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叔打開了門,兩個保鏢當先走進來檢查了一番,許立才不急不慢地進入了房間。
“這地方可真是偏僻得很啊……”許立背著手一邊踱步一邊四處打量。
川叔坐在墻角一張椅子上,神色肅穆一語不發。
許立倒是沒有急著讓川叔表明態度,他慢悠悠地說到:“要抓到你的把柄還真是費了我不少功夫,我是真沒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癡情的男人!
川叔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為了一個女人,你到現在都沒成家立業,她跟人結婚生子之后又被人拋棄,沒多久就積郁成疾去世了,你盡心盡力地暗中撫養著她的孩子,把她女兒視如己出,真是讓我都感慨啊……”許立繼續說到。
“你說這些,是什么意思?”川叔問。
許立笑了笑:“沒什么,就是感嘆一下,你要不是這么癡情,我還沒辦法控制你呢!
川叔冷笑一聲:“你這是在暗示我,就連我的這個秘密都能被你查得一清二楚,其他方面的事情你也肯定已經有了相當的準備,是不是?”
許立走到川叔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不過是想打消你的僥幸心理而已,你這么聰明,應該知道讓你親手去了結許澤城一家,對他們來說是最痛快的結果了,不然……”
川叔深呼吸了一口氣,隨手拿起旁邊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許立看著他臉上露出了決然而堅定的表情,不由得更加開心了:“跟我說說,你要怎么行動?”
川叔攤開掌心,露出了他剛剛攥在手里的東西。
“這是什么?”許立彎下腰仔細看了看。
“毒藥!
川叔把小塑料袋慢慢打開,里面是一顆白色的小藥丸。
“給許澤城一家子下毒?我還以為你能有什么更巧妙的方式呢!痹S立有些不屑:“不過無所謂,只要目的達到了就行!
川叔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忽然把藥丸放進了自己嘴里嚼碎,迅速喝了口水咽了下去。
這一舉動讓許立目瞪口呆:“你……不要命了?”
川叔咬著牙關,瞪大眼睛,短短幾秒鐘之后就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許立本想讓隨行的貼身保鏢動手搶救一下,但毒藥發作太快了,沒等動手,川叔就倒在了地上沒了呼吸。
許立臉色變得相當難看,命令人檢查下情況。
“呼吸,脈搏,都沒有了……口腔有股杏仁味,他吃下去的應該是劇毒的氰化物,具體是哪一類需要尸檢化驗。”檢查完了之后手下跟許立匯報。
許立皺起眉連連擺手:“算了算了,我們走!
“那這個尸體……要處理一下嗎?”
“處理?你是想給自己添麻煩還是給我添麻煩?他是自殺的,跟誰都沒關系。”
“是!
許立又陰森森地看了川叔幾秒鐘:“行,你這一招夠厲害的,我雖然有心理準備你可能不會順從我,但還真是沒想到會用這種方式……不過確實也是佳的辦法,算你是條漢子!
隨后,許立,匆匆離開了小旅館,在車上的時候他打電話命人把那個女孩給放了,川叔一死,她也沒了利用價值,殺了的話也會徒增隱患,而且她對所有事情一概不知,把她隨便丟到哪個地方去,是最好的辦法。
川叔以自己的死化解了許立的脅迫,這雖然讓許立很驚異,但不至于被打亂計劃。
畢竟利用川叔也不過是許立的計劃之一,而且也只是一個本來就沒當做主要計劃的方案,沒能成功的話,還是有其他方式在進行,所以對于許立來說就算失敗了也毫無影響。
許澤城派了不少人去尋找川叔,可是川叔的行蹤線索從他昨晚離開都城之后就斷掉了,這讓許澤城很是擔心。
而在這天下午,他又收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秦夫人病?煲恍辛恕
許澤城只能立即帶著陸歆楠和兩個孩子前去探望。
前幾天許澤城一家子還去過秦夫人的莊園,那時候老夫人看上去跟之前沒什么兩樣,依舊精神抖擻,這才短短幾天……
“好了,你們都走吧,該說的也都說了……我只有一個請求——今后如果澤城需要幫助,在不影響你們的前提下,還請你們幫幫他,但不要幫得太明顯,也別讓他知道這是我的意思。然后就是……我的葬禮你們也都別參加了,不然……這么多大人物一起出現在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老太婆葬禮上,得把外邊的人嚇壞了不可。”
躺在床上的秦夫人半閉著眼睛,對床邊十來個中老年男女說了這一番話。
這些人一個個表情嚴肅氣質不凡,秦夫人說完之后,他們都默默地點了下頭,然后安靜地離開了。
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許澤城和陸歆楠以及兩個孩子也急匆匆趕到了莊園,來到了秦夫人身邊。
“醫護人員呢?怎么都不在?”許澤城一進來就問,他只看到替夫人管理莊園的管家以及幾個傭人在場。
管家小聲告訴許澤城,這都是秦夫人的意思,她不讓醫生們再對她進行搶救治療了。
隨即,秦夫人對管家示意了一下,管家一臉沉重,領著傭人們也都出去了。
“來……佐佐,佑佑,讓我再好好看看你們。”秦夫人面帶微笑,有些吃力地抬起了手。
許澤城和陸歆楠急忙讓兩個孩子站在了床邊。
“您怎么啦……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許佑佑小臉上滿是擔憂。
“您要快點好起來,我和妹妹一起養了寵物,還想讓您去看看呢!痹S佐佐也說到。
秦夫人很開心地說:“我沒有不舒服,只是啊……得去別的地方咯……”
“去哪里,那個地方好玩嗎?”許佐佐問。
“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那您是不是……以后都不回來了?”許佑佑有些悲傷了。
“你們要是能一直記得我,那我……以后都會永遠在你們心里面!
許佐佐和許佑佑不大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也都感覺到了一種他們從來沒有過的傷感。
秦夫人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兩個小家伙的頭,然后對許澤城說:“你讓管家先帶他們出去,他們還太小……”
許澤城明白秦夫人的意思,她是不想讓兩個小孩看到她離去的樣子,于是立馬把他們送出了房間,委托管家照顧一下。
許佐佐和許佑佑也很乖,什么都沒有問,只不過在走出門的時候,都回頭看了看,眼中滿是不舍。
“你們倆啊……不用這么傷心,我活到這么個歲數才走,得算是喜事啦。”秦夫人笑著安慰許澤城和陸歆楠。
陸歆楠眼眶通紅忍著眼淚,坐著床邊緊緊握著秦夫人的手。
許澤城則是站在一旁,看得出他也在忍著悲傷的情緒。
“您怎么會……突然之間……”陸歆楠的聲音在哽咽。
“也不算突然吧……我二十多年前就被診斷出得了癌癥,結果一不留神活到了現在,我想呀,老天爺已經夠照顧我咯,你們先聽我把我要說的都說完……”
“您說……”
秦夫人看向許澤城:“有個事情,我一直瞞著你,那就是……我跟你爺爺許凌霄,曾經有著非常好的關系,我交給你的那些企業,都是當初他和我一起創立的!
這句話無疑讓許澤城萬分震驚,陸歆楠也都愣住了。
“我始終還是沒能成為他的妻子,但我不怨他,不過呀,這老東西可能一直覺得我恨著他呢。我想……大概也是因為我之前心事未了,才能撐著一口氣到現在,我所想的是能夠嫁給他,再晚……都可以……不過這是無法達成了,但是我把曾經我們一起做起來的事業都留給了他的孫子,也讓他孫子管我叫了奶奶,轉念一想,這也算是從另一方面完成了我的心愿啦……”
許澤城緊緊咬著牙關,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轉,陸歆楠已經忍不住了,一個勁地擦著眼淚。
“澤城啊……我不是很清楚你對你的爺爺是有怎樣的怨恨,但以我對他的了解……我覺得你們需要好好的……談一談,祁川跟我說過,他過來當你的管家,其實也是許凌霄的意思,就沖這一點……你好好想想!
許澤城身體有些顫抖,看著秦夫人期望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我已經提前派人去聯系了那個老東西,估摸著……應該也快到了吧,待會兒你們爺孫倆就在這兒,好好聊聊,必須當著我的面,看在我這個快要死的人的份上,你應該不至于跟他鬧翻吧?”秦夫人笑瞇瞇的看著許澤城。
“是……我聽您的!
“哎呀……其實一直以來我也怪想他的,只是……唉……”秦夫人嘆息了一聲,沒再繼續說下去。
“他快要來了,您馬上就可以見到了!标戩ч煊X到秦夫人的氣息越來越弱,急忙對她說到。
幾分鐘之后,門外隱約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而秦夫人已經閉上了眼睛,呼吸變得更加平緩微弱。
門被推開,管家低聲說:“許凌霄老先生到了!”
“奶奶!他來了,你快睜開眼睛!”陸歆楠著急地喊到。
“越雪……越雪!”許凌霄進門后就沖到了床邊,呼喊著秦夫人的名字。
陸歆楠急忙把秦夫人的手放在了許凌霄手中,然后起身站在了許澤城身邊,抱著許澤城泣不成聲。
秦夫人再一次睜開了眼睛,看到了滿頭白發的許凌霄。
她眼睛里透出了激動的光芒,嘴唇微微顫抖著。
許凌霄急忙把耳朵湊了過去。
秦夫人微聲對他說:“老東西……我……我只想……對你說……說一句話……”
“你說,我聽著!”許凌霄緊緊抓著她的手。
“情……情出我愿,此生……無……無悔……”秦夫人說完這句話之后,臉上帶著淡然的微笑永遠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