端起杯子漱了口,一口帶著泡沫的水就噴到了林遠(yuǎn)峰花褲衩的褲襠上,急的他慌忙往后退了四五步,罵道:“臥槽,你不用這么狠吧!”一邊說還一邊從手里的卷紙上扯下幾段來往褲子上抹,抹完倒是不惱,走進(jìn)了腆著臉笑:“算了,哥們兒知道實話不是能隨便說的,但是你也不至于反應(yīng)這么大啊... ...”
正要接著說卻見夏至下一口水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于是急忙收了口應(yīng)付了幾聲慌亂逃走了。
夏至知道他向來是這么一個碎嘴的賤貨,所以也沒在乎,收拾了東西回到宿舍的時候,楊東正在穿衣服,抬手打了個招呼,坐在椅子上打開QQ開始看消息和動態(tài)。
突然他很想知道小滿的QQ是什么,不知道她的昵稱會是什么,然后很自然就想到了小滿的真名,小滿到底姓什么他還不知道,下次回去一定要問問她。
這個時候就想到馬上就要高考了,如果小滿是高三的學(xué)生的話,那么等自己下一次回去的時候,是不是她就已經(jīng)不在老街了?這樣的話... ...
夏至的手里的書往包里塞到一半就停下了,有些恍惚地坐在那里。
“怎么了?”楊東穿好鞋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問。
夏至搖搖頭:“沒什么,頭還暈著呢,緩緩。”
楊東撇撇嘴,誰信吶,昨天晚上你就一臉不爽的樣子,但是誰沒有點不想說的東西,只好隨便說:“不行就別去了。”
夏至笑:“哪有那么嚴(yán)重?”說著把書往包里一扔,又胡亂塞了兩根筆,拉上拉鏈背上出門了。
看著夏至關(guān)上門,楊東晃了晃門口右手邊的那張床,馬六從上邊探出頭來抱怨:“我說你別老是搖我床行不,現(xiàn)在我這床讓你**的像小姐似的,我一動它就跟著我晃,晃得特別妖嬈... ...”
楊東笑罵:“扯淡,說的像你認(rèn)識小姐似的。誒,你說老夏回來之后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馬六翻身躺在他那張晃得很妖嬈的床上說:“我又不是瞎子... ...”
“那你說老夏為什么這樣?”
“那誰知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呀?”
“肯定是失戀了!”林遠(yuǎn)峰從門外鉆進(jìn)來用他那種神秘的,詭異的,**的聲音和表情成功地把屋里的兩個人冷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馬六有氣無力地說:“遠(yuǎn)峰你不要會說話... ...”
楊東也是收拾書包一副不理的樣子。
林遠(yuǎn)峰討了個沒趣,去依然鍥而不舍地湊到楊東跟前緊緊地問:“我跟你說百分之八十可能!”
楊東翻了翻白眼:“老夏戀過嗎?怎么可能失戀?”
馬六賤笑:“你問過嗎?你怎么知道老夏沒戀過?我跟你說現(xiàn)在大學(xué)里異地戀的隱蔽性高達(dá)百分之八十,異地戀三年之內(nèi)分開的幾率在百分之五十,這么高的概率,誰能肯定老夏沒有個什么青梅竹馬或者同桌的你什么的?”
楊東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雖然林遠(yuǎn)峰沒個正經(jīng),當(dāng)時他說的這些數(shù)據(jù)大概都是從正規(guī)渠道得來的,可信度還是挺高的,再加上夏至平時從來沒有這么大的情緒波動,他們也想不出有什么能讓一向是淡定帝的老夏變得這樣,于是也開始半信半疑起來。
人好奇起來的力量是可怕的,現(xiàn)在宿舍里面面相覷的三個人,臉上的表情漸漸從疑惑思索變成了詭異和狡黠,于是510宿舍里響起了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
剛剛坐到教室最后一排的夏至突然覺得后背一陣涼,疑惑的看了看身后,發(fā)現(xiàn)窗戶都關(guān)得好好的,只道是自己脾胃虛寒了,想著中午一定要吃一碗拉面緩緩,趴在桌子上開始補覺了。

每次下課的時候,東大教學(xué)樓的樓道都會擠得水泄不通,上的上不來,下的下不去,這樣的情形不知從何時開始,又將持續(xù)到合適結(jié)束,但是每一個東大的人都會習(xí)慣這種擁擠,而且在南湖校區(qū)這個地方男生也會很享受把寥寥幾個女生擠在中間的狀態(tài)。
所以,怎么說?
也就是這樣吧... ...
夏至不知道其他大學(xué)是怎樣的,也不會管其他大學(xué)是怎樣的,他只知道每次到了下課的時候他都會有一種無力感,所以他從來都是等樓里的人都走光了,才出去。
林遠(yuǎn)峰則不然,他等不及所有人走光才出門,他要第一個出門,然后站在天井下面等著看有那個女生將會走光。
楊東依然是等夏至站起來才和他一起回去,這個時候教室里已經(jīng)剩下了沒有幾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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