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扭頭,說道:“文夏夜報警,其他人各回各位,警方來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金陵音樂的大門!”
“花總監,我覺得先要搶救全下凡!”文夏夜說風就是雨,蹲下,伸手,就要按壓全下凡的心臟。
“住手!”花昆雄一把拽住文夏夜的胳膊,將瘦弱的她拽到了一邊,甩開她,憤怒瞪著她,“文夏夜!你懂急救么?不要本來不會死,被你弄死了!到時候誰負責?保護現場,等待專業急救和警方!”
“可是花總監——”文夏夜還是覺得應該學著視頻那樣急救,她甚至想象著,救活一個人,拍拍手離開那種爽感。
“全下凡已經死了。”花昆雄很肯定打斷了文夏夜的話語,一臉平靜,沒有任何的悲傷和著急。
“沒錯,看看她吐的東西和膚色,死了很久了!”金冰雨悠悠地補充了一句。
文夏夜嘟嚕著殷桃一般秀氣的嘴巴,瞪著金冰雨,嗔道:“這是一條人命,你這么冷血?!”
文夏夜的怒氣還停留在金冰雨和全下凡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的那一瞬間。
很快,警方來了,在金陵音樂四周拉起警戒線,踏進全下凡辦公室,四處勘察,三百六度查遍尸體,取了全下凡吃剩下的餐盒樣本證物,把尸體弄走。
“誰是負責人?”警官站得筆直,耳朵豎起,眼珠子不停轉動。
“我是金陵音樂總監花昆雄,警官,有事請您老人家吩咐,有問必答,有求必應,協助警方,維護正義,人人有責——”
“行了!你不一定比我年輕!叫我陶警官就行!說說看,哪些人接觸過死者!”陶警官說話像一錘敲在鋼鐵上。
“是是是!陶警官,您請坐!”花昆雄點頭哈腰,就要搬死者全下凡的專座給陶警官,不過,手還沒有碰到椅子,就縮回了。
花昆雄和金陵音樂的所有人交流了一番,一五一十把收集到的和全下凡接觸過的人名字都報給了陶警官。
陶警官點頭,厲聲說道:“文夏夜、金冰雨、葉以珊、林若楓、新月跟我走一趟!其他人盡快撤離現場,金陵音樂進行全面封鎖!”
陶警官擲地有聲,踏著軍人一般的步伐,走出去。
花念波跟在花昆雄的身旁,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奇奇怪怪的神韻。
文夏夜對他并不熟悉,只知道花念波也是實習生,他們并非在同一間辦公室。花念波很少講話,講話也是很柔和,經常在花昆雄辦公室呆著,不與其他實習生互動。
花昆雄尾隨陶警官其后,笑呵呵,搶先按下了電梯按鈕,彎著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陶警官先進電梯。
緊接著,花昆雄回頭,對著還愣在樓道里的文夏夜等五個嫌疑犯招了一下手。
五人心里都忐忑不安,跟著進了電梯。
在電梯里,文夏夜偷看了一下金冰雨,見他一直沒有任何的反應,一臉冷峻,她在心里嘀咕“冷血動物”。
林若楓害怕,手腳發抖,臉色蒼白,但他更加悲傷,眼眶紅紅的,時不時擤擤鼻子,抹一把眼淚。
閨蜜葉以珊性子急,說話大大咧咧,口出粗語,但本性善良,不至于殺人。葉以珊早上確實說過全下凡去死的話,這話以訛傳訛,傳到了花昆雄的耳朵里,就把她當成了嫌疑人。
新月雙手抱著胸部,一臉得勝的表情,像是多年媳婦熬成婆的感覺。
就在今天早上,新月親自在茶水間倒咖啡,伸手拿糖,從洗手間出來的全下凡立馬驕傲地笑起來,說道:“怎么?過氣了,助理沒了吧,都胖死了,還放糖!”
新月嘆了一口氣,想懟回去,想想自己的處境,還是算了,畢竟人家是花昆雄身邊的紅人,而自己只是一位過氣的沒人伺候的歌手,和全下凡撕破臉,就等于得罪了音樂總監。
可全下凡沒完沒了,搶過新月手里的一包糖,撕了,灑落在新月的頭頂上。她一邊撒糖,一邊大笑不已。
整新月是全下凡最開心的一件事情。因為全下凡剛來金陵音樂的時候,所有人都捧新月,公司上下都把新月當成大熊貓。
后來,全下凡經常獻媚討好花昆雄,兩人之間不清不楚,到底是何種關系,沒有人敢說出來。
慢慢地,公司的資源就漸漸向全下凡傾斜,以至于新月被雪藏了一樣,沒有演出的機會。
而全下凡越來越紅,紅得發紫,名氣越來越大,脾氣也越來越大,吃東西也挑三揀四,她不吃公司茶水間準備的簡單的早點,非要點指定的外賣腸粉,天天如此。
之前,全下凡的助理巴爾容負責每天幫她去買腸粉。
那天早上,路上堵車,晚了一點回來,腸粉冷了,她端起,飛揚跋扈連湯帶料潑在巴爾容的臉上。
巴爾容跑進洗手間,委屈地哭了起來。
全下凡嫌棄巴爾容笨手笨腳,給花昆雄通了一個電話,巴爾容就接到人事部的辭退通知。
后來,公司為全下凡配了好幾個助理,全下凡都不滿意,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助理。
……
文夏夜細心觀察電梯里的所有人,她初步斷定:如果說兇手就在電梯里,那么就是新月;如說有人潛入公司殺人,不排除全下凡的助理巴爾容,以及同行業有競爭關系的公司,或者是老板的仇家。
雖然和金冰雨正在冷戰,但文夏夜還是相信金冰雨本性不壞,不至于殺人,而且動機不明顯。
至于林若楓,那就更不可能,不要說林若楓喜歡全下凡,就算對這個男閨蜜的了解,論他的膽量,他連一只螞蟻都不敢踩死。他完全不存在殺人動機。
至于文夏夜自己……
“叮——”電梯門開了
文夏夜聞聲打了一個寒顫,猛然抬頭,看著空空如也的大堂,一陣風卷過,全下凡和金冰雨兩人親吻的畫面又一次涌入腦海里,像是帆船一樣,隨波追隨,飄飄蕩蕩……
文夏夜、金冰雨、葉以珊、林若楓、新月跟著陶警官來到金陵警察局。
到這種地方,文夏夜心里有一些害怕,她眼角的余光偷偷看過金冰雨,這家伙,倒是淡定,面不改色,一臉冰冷。
葉以珊滿臉不愉快,嘟著嘴,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跟著。
林若楓卻是噤若寒蟬,不過,看得出來,他臉色慘白,看上去真的像是一個殺人犯。
新月一直昂著頭,隨時隨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展示自己完美無瑕的身材,她已經習慣了,在任何地方都要小心有人偷拍她,或是被粉絲偶遇,雖然她已經過氣。
“砰!”
文夏夜認認真真觀察每一個嫌疑犯,忽然之間,聽見一聲巨響,她嚇了一大跳,扭頭一看,原來是陶警官把所有人帶到了一間審訊室,并關上了門,審訊室黑漆漆一片,陰森恐怖。
“嘭!”又是一聲響起,刺眼的燈亮了。只見陶警官坐在辦公桌對面,身體筆挺,雙手放在辦公桌上,兩眼似鷹一樣掃視著他們五個嫌疑犯。
“陶警官!”突然,審訊室門開了,一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瞄了所有人一眼,立馬附在陶警官的耳邊,“全下凡尸檢報告已經出來了,是氰-化物中毒導致死亡。”
陶警官猛然瞪大眼睛,瞬間點點頭,揮揮手,說道:“秦法醫,謝謝。”
秦法醫轉身,“砰”的一聲,消失在審訊室的門口。
“你!站過來!”
屋子里安靜得出奇,陶警官異常嚴厲,吼了一句,文夏夜的心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
“對!就你!文夏夜!”陶警官指著文夏夜,眼神像是篤定認為文夏夜就是殺人兇手,因為她有殺人動機。
文夏夜嚇得渾身顫抖,真的像是做錯事情一樣,低著頭,不敢看陶警官的眼睛,慢慢走了過去,站在陶警官辦公桌的前面。
“抬頭!”
陶警官大吼一聲,文夏夜嚇得趕緊抬頭,結結巴巴說道:“不是——不是我,陶警官,全下凡不是我殺——殺的——”
“我叫你說話了嗎?肅靜!”陶警官嚎叫了一句,文夏夜魂都嚇跑了。
陶警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潤嗓子,聲音陡然變得平和,眼睛直視著文夏夜,問道:“文夏夜,你和全下凡是情敵,并且今天早上你親眼撞見全下凡和你的男朋友金冰雨親熱,對嗎?”
“呃……對。”文夏夜知道陶警官像是在挖坑,但是她不能撒謊。
“所以,你在外賣餐盒里下毒殺死全下凡?”陶警官的邏輯思維沒毛病,但結論可能不對。
“我沒有!”文夏夜急了,趴在辦公桌上,湊過去,繼續解釋,“陶警官,我是送外賣的,怎么可能砸了自己的招牌?我——”
“啪!”陶警官很有力度,拍了一下桌子,說道:“行了!下一位!金冰雨!”
金冰雨異常淡定,大步流星,走了上來,站在陶警官面前,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陶警官渾身上下打量了一下金冰雨,換了一個姿勢,靠在椅子上,雙手抱著胸部,說道:“孫少爺,如實告訴我,你和全下凡什么關系?”
金冰雨屹立不動,眼神卻掠過一絲悲傷的感覺,但聲音很穩定,回答:“陶警官,我是金冰雨,我和全下凡是朋友關系。”
“具體一點,是什么樣的朋友關系?全下凡的家人跟你的家人有什么關系?”陶警官繼續刨根問底,一臉肯定,似乎知道什么。
“呵!”金冰雨冷笑一聲,“陶警官,那是我的家務事,請問與案子有關的問題。”
陶警官笑笑,點點頭,猛然吼了一句:“下一位!新月!”
新月依然仰著頭,嫵媚妖嬈,有節奏感,扭動著蛇妖,擺動著翹臀,像模特一樣,操著臺步走向陶警官。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搭起二郎腿,滿臉媚笑看著陶警官說道:“陶警官,你不會懷疑全下凡是我殺的吧?我一個柔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