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歆楠雖然很詫異,但還是很認真的保證自己絕對不笑話他。
席寸煦嘆了口氣:“我怕水。”
陸歆楠愣了幾秒鐘:“就這樣?”
“對啊。”
“怕水不是挺正常的么,我也怕水,到現在都不會游泳呢……”
席寸煦搖了搖頭:“不是這樣,你這種是正常的,而我……我比一般人更加怕水。”
“什么意思?”陸歆楠還是不明白。
“這么說吧,你敢不敢在浴缸里泡澡?”席寸煦問她。
陸歆楠吃驚地說到:“難道這么點水你都害怕?”
席寸煦露出了無奈的表情:“不止是浴缸泡澡,我連淋浴噴頭都不敢用,一旦站在那下面被水淋,我就會有種強烈的恐懼感和窒息感,就算我知道自己會沒事,我也沒辦法控制自己害怕的情緒。”
“那……如果下雨的話……”
“小雨還行,如果是大雨,我就算打著傘走外面,也會很難受。”
“這么嚴重?這豈不是會影響到你日常的生活?”
席寸煦嘆了口氣:“也還算沒多大問題,不至于連平常的洗臉刷牙喝水都會怕,要不然我早瘋了。”
陸歆楠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剛剛在盥洗室,你就是被許澤城用淋浴噴頭給鎮住的?”
席寸煦一臉尷尬:“就是這樣,他突然把開關打開,水開到最大,直接朝我頭上沖了過來……說實話,我差點沒給嚇死。”
陸歆楠上下打量著席寸煦:“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有這種恐懼癥的人,對了,他是怎么知道你有這個問題的?我跟你在這里也一起住了段時間了,都沒發現呢。”
席寸煦皺起眉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陸歆楠遲疑了片刻,又問到:“你……為什么會這么怕水?”
“這個么……”
席寸煦抿著嘴唇一臉嚴肅,似乎不大愿意說出來。
陸歆楠看到了他這個反應,于是說:“你要是不方便透露,那就別說了。”
“小時候,我要是惹我媽生氣了,她就會把我的頭按到水里懲罰我,她說……她被我氣得都呼吸不上來,難受的感覺就跟溺水似的,讓我也體會下她的感覺。”席寸煦慢慢說到。
陸歆楠再一次目瞪口呆:“她居然這樣對你?”
席寸煦忽然露出一個輕松的表情:“我媽身體不好,而且脾氣有些怪,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她親生的,哈哈……但是,通常情況下,她對我還……不錯。”
陸歆楠分明看到席寸煦輕松的表情里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苦澀。
“對了,我還得出去一趟,辦些事情。”席寸煦說著就起身了。
陸歆楠下意識想問下他要去辦什么事情,不過轉念一想她都愣了下:她之前可是根本不關心這些的啊……
最終她還是忍住了,沒開口問他。
不過,就算陸歆楠問了,席寸煦也不會告訴她,因為席寸煦是要去見一個人,一個不方便讓陸歆楠知道的情況的人。
席寸煦離開住所,沒有自己開車,而是很謹慎地叫了一輛的士,跨越大半個城市,又換乘了下公交車,最后下車走了一段距離之后,才到達目的地。
一路上,席寸煦的神色都顯得有些沉重,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他到的這個地方看上去只是一個處在深巷之中的小民宅,到了破舊的門前之后,他有節奏地敲了幾下門。
不一會兒門開了,兩個看上去很干練的中年男人喊了聲“少爺”,然后很客氣地讓席寸煦進了門。
席寸煦步伐匆匆,徑直上了二樓,來到了一間臥室內,這臥室外面都還有兩男兩女候著。
臥室里面被改造成了一間治療病患用的病房,四周都是儀器工具還有大量藥物,幾個醫生護士都還在忙碌著,而床鋪上躺著一個渾身纏繞著繃帶只漏出眼睛和口鼻的人,這人還帶著吸氧器,并且整個床都被一個四方玻璃罩給罩住了。
見到席寸煦進來了,所有醫護人員也都很恭敬地喊了聲“少爺”。
“她怎么樣了?”席寸煦皺著眉頭問到。
一個看上去至少有六十多歲的老醫生跟他說:“應該沒什么大礙了,燒傷不算嚴重,只是要完全康復的話,還得好好療養比較長的一段時間。”
席寸煦微微呼出一口氣:“那就好,辛苦各位了。”
這時候,床上的病人睜開了眼睛看向席寸煦,嘴巴還動了幾下。
席寸煦立馬想要湊過去,被老醫生攔住了:“少爺,為了避免二次感染影響她的恢復,您最好先穿上我們消毒過的衣服手套還有帽子和口罩,我再給您開下玻璃門,她現在勉強能進行溝通,但……您也別跟她說太多話了。”
“嗯……麻煩了。”
按照要求,席寸煦穿戴好裝備之后,醫生就在病床旁的玻璃墻邊打開了一扇小門,席寸煦慢慢走進去,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床上的人。
醫生也很小心地幫床上的人取下了氧氣罩,席寸煦問到:“你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許……許澤城……被關進去了嗎?”對方吃力地從嗓子眼里擠出了細微的聲音。
“他確實被警方列為了第一嫌疑人,也被帶進去審問過,只是由于缺乏直接證據,所以他現在沒有被抓。”
接著席寸煦有些疑惑地問到:“我現在有些搞不懂你要做什么了,你似乎料到許澤城會因為周美林的死而惹上麻煩,或者說……那是你故意設計的?可是為什么你自己會弄成這個樣子?”
病床上的人閉上了眼睛,似乎不愿意再說話。
席寸煦盯著她,一字一句地問到:“白素心你告訴我,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