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要留大家吃晚飯的,可楊家人上山來找楊叔,說家里來了客人,楊家人便只能先行離開。
見楊家人走了,董大力就有些坐不穩了,加上他后知后覺也察覺到大哥大嫂一直心不在焉,不由得側頭看向身邊妻子,“要不我們也跟著一塊兒走吧。”
“你等等,我先問問。”楊家人走了,人一下少了,李小妹揣著心中忐忑看向柳月,低聲問道:“嫂子,我娘到底去哪兒了?”
剛才劉艷跑到這里來吃東西時,柳月就察覺到了小姑子的情緒和眼神變了,必定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測,但剛才是在不方便,此刻卻沒什么不好說的了。
伸手拉過李小妹的手,看向丈夫,“你陪著大力坐會兒,我帶小妹過去一會兒。”
聽到妻子的話,李大連忙點頭,隨后起身坐到了妹婿身邊。
剛才就已經聽妻子把事情講了,對二弟惱怒又失望,以前就覺得二弟事事太過聽從二弟妹的話了,只是作為男人,他又是大哥,這種事情哪兒方便他插手,所以從不過問也不說什么。
但今日卻讓母親受這么大的罪,已經打定了注意這次回去要好好的跟二弟和二弟妹說道說道了,不拿出個合理的解釋來,那么他以后是不會跟二弟一家如普通兄妹之間正常往來了。
一路被牽著往前走,路過好幾個庭院,李小妹的心臟撲通撲通直跳,速度快得她感覺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好在柳月及時停了下來,抬頭一看,是一處僻靜的院落,此刻他們就站在房門口。
剛想伸手推門,房內傳出的聲音讓兩人頓住了動作。
房間內,朝樂冷冷看著桌前坐著悶不吭聲也沒動筷子的李二,“不吃飯你干嘛坐過來?”
李二被這話堵得啞口,抬頭看了一眼朝樂后迅速低頭不敢再看,剛才飯菜端過來后,他那也是本能反應的走了過來,但走過來后感覺到氣氛不對,剛好又看到朝樂那譏諷的目光,頓時手腳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哪兒還能動筷子吃飯,他都恨不能打個地洞鉆進去。
剛才還笑話妻子餓死鬼投胎出去找吃的,而他呢,如今母親還沒醒來,他卻想著填飽自己的肚子了。
“李二,我很想知道這次的事情是你和劉艷一起想的,還是你單純就聽從劉艷的話?”看著門口的陰影,朝樂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看著李二問道。
身軀一震,眸光有些閃爍不定,抿唇久久不發一言。
“你大可這么沉默下去,但你娘醒來后如何看你想你,就不得而知了。”撇撇嘴,朝樂的語調帶著些漫不經心。
本來還能咬牙堅持不說話的李二這時也急紅了眼,聽媳婦兒的話這是身邊親朋好友們都做的事情啊,他難道做錯了嗎?
“你媳婦兒這么不講道理,難道你就覺得她對?然后還幫著她一起做?”看著眼前的男人,朝樂實在好奇極了這個男人腦子里裝的究竟是什么?又或者農村男人都疼媳婦,覺得不好娶,抓著一個媳婦兒就要牢牢握緊了,否則哪天跑了就不好娶了?
其實,如果這話問出來,李二肯定會跟朝樂說的,十里八村男女數量不平衡,加上眉眼周正的女人一挑就更少了,劉艷家里姐妹五官周正秀麗,算是十里八村比較出挑的姑娘,大家娶妻幾大選擇之一就是劉家姑娘,他能娶到便分外珍惜了些。
“進工坊的事情,私下好好跟你娘談談,依照你對你娘的了解,她老人家幫不幫你呢?”
朝樂突然的一句反問,讓沉思在自己想法里的李二猛地身體一震,眼神也變得清明了。
這一刻,李二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情。
之前一直就在妻子給他修建的圍墻里怎么都走不出來,但如今被朝樂這么一提,豁然開朗,是啊,從小到大娘從來不偏向他們幾兄妹過,從來是講道理的,如果他和妻子把想法好好跟娘說,她老人家難道不幫忙?如果實在有難處,按照他娘的性格也一定會想其他辦法,總之必定會全力幫他這個兒子。
偏偏,妻子性格偏執,他習慣性聽妻子發號施令,鬧到如今這地步,娘被他氣吐了血,越想,手就握得越緊,身體緊繃,逐漸開始顫抖。
“對不起,這些話本不該我來說,只是李嬸對我們很好,我感覺你本性也不算壞,所以才跟你說這些,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我——”
聽著朝樂的話,李大喉嚨有些痛,剛要開口說話,門突然就從外面給推開了。
李小妹早已淚流滿面,走進來后二話不說雙手就拽住了李二的衣領揪著他,滿眼的朦朧淚意和憤怒,“二哥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為什么在娶了劉艷之后就變了,我們一家人什么時候竟然為了一點利益鬧成這樣?”
“小妹,我……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再多的解釋到了嘴邊李二發覺都沒了作用,一切,都是他和妻子的貿然造成的,妻子是錯了,但他更錯了,多年來放縱了妻子的性格,養成了她如今自大自私狂妄的性子,感覺自己就能主導一切,早些時候他如果能適當反抗妻子的一些決定,是不是,不會到如今這地步。
放開李二,李小妹往后退了一步,對這個二哥失望至極,已經不想再跟他說話,連忙跑到床邊,看著床上昏迷面色卻正常的老母親,逐漸和記憶力年輕時候母親的容貌重疊,想到曾經母親含辛茹苦拉扯他們兄妹的場景,一個沒忍住,當場就撲在床頭嗚嗚哭了起來。
“小妹,你別這樣。”柳月看得也心疼了,紅了眼眶上前將李小妹拉著,讓她靠在自己懷里,柔聲安慰道。
情緒已經完全失控的李小妹哪兒是說不哭就能不哭的,哭的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放肆,聽得朝樂都感覺心頭酸酸的。
偏頭看了一眼穆懷瑾,眼神示意后,跟著轉身離開房間,將地方騰給這一家人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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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