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車剛離開公司,顧忘川的手機就響了。
“喂?”他開著車,淡淡的應了一聲。一天的工作,讓他有些疲憊。
“……”對方?jīng)]有聲音,只有沉重的喘息聲,透過聽筒傳來。
顧忘川皺了皺眉,耐著性子問:“哪位?”
依舊沒有聲音,壓抑又詭異的氣氛,讓人十分不舒服。
“不說話,我就掛了!彼麆傄獟鞌,一個急急的聲音打斷了他。
“忘川……是我!
顧忘川一下子就愣了住,隨即,他將車子停在了路邊,握緊手機,有些不敢相信的問:“曉君?”
“……嗯。”嚴曉君輕輕的應了一聲。
“你……怎么會打電話給我?”
她在療養(yǎng)院里,雖然也有機會打電話聯(lián)系家人,可是,他卻從來都沒有接到過她的電話。他知道,她在怨他,怨他把她送到那里去。
看眼時間,顧忘川的眉頭狐疑的攏了起。
療養(yǎng)院的作息很規(guī)律,這個時間,應該早已就寢才對。
做了個深呼吸,嚴曉君輕聲道:“忘川,我回來了。”
顧忘川瞇緊了眸子,沉聲:“什么時候?”
“這個你先別問了!鳖D了下,嚴曉君說:“忘川,我想見你。”
顧忘川連想都沒想,就立即答應:“好,你在哪?”
“還記得我們曾經(jīng)的家嗎?”她喃喃的問,口吻盡是難以言喻的留戀。
頓了片刻,他說:“記得!
“我在那里等你。”說完,她就掛上了電話。
顧忘川馬上發(fā)動車子,調(diào)轉(zhuǎn)方向,駛去那個他們曾經(jīng)的“家”。
接到嚴曉君的電話,實在是太突然了。
他有好多疑問,身為她唯一的家屬,如果沒有他的簽字,她是不可以離開那里的!盡管,這個條件有些苛刻,甚至在外人眼中,還有些殘忍。不過,他卻必須要那么做。
期間,他給療養(yǎng)院打過電話,但這個時候,對方早已下班,辦公室里始終無人接聽。顧忘川臉色陰沉著,手機扔到了座位里,加快了速度……
漆黑的房間內(nèi),嚴曉君將電話放下,雙手仍是顫抖得厲害。
對面,唐敏微笑著,走過去,輕輕擁抱下她:“表姐,你表現(xiàn)得很好~”
嚴曉君眼中的厭惡,一掃而過。
這時,有人按響了門鈴。
嚴曉君一震,是顧忘川嗎?
他怎么會來得這么快?
好似看出她的疑惑一樣,唐敏微笑著說:“不是他,是我叫得外賣。”
她應了一聲,步伐輕松的來到門口,打開門。
“哇,好香啊,謝謝~”
付了錢,關上門,她哼著歌,拎著東西進了客廳。
“表姐,他對你還真是不錯,買了這么好的房子給你。我看地點不錯,應該很貴吧?”
嚴曉君沒說話,一直都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將牛排和紅酒取出,放在桌上,唐敏又擺上了刀叉。看著自己的杰作,她一笑:“真是完美!”想起什么似的,她拍了拍額頭:“哎呀,差點忘了!”
轉(zhuǎn)身走到門口,取來路上買來的鮮花,找來花瓶插進去,擺在餐桌中央,她這才滿意的笑了。
盡管她是背對著自己,可是,嚴曉君卻清楚的看到,她從兜里取出了一個玻璃瓶,很小的一支,打開蓋子,她將里面的透明液體,倒進紅酒中。只有那么輕輕的幾滴,卻讓嚴曉君的心猛地揪起。
這是什么東西?
她想要做什么?!
“好了~”唐敏忙完這一切,這轉(zhuǎn)身走出廚房。
嚴曉君撫下心頭的狂亂,眸子放低,不動聲色的坐在那里。
看看時間,顧忘川應該差不多到了,唐敏又推著嚴曉君走進臥室,打開衣柜?吹綕M滿一柜子洋裝,她嘖嘖有聲:“他對你還真是好,買了這么衣服給你呢!”
挑出一件她認為漂亮的,拿出來在嚴曉君的身上比了比,笑著點頭:“不錯,這件襯你!
也不管她是不是喜歡,唐敏擅自做主就將衣服換了上,然后便梳理著她的頭發(fā),在梳妝臺上挑了個漂亮的發(fā)夾,插在發(fā)間。
鏡子里的嚴曉君,臉上還有傷,嘴唇微腫,像個布娃娃般任由她擺弄著。
“好了!”
唐敏左右睨著她,笑笑,推著她走出臥室,來到陽臺。彎下腰,她說:“表姐,你要乖乖的在這里哦!不要出聲才好!
“你想怎樣?”嚴曉君終于忍無可忍的發(fā)問,聲音里卻有絲抑制不住的顫抖。她看到她在紅酒里面做了手腳,那一定是用來對付忘川的!
撫過她梳理過后柔順的長發(fā),唐敏嬌笑道:“表姐,你要最后出場,才夠驚艷呢~”不再理她,唐敏拿出一條毛巾,狠狠的塞進她的嘴里,又將她的雙手給束縛住。
望著嚴曉君憤怒的眸,唐敏湊近她的耳邊,小聲道:“表姐,這一刻,你不是也等了很久嗎?所以,別浪費我的好意才是。”
這時,樓下傳來跑車的轟鳴聲,那樣清晰。
嚴曉君身子一滯,她知道,是他來了。
唐敏抬頭,朝樓下瞥了一眼,輕笑:“來得可真快啊~”
她轉(zhuǎn)身,走出陽臺,將窗簾放了下來,又將客廳里的音樂打開。
頓時,舒緩的鋼琴曲充斥整個房間。
很快,敲門聲響起,有些急促。
唐敏來到門口,先整理下自己,確定形象足夠好,才拉開了門。
看到她的那一瞬,顧忘川的臉色變了變,危險的瞇起了眸子:“唐敏?”
盡管電話是嚴曉君打來的,不過,他還是能在第一時間就分辨出她和唐敏。
唐敏掩面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她呢?”
陽臺上,嚴曉君能清楚聽到他們的每一句對話。她不知道唐敏想要搞什么名堂,是想要冒充自己嗎?她真的當顧忘川是白癡嗎?
她想要掙扎著出去,當面揭穿她,可唐敏綁得太緊,根本就動彈不得,反而累得她全身汗涔涔的。
睨著眼前的唐敏,顧忘川冷笑的垂下頭:“沒錯,你很像她,可是,你永遠也不可能成為她。”
聽到這樣的話,嚴曉君倏爾停止了掙扎。
眼圈發(fā)紅,鼻頭也是酸酸的。她知道自己曾經(jīng)傷過他的心,但至少,在他的心里,她還是不可取代的。
深呼吸,昂起頭,將眸中的淚水逼退。
聽到他這么說,唐敏卻失笑出聲,魅惑得甚至還有幾分妖嬈的眸子睨向他:“那么,你想不想知道她在哪?”
顧忘川冷卻的眸掃過她,隨即環(huán)視一圈。
這里的記憶,仍跟離開時那樣,熟悉之中帶著陌生。仿佛,從不曾在這里駐留過。可閉上眼睛,卻還是能感受到這里的每一段記憶。
平和的,痛苦的,悔恨的……
“她在哪?”他沉聲問。
“先別急著問她,你還沒吃晚餐吧?呵呵,介意陪我吃點嗎?”唐敏走進餐廳,對他盛情邀請。
陽臺里的嚴曉君,聽到這句話之后,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那杯紅酒!!
她掙扎得更厲害了,想要出去阻止她,可輪椅被鎖住了,她只能無助得搖晃著。
看到餐廳里早已準備好的一切,顧忘川的耐性快要被耗盡了,他倏爾抓住了她的手腕,揚起她的手,將她逼至墻角,冷眸毫無溫度。
“曉君在哪?”
唐敏沒有絲毫懼意,笑得更加艷麗了:“你關心她?”
顧忘川半瞇著眼眸,唇邊一抹詭譎揚起,神情卻冷得駭人:“你認識她,不是巧合吧?你是她妹妹?”隨即,他又搖搖頭:“不,她應該沒有親人才對。”
否則,她父親的葬禮,為什么會一個人都沒有出現(xiàn)?這么多年了,他也不曾聽過嚴曉君提及親人一句半字!
既然如此,這個唐敏就更加可疑了。顧忘川直到這時,才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她是大意了,也只是查了她的基本資料而已。
唐敏只是微笑,將他捏緊自己手,慢慢推開:“別這么粗魯,想知道她的消息,我會告訴你的。不過,我肚子餓了,我要先吃點東西!
唐敏自顧自地走到桌前,坐了下來,拿起刀叉切著盤中的牛排,然后,再放進嘴巴里,慢慢的嚼著,動作優(yōu)雅,迷人。她的視線,卻始終都落在顧忘川身上,臉上的微笑,充滿了邀請。
顧忘川并沒有阻止她,而是站在她對面,看著她愉快的用餐。
吃了幾口,唐敏就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拭下嘴角,再端起兩杯紅酒,走向顧忘川,遞過去一杯:“就算慶祝我離職好了。”
顧忘川看了看紅酒,又睨了睨她。
唐敏面色不變,依舊是微笑著。
終于,他接過了那杯酒。
顧忘川一向自負,極少會承認失敗。但是,在唐敏這件事,他承認自己存在失誤。很顯然,唐敏與嚴曉君關系密切,既然正視,他反而不會再急躁。
“呵呵,”唐敏知了,端起杯子,一仰而盡。接著,她晃了晃空杯,大眼睛望著他。
顧忘川睨著她,又看著那杯酒。
“怎么,你不喝嗎?”唐敏不緊不慢的問:“還是怕,我在里面下了藥?”說完,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咯咯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