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澤城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除非還我那五個億。”
陸歆楠神色一僵:“我不是說了,我沒那么多錢。”
“那就換一個方式,用別的東西來還。”
“什么……方式?”
許澤城湊到陸歆楠面前:“用你接下來五年里所有的一切來償還。”
陸歆楠有些發愣:“這是什么意思?”
“五年里,你沒有任何自由,不能有任何自主想法和行動,所有的一切都必須圍著我轉。”
陸歆楠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不等她說話,許澤城又說到:“五年之后,我還可以給你一筆錢,你能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你要是想的話……我還可以當做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你這個人,等待你的是徹底的自由。”
這番話讓陸歆楠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內心深處其實也知道,除非許澤城主動讓她走,不然她根本無法從他的世界里離開。
而這些天里她所嘗試做的那些意圖激發許澤城反感的事情,似乎并沒有取得她想要的效果,卻反而讓許澤城對她控制得更厲害了。
并且她還想到,如果要做出更出格的事來一次次逼近許澤城的底線,不但會起到反效果,更會對許澤城造成莫大的傷害。
這同樣與她的最初的本意背道而馳了。
離開他是為了將來不會傷害到他,可“離開”——這個事情本身必然也會帶著傷害,以這種相對來說輕一點的傷害換得許澤城未來一生的幸福平安是陸歆決心要做的事情。
大概也就是所謂的長痛不如短痛了,可怎樣讓這種短痛降到最低,真的讓陸歆楠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許澤城提出來的條件似乎瞬間為她打開了一條新的通道。
許澤城向來說到做到,只要他說出了口,那么他就一定會那么做,陸歆楠相信如果自己答應了他的這種要求,那么五年之后……
不論怎么想,這都是最佳的離開方式了。
可是……從母親當年的情況來看,陸歆楠估計自己撐不到五年就會進入完全發病的階段,留給她的相對穩定時期也不過只有短短兩年左右了。
要是自己完全被另一個人格所控制,后果將不堪設想,五年……怎么能呆五年?
“怎么樣,你答應嗎?”許澤城的聲音打斷了陸歆楠的思緒。
陸歆楠深呼吸了一口氣:“能不能……給我點時間考慮下?”
許澤城看了一下手表:“最遲晚飯之前,不過我想你肯定會答應的,不然你還怎么擺脫我?”
說完這句話,許澤城轉身就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陸歆楠的心臟都劇烈抽痛起來。
晚餐時間很快就到了,川叔把飯菜端上了之后就站在了一旁好隨時服侍,平常陸歆楠和許澤城吃飯的時候,他也都是這么做的。
不過這一次,許澤城從書房下來之后,就對川叔說:“我有點事情想和她聊聊,還請川叔您……”
川叔什么都沒說,立馬就走了,順便還關上了門。
餐桌旁,陸歆楠和許澤城面對面坐著,許澤城面無表情拿起刀叉吃著牛排喝著紅酒,陸歆楠微微低著頭雙手放在大腿上,一動也不動。
“怎么,沒胃口?”許澤城頭也不抬地問到。
“嗯。”
“那就說說,你想好了沒有。”
陸歆楠鼻子有些發酸,好一會兒才開口:“我想好了,不過,五年有點長,能不能縮短點時間。”
許澤城抬頭盯著陸歆楠,在頂燈的照射下,許澤城的雙眸隱藏在了他眉弓的陰影之下,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高挺的鼻梁更凸顯了他臉上一抹危險的氣息。
只不過陸歆楠卻覺得,許澤城的目光就好像利劍一樣扎在她的身上。
許澤城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五年用來償還五個億,你還覺得時間長了?”
陸歆楠聲音有些顫抖:“一年……能不能就一年。”
許澤城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吐出三個字:“憑什么。”
“憑……”陸歆楠的呼吸變得急促了:“就憑當初你沒有相信我,認定我出軌背叛了你,在那之后對我造成的一系列傷害。”
許澤城臉頰的肌肉抽動了一下。
陸歆楠眼里含著淚水:“你可以說那都是由于你也被蒙在鼓里,你也可以說得知了真相之后你也承受了很大的痛苦,你也可以說當初是愛之深恨之切失去了理智……但我遭遇的傷害確實存在,它……就在那兒,一直在那兒,不是么?”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空氣就好像結成了寒冰。
“四年。”許澤城說到,他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一年半。”
許澤城雙臂抱在胸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三年。”
陸歆楠已然被淚水模糊了視線,都已經看不清許澤城的模樣了,她哽咽著說到:“能不能兩年?這兩年里……不管你要怎樣對我,我都接受,全部都聽你的。”
“有點意思。”許澤城依舊語氣冰冷,思索片刻之后他緩緩說到:“兩年半,在這期間,你除了沒有任何自由之外,一切都得聽我的,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我要你是什么樣子你就得是什么樣子,絕對的服從。”
“這……”
“以上條件你都答應,我就能讓步到這個我能接受的最短時限,不然就沒什么好商量的了。”
陸歆楠心里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她在意的并不是那些毫無人情的條件,而是自己是否能夠撐過兩年半時間。
“不答應?那就算了吧。”許澤城說著就起身了。
“不!我答應!”陸歆楠慌忙說到。
“這是一場交易,既然是交易,那么我希望能有確切的書面契約,半小時之后你到我書房來。”說完,許澤城就離開了這里,直接上樓了。
許澤城剛到書房門口,川叔一臉凝重地來到了他身邊:“澤城,雖然你剛剛讓我離開了,但我心里不踏實,所以……還是在外邊聽到了你們的對話,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川叔,你說……我能在這兩年半的時間里擺平許家嗎?”許澤城忽然問到。
川叔一愣。
“原本我計劃的是五年內擺平許家,在那之后歆楠就不會因我而被許家虎視眈眈,不會受牽連陷入危險當中,也不用再覺得被我束縛了人身自由……現在我只有兩年半的時間了。”
“澤城……你……”
許澤城眼神里透著一絲疲憊:“我不知道歆楠為什么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希望這兩年半的時間里,我也能找出原因來。”
聽了這一番話,川叔內心五味雜陳,他知道陸歆楠的秘密,可是……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沒能找出原因呢?甚至說你找出原因之后也無濟于事呢?”川叔猶豫著問到。
許澤城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苦澀:“如果沒能找出原因甚至找出了也無濟于事,她還是要離開……那至少,她不會有來自許家的威脅了……我也能放心了啊……”
“川叔,我相信你知道這些不能透露給歆楠,我不希望她和我一樣由于許家存在的威脅而生活得提心吊膽。”許澤城看著川叔的眼睛。
川叔神色復雜,默默點了點頭。
隨后許澤城就進了書房,門關上之后,川叔長嘆了一口氣,許澤城和陸歆楠,這兩個年輕人讓他都心疼得好像五臟六腑都被棍子攪亂了一通。
更難受的是,他作為唯一一個兩邊情況都知曉的人,能做的也只有替兩人分別保守住秘密。
川叔在剛剛的一瞬間也想到過把一切都攤開來跟他們兩人都說清楚,可這樣做的話……誰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什么樣子,至少現在還是在可控范圍內,萬一把局面引向了徹底失控,后果誰都無法承擔。
“活了大半輩子……我以為所有的難題都已經遇到過了,沒想到啊……”川叔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無可奈何,大概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受的一種心情吧。
半個小時之后,陸歆楠來到許澤城書房門口,她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一點,然后敲了敲門。
許澤城給她開了門,兩人臉上都看不出表情。
“這是契約書。”許澤城把一個文件夾遞給陸歆楠。
文件夾里只有一張紙,上面的內容全是許澤城用鋼筆手寫的,他的字鐵劃銀鉤相當地有氣勢。
陸歆楠沒有多看就迅速拿起筆簽下了名字,她怕自己低著頭看著看著眼淚就會掉在紙上。
許澤城想了想:“再按個手印。”
陸歆楠問到:“有印泥嗎?”
許澤城在書桌上找了找,卻沒找到印泥,他立即伸出食指用牙尖咬破皮膚,拇指粘上鮮紅的血液,按下了一個指印。
“該你了。”許澤城把還在冒血的食指伸到陸歆楠面前。
陸歆楠愣愣地看著他。
“動作快點,不然血干了。”許澤城冷著臉催促。
陸歆楠緩緩伸出手,她顫抖著的拇指尖輕輕觸碰到了許澤城食指指腹,這一點點鮮血,她卻覺得很滾燙。
契約書簽完之后,許澤城把它鎖進了保險箱當中,然后隨意擦了擦手指的傷口,淡淡地對陸歆楠說:“契約即時生效,現在,你去洗澡睡覺。”
“是……”
陸歆楠轉身要走,許澤城又補充了一句:“睡我的床。”
陸歆楠身子微顫了一下,嗯了一聲,離開了書房。
她洗完澡之后,按照許澤城的要求,到了他的臥室睡在了床上,就在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她聽到許澤城進來了,然后就是他到浴室里洗浴的聲音……
再然后……陸歆楠聽到許澤城靠近,接著也躺在了她旁邊。
陸歆楠側躺背對著許澤城,現在她整個人都完全清醒了,因為許澤城的手從她的腰部一路撫摸到了她的胸前。
“以后我沒說要你睡覺穿衣服,就默認為要求你裸睡,明白么?”許澤城的聲音在陸歆楠耳畔響起。
“我……明白了。”
“明白了還不脫?”
陸歆楠咬著嘴唇,慢慢地褪去了身上的睡衣。
“現在,坐上來,自己動。”許澤城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