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英親王妃求見。”

楊菀一愣，母親生前和英親王妃走得最近，她忙道：“讓王妃趕緊進來。”

英親王妃名蕭淑慎，年近五十，剛進來，便給楊菀行禮。

“見過皇后娘娘。”

楊菀將她扶起來，攙著她坐了下來，或許是因為她和自己母親走得近的原因，楊菀看著她十分親切，“王妃今日來是有什么事嗎？”

蕭淑慎拉著她的手端詳了很久，最終嘆了一口氣，問道：“皇后娘娘可還是在意皇上當年南下遇見的那個女子‘晚兒’？”

楊菀先是愣了一下，隨后莞爾一笑，親自將茶遞給蕭淑慎，道：“王妃喚我阿菀就好。”卻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你不必刻意避著我，你和夜兒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按輩分，楚夜還是得叫蕭淑慎一句嬸嬸，她這樣叫楚夜也無可厚非。

蕭淑慎繼續說道：“你自己也是見過那女子的畫像的，你的眼睛和她很像，包括脾性等等，你就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嗎？”

楊菀聽著有些懵，她搖了搖頭，實在不想聽到關于那個“晚兒”的任何事情。

她頭疼，心更痛。

只要別人提一次，她就覺得那是在侮辱她，自己一片丹心不過是付諸東流，還把自己變成了笑話。

“歷朝歷代敢謀反的人哪一個不是株連九族，為什么單單皇上要留下你，為什么他要饒你的父親一命，雖然最后他們不幸遇害。為什么他要不顧一切把你從鳳天帶回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楊菀睜大了眼睛，以前她知道他恨自己，留下自己就是為了折磨自己，為了將自己的弟弟引出來然后一網打盡，楚夜所有為了讓自己留下來的原因不過是為了殺自己的弟弟。但是最后知道不是的時候，她也從來都沒有想過這里頭的原因是什么。

“我不明白，王妃。”

她搖了搖頭。

蕭淑慎說：“那次大殿上的驚鴻舞，你可謂是出盡了風頭，可是阿菀，那支舞是那位名喚‘晚兒’的女子才會跳的，除此之外世間再無其他人。”

楊菀臉色突變，驚跳起來，“王妃，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蕭淑慎點了點頭，認真地說：“我當然知道。”

“難道……”

楊菀搖著頭，表示不可置信，自己不會是她的，自己怎么會是她呢，對不對，這也太荒唐了。

“你想得并沒有錯。”蕭淑慎說：“你也不是你父母親親生的，他們當年南下在懸崖下看到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孩，便將她救了回來。那個時候他們自己的孩子得了頑疾，老夫人又打小就喜歡這個孫女，可最終還是不治身亡。正好你出現，和她年紀相仿，于是他們便把你接回來，代替他們的孩子活著。”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這件事只有你父母親和我知道。”

楊菀一點兒也不能相信這個事實，她問道：“可那個時候我已經長大了，也應該有記憶了，再者我和她的面容……”

蕭淑慎說：“那個時候，你失憶了。楊將軍對外宣稱你得了頑疾，這個病治好后容貌會大變，變得奇丑無比，奇怪的是，你變得好看了很多，楊將軍請了清真寺的大師過來，說是上輩子積了祖德，所以你才會這么幸運，清真寺的大師那可是名揚天下的，也就沒有人懷疑過什么。”

楊菀的唇動了動，良久，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夜兒知道你恨他，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這件事，便找到了我。”

“也就是，那一次大殿之上一支舞畢，他就已經肯定了我就是當年他遇見的那個女子？”楊菀的胸口沉悶地疼著，一陣窒息感襲來。

真是可笑，自己原來一直在吃自己的醋！

真是愚蠢，原來只有自己被埋在鼓里！

兜兜轉轉，自己還是逃不過楚夜的情愛。

楊菀緊緊地閉上了眼，卻止不住淚水滑落，心底襲來陣陣鈍痛和凄涼。

“他從來都不告訴我，他總是自以為是，自以為是自己都是在保護我，可我不需要他這樣的愛，難道這么久了他還不明白嗎？當年我如何奮不顧身嫁給他，如何犧牲自己只為換他一命，如何為了他和全世界作對。可后來呢，他憑什么自以為是地覺得自己就是在為我好，他虧欠我的，帶給我的傷害，是他一輩子都還不清的！”

她麻木地搖頭，回想這近來這一幕幕的事情，輕輕一嘆，自己還能有選擇的余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