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豫西冷著一張臉道:“家師的確是奧觀海,還請這位先生不要四處張揚,家師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度過余生。”
別以為他沒看見這個病人眼里的算計,若是想要打壞主意那就別怪他們不客氣。
龐豫西雖然才來定蟬沒多久,可他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這家開在晨霞街盡頭的藥店里的每一個人都不是一般人,尤其是這座宅子的主人。
病人看了一眼定蟬藥店,只能再做打算。
歐陽苒珺坐在藥店門口,輕輕彈了彈衣服一角,又一個不知量力的人。
歐陽苒珺這些天一直住在晨霞街歐陽家中,除了將白白帶回來的草藥處理好外,就是和辛祁、龐豫西一起旁聽奧觀海上課。
奧觀海可是被捧上蒼月國藥師神壇上的人之一,行醫一百多年,經歷豐富醫治過很多不同病癥的病人,能夠旁聽奧觀海上課,是多少藥師們的夢想。
歐陽苒珺每次都能從奧觀海的講解中得到一些知識,這些知識都是書本上不存在的。
要不是奧觀海說明只收最后一名關門弟子,辛祁也想要拜在奧觀海門下。
總不能讓人老人家剛發下的誓言就破壞吧。
作為旁聽就很好,奧觀海沒有半點私藏,辛祁進步很快,很多不了解的地方經過奧觀海提點瞬間明朗。
當然,龐豫西的天賦比起辛祁來不遑多讓。
這不,辛祁和龐豫西二人在奧觀海的指導下,正在給一位病患治病。
這位病患還是歐陽苒珺出門遛彎時在鎮外一個水溝里撿來的孩子,大約有十五六歲,渾身臟兮兮的,皮膚到處都是膿包很多處膿包發生潰爛。
只要一眼便可確認這個少年得了重病。
發現少年的不止一個人,從彩溪鎮東邊水溝路過的人不少,這條水溝通往離彩溪鎮最近的一個村子,每天都有不少人到鎮里擺攤。
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伸出手去管這個掉進水溝里的孩子。
歐陽苒珺將人帶回定蟬,交給辛祁讓他們去治療。
“怎么樣?有沒有診斷出這人身上的癥狀?”奧觀海穿著藥師服走進第三診斷室。
辛祁和龐豫西兩人已經在診斷室內研究好幾個小時,卻無法確診這個病人到底是什么病癥。
兩人出現了分歧,從這個人身上的膿包來說,二人分別說出了三種不同病癥癥狀,都和這個病人相似。
看到二人搖頭,奧觀海在盆里凈手后戴上手套搭在病人化膿的手腕處,很快皺起眉頭。
“這個病人是什么時候送來的?”奧觀海在給病人看病時就聽蔡進老爺子說來了一個棘手的病人,自家徒兒和辛祁小丫頭在診斷室內這么久都沒個結果。
“這是主子送過來的,奧先生我們學藝不精實在無法確認他的病情。”辛祁有些羞愧,這個病人身上的病狀真的很復雜,好幾種不同病癥特征都有,真沒辦法下結論呀。
“是歐陽小丫頭送過來的?她人呢?”奧觀海將手套扔進垃圾桶里,倒上一杯特制的消毒水。
歐陽苒珺正在房頂上眺望自己買下來的山頭建造情況,山頭頂上已經被清理出來,堆放了不少材料,只等天氣涼快一些就開始建造。
“主子,奧先生有事找您。”梓蔻丹端著一盆子衣服通知站在房頂上的歐陽苒珺。
歐陽苒珺輕然自房頂落地,走進第三診斷室。
“奧爺子,您是要問這個人的情況吧,這個人是我出門在鎮外東邊水溝里撿來的,他應該是感染了某種瘟疫,若是無人管,這人死在水溝里只怕會將瘟疫傳染到整個彩溪鎮甚至是縣里市里。”歐陽苒珺見到這個少年時便確定其感染了瘟疫。
現在要做的是將人救治醒,好從他的嘴里獲得瘟疫感染來源。
歐陽苒珺也想要考驗二人一番,看他們在奧觀海這里到底學到了什么,現在有了結果,他們還需要更加努力。
若是連凡人的醫藥知識都不能掌握,那和談掌握超越凡人界限的靈物。
跟了歐陽苒珺,他們注定不會平凡,不想庸庸碌碌過完一生,那就只有不斷努力。
“我知道了。”奧觀海語氣有些沉重。
瘟疫,這兩個字很可怕。
每次出現都會帶走很多人的生命,奧觀海年輕時就經歷過兩次瘟疫。
那時候的奧觀海還是個跟在自己父親身后的小年輕,沒有多好經歷的少年,見證了瘟疫侵襲帶走一個又一個人的生命,滿城悲呼……
就連奧觀海的父親也沒能幸免,那一場瘟疫奧觀海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突然出現卷走了很多人的生命后,又莫名消失。
那場瘟疫到消失都沒能找到治療對策,讓所有參與進來的藥師們感到臉上無光。
也是從那時起,奧觀海發誓要好好學習成為一個能拯救他人性命的優秀藥師。
奧觀海拿著放大鏡,走到病患面前放大了上面的膿包,看清膿包后,奧觀海變了臉色。
“老師?”龐豫西見奧觀海沉下來的面色,暗道不好。
“封鎖整個房間,除了我們之外不要讓任何人靠近,你們快用消毒水給自己做一個全面消毒,戴上防護衣罩。”奧觀海趁著冷靜下令。
“歐陽丫頭,你帶人來時走的哪條路?遇到了多少人,他們是不是和你有過近距離接觸,那處水溝里有多少流動水源,又通向什么地方?”奧觀海有些急切,這些東西必須弄清楚。
奧觀海沒有想到,老了還能再一次遇上這個惡魔般的瘟疫。
這滿身的毒瘡膿包,就是那個瘟疫中期癥狀表現,他老了眼有些花。
看不清了,若是那個可怕的瘟疫再次來襲該怎么辦?
奧觀海腦中全是年輕時候見到瘟疫的場景,心中悲戚。
歐陽苒珺挑眉,奧觀海知道這個瘟疫,看他臉色莫非這個瘟疫很了不得?
“鎮外東邊第一段水溝里沒有水是干的,我將人帶上來時便做了消毒處理,這個奧先生可以放心。我起來比較早,回來的時候街上沒有什么人,并未和人接觸。一邊走一邊撒了藥粉,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