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彌漫著一層氤氳霧氣,迷影重重,難以消散。
林悅爾視線又落向溫馨,朝她很親切的一笑,“你叫溫馨?你好!
溫馨頭垂得更低了,小手情不自禁的就抓緊顧夕岑腰間,將他視為保護(hù)神一般。林悅爾看著,眉梢輕輕挑了下,隨即又恢復(fù)如初。
顧夕岑從不會如此讓一個外人親近的,可對這孩子卻不同。
“她膽子很小!鳖櫹︶孟裨跒樗忉。
林悅爾勾了勾唇角,“哦!碧ы此蛄嗣虼讲艈枺坝袥]有受傷?”
她問得簡單隨意,卻是掩不住的關(guān)心。顧夕岑目光凝住她,慢慢的搖頭,“我沒事!
“那就好!彼槐阋恢闭驹谧呃壤镎f話,顯得很奇怪,打開了門,回過頭,很自然的說,“進(jìn)來說吧!
這一個月,她用忙碌來打發(fā)時間,她真的有好多話想要跟他說。
不等顧夕岑說話,他身后的溫馨就抓緊了他,小聲說,“岑叔叔,你不要走,我怕!
她嬌小瘦弱,無依無靠的模樣,很難不讓人同情。顧夕岑回過頭,目光對上她無助的眼神,眉頭蹙了蹙眉。
林悅爾看在眼里,輕聲說,“溫馨,一塊過來坐吧,這一層只有我們兩家人,不用怕,很安全的!
溫馨怯怯看過她,“我只想岑叔叔能陪著我。”
林悅爾眼眸闔了下,這一個多月,知道顧夕岑在追捕迪克,所以,盡管真的擔(dān)心,她也克制住不去聯(lián)系他。可如今看來,似乎,這期間發(fā)生了好多事,是她并不知道的。#@$&
那感覺,像被排外了。
溫馨叫顧夕岑“叔叔”的時候,充滿了依賴感,仿佛,他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林悅爾也不再勉強(qiáng)這個小姑娘,而是輕輕點(diǎn)頭,“夕岑,你剛回來,一定很累,早點(diǎn)休息好了!
對他笑了下,她便關(guān)上了門。
見顧夕岑一直望著那扇門,溫馨扯了扯他,小聲說,“岑叔叔,我們進(jìn)去吧,這里好冷。”
顧夕岑回過頭,大手拍了下她的腦袋,“以后不可以這么怕生。”%&(&
溫馨悄悄吐下舌頭,“人家就相信你嘛!
林悅爾回到房間,背抵著門,直到聽見身后的關(guān)門聲,她才慢騰騰的走回去。
“看見那孩子了?”
黑暗的客廳里,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米莎?”
打開燈,看到米莎正手捧冰激凌,坐在沙發(fā)上吃得很愜意。
林悅爾坐到她對面,眉頭一直都是輕擰著,想要裝作輕松的模樣,貌似都很難,“夕岑什么時候回來的?”
“晚上。”米莎邊吃邊看她,輕描淡寫的說,“我聽米恩說,那個叫什么溫馨的,跟著她父母一塊偷渡,結(jié)果,船出了事,就她活了下來,后來被夕岑給救了,再之后,就像塊口香糖一樣,粘在了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聽得出她對溫馨的不滿,應(yīng)該說,凡是出現(xiàn)在顧夕岑身邊的女人,米莎都沒一個能看得上的。哪怕,溫馨還只是個十六歲的半大孩子。
林悅爾聽著,什么也沒說,心情似乎一直都是壓抑著,抬頭看她的冷飲,伸出手。
米莎瞥瞥她,不滿的嘟囔一句,“這可是最后一盒了。”說歸說,還是遞了過去。
林悅爾也開始一勺接一勺,企圖用冷冰冰的東西,來冷卻體內(nèi)的溫度,讓頭腦變得冷靜些。直到吃完剩下的大半盒,她才感覺到平復(fù)了體內(nèi)莫名煩躁的情緒。
米莎盯了她好一會,似笑非笑的說,“我要是你,我是說什么都不會讓他再離開的,誰知道一個單身的男人會在外面發(fā)生什么?再說了,迪克很久都沒出現(xiàn),他這會自身都難保,還哪里顧得要找人報仇呢?”
林悅爾跟顧夕岑的變化,身邊幾人都看在眼里,林悅爾清楚了自己的心,自然也不會對他們再隱瞞什么。她只是淡淡的說,“他有他的是想法和決定。也許……我們都是在等!
等那個人醒過來。
“我不明白你們還在乎什么?知道這個世界上最無奈的是什么嗎?就是不管你有多喜歡,也永遠(yuǎn)都不可能和那個人在一起。”米莎的話語間,有幾分落寞,但凝向林悅爾的視線,卻有幾分堅(jiān)定。
林悅爾抬眸,意味深長的望著她,良久才說,“為什么不去愛一個可以放松去愛的人?”
米莎失笑,“感情又沒有控制開關(guān),哪會那么容易的說愛就能愛上?”
“會覺得辛苦嗎?”
米莎不在意她話中深意,也根本就不在乎,反而十分瀟灑的說,“時間長了,也就不會覺得會是辛苦。反而,人不會變得那么貪心,只要一點(diǎn)點(diǎn)的施舍,也許是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會覺得很快樂了!
看著這個外表嬌縱蠻橫,實(shí)則敏感纖細(xì)的女孩,林悅爾真的有些心疼。
注意到她的表情,米莎很不屑的睨著她,“喂喂喂,我那是什么表情?有那時間去憐憫別人,不如管好自己!闭f著,她起身,臨走前,又湊過來,朝她勾起一個詭異至極的笑,“雄性生來就有領(lǐng)地意識,他們會撒尿圈地盤。而雌性則對雄性有這種意識,相信我,她們的那種占有欲是不分年齡身份和地位的!敝钢缸约旱难劬ΓV定道,“我看人很準(zhǔn)的,尤其是我討厭的人。”
轉(zhuǎn)身,打了個哈欠便邁著慵懶的步子離開客廳,“睡了,晚安!
林悅爾怔了下,隱約聽出她的暗示,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溫馨怎么看都是個孩子。
在薄荷的房間里待到很晚,林悅爾才回房。
白天的工作,她一樣都進(jìn)行不下去,腦子亂哄哄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就在這時,她似乎聽到門外有聲音,她立即豎起耳朵,仔細(xì)聽著。
輕輕的,門被推開。
她身子一僵,趕緊閉上眼睛,心臟撲騰撲騰跳個厲害。
柔軟的床墊陷進(jìn)去一塊,有人坐到了她旁邊,沒有聲響,沒有動作,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一般,林悅爾只能聽到自己不規(guī)則的心跳聲。
接著,一只大手撫過她的臉頰。
她呼吸一滯,全身的毛孔都要張開了似的,隨著他漫不經(jīng)心的撫摩,皮膚的溫度在持續(xù)升溫。
她知道這是誰。
他的手掌有長期使用武器后留下的硬繭,他卻避免刮到她細(xì)膩的皮膚,只是溫柔的撫了兩下她的臉頰,便戀戀不舍的收回。
林悅爾心跳很快,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的,比起他,她更怕心動到對方。
良久,她的雙唇被他溫柔軟的唇覆上,羽毛一般輕盈掠過,很快便離開,起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林悅爾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撫住狂跳不止的胸口,目光凝過他消失的方向,抬起手,撫過自己的唇,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他留下來的溫度……
林悅爾垂下眼眸,一絲溫暖的笑噙在唇瓣。
知道他的心意就足夠了。
他們現(xiàn)在需要的,只是是等待。
……
這么長時間以來,林悅爾總算睡了個踏實(shí)的覺。早起的時候,精神不錯,本想給大家做早餐,結(jié)果卻看到米莎在廚房,少有的勤快。
林悅爾走過去,幫著她一塊準(zhǔn)備,這時,門推開,伊藤走進(jìn)來,看到米莎在廚房,居然愣了下,“喲,米莎,你做早餐了?”
“做給夕岑吃的!泵咨卮鸬庙樌沓烧隆
伊藤搔搔頭,好像有些為難的樣子,“我正想叫你們過來一塊吃呢。”
林悅爾和米莎都愣了下,“過去吃?”
顧夕岑的房子里雖然廚具都是一應(yīng)俱全,不過,卻沒人在那里開火,全都習(xí)慣了在林悅爾這邊吃早餐。冷不丁叫她們過去吃飯,還真有點(diǎn)奇怪。
看出她們的疑惑,伊藤笑笑說,“是溫馨做的,別看那丫頭小,可是做家務(wù)燒飯真的很厲害!”
米莎一聽,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都說廚房是女人的戰(zhàn)場,除了林悅爾,她是這里公認(rèn)的廚藝最好的女人!虧她起了個大早,想要做愛心早餐給她的夕岑吃,誰曾想,就這么冒出了個小丫頭來跟她爭地盤!
她將圍裙一摘,扔到了一邊,皮笑肉不笑的說,“那就去嘗嘗看好了!”
聽出了火藥味,伊藤訕笑兩聲,“那我先過去了!
米莎往外走,見林悅爾沒跟上,回過頭,“快點(diǎn)過來!我倒要看看,她一個小不點(diǎn),能有什么能耐!”
林悅爾抬頭,朝若有所思的跟著她來到對面房子。
三個男人早就坐在桌前,廚房里一個身材纖細(xì)的小女孩正在忙碌著,盡管額頭上見了薄汗,卻很開心的樣子,嘴角一直都是微微翹著,臉蛋也是紅撲撲的。
米恩看到米莎,立即朝她招手,“米莎,過來坐這里!睂⒃缇褪⒑玫闹鄶[在她面前,又遞上勺子,“嘗嘗看,這粥香滑醇香,真的很棒!”
米莎瞥瞥他,嘴角一抹不屑,卻是不動聲色的拿起勺子,吃掉一口,眉頭輕輕揚(yáng)起。
放了稻米油?
米莎嘴巴很刁,對吃很有研究,基本上只要是她吃過的東西,便能嘗出味道來。米恩常說,她有頂級廚師的味蕾,要不是心疼她整日會被油煙熏著,他還真不想浪費(fèi)她的天賦。
所以,米莎一嘗就嘗出來了,這丫頭在粥里放了稻米油,煮的時候也很講究,全部都是順時針攪拌,才會保證米粒飽滿不碎掉。
是個行家。
她心里暗道,沒想到這小姑娘還有兩下子。
想歸想,她放下勺子,蠻不在乎的說,“還不就是那樣!
顧夕岑抬頭看到林悅隨后進(jìn)來,眸光倏爾變得深邃。伊藤則熱情的拉開椅子,“小悅,過來坐。”
“嗯!绷謵偁栕^去,目光始終都沒有凝向顧夕岑那里。
溫馨端過來幾樣小菜,看顏色搭配就會讓人很有食欲,然后便很害羞似的乖乖坐到了顧夕岑旁邊。
昨晚,走廊上的燈光有些暗,林悅爾并沒有看清這孩子,這時,她仔細(xì)的打量了下她。是個很清秀的小姑娘,皮膚白白的,好像長年不見陽光似的,大眼睛,挺翹的鼻頭,一張櫻桃小口,像極了從仕女圖里走出來的古典美人。
伊藤夾了幾口,邊吃邊點(diǎn)頭,“小馨馨,你這手藝,真跟你米莎姐姐有的一拼了!”
溫馨只是低著頭,很不好意思應(yīng)聲。
米莎一聽,美眸闔了闔,“什么米莎姐姐的那么肉麻?很熟嗎?”
她的不客氣,讓溫馨很受傷似的,小肩膀都跨下去了,
看她那樣,顧夕岑沒說什么,米恩倒是忍不住的睨了妹妹一眼,“溫馨這么辛苦的為大家做早餐,米莎,不可以這樣!
“有人要她做嗎?”米莎才不管對方是小女生還是小女人,不緊不慢的說,“你也知道我對陌生人的態(tài)度,所以,別想我會愛護(hù)祖國花朵,那是園丁該干的事!
米恩蹙了下眉,他很清楚妹妹的脾氣,不想再為這點(diǎn)事傷了和氣,便不再作聲。
溫馨默默的垂著頭,顧夕岑看她一眼,將筷子遞過去,“吃飯吧!
溫馨很委曲的看了看他,聽話的接過來,小口的吃著。
林悅爾也知道米莎對陌生人的態(tài)度,想當(dāng)年,她還不是被米莎冷言冷語,指桑罵槐的許久?哪怕是現(xiàn)在,都還時不時的被毒舌幾句,她也早就習(xí)慣了。她一笑,岔開了話題,“溫馨,你多大了?十五歲?還是十六歲?”
溫馨悄然抬眸,聲音很輕,“上個月剛過完十七歲的生日。”回眸,望向顧夕岑,目光之中盡是感激與崇拜,“還是岑叔叔幫我過的生日!闭f出這話時,她是無比的驕傲與幸福。
顧夕岑也回應(yīng)似的,朝她溫和的一笑,便繼續(xù)低頭安靜的用餐。
“十七?”
林悅爾有些吃驚,看這孩子怎么看都只有十五六,沒想到卻已經(jīng)十七歲了。這么說來,真不能算作是孩子了。
米莎挑起一側(cè)眉,故意用著哀怨的口吻說,“夕岑,你好狠心呢,在一起那么久,你都沒有特意幫人家組織過生日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