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敬臨嘉過去四十五年的生涯中,遭到拒絕的次數(shù)可以用一只手數(shù)完。
所以,他的反應才會這么大。
論家世,敬家自民國起就在銀行業(yè)聲名鵲起,論學識,他是國內(nèi)第一批留學生,在八十年代就赴法學習金融,論相貌,他年輕時被人稱為敬公子,風度翩翩,就算是到了今天,仍有不少女人主動往他身上靠,論金錢,放眼燕京城,能壓過他的不會超過100個。
可是,今天居然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無視了。
她竟然用辭職來威脅自己。
敬臨嘉成功的被激怒了,所以,他放棄了所謂的紳士風度,抓住了楚庭的胳膊,大聲質(zhì)問她。
楚庭明顯是被嚇壞了。
她做夢也想不到,一向溫文爾雅的敬臨嘉怎么還有這么猙獰可憎的一面。
“理,理事長,你放開我,你再這樣我就喊人了。”
楚庭纖細的身子抖得像秋風中搖搖欲墜的落葉,可她嘴上依然不肯服軟,一如往常的倔強。
被人包養(yǎng),是她從來沒想過的事情。
她連談小天腳踏兩只船都不能容忍,又怎么可能接受一個年齡相當于她父親的男人包養(yǎng)的要求。
敬臨嘉臉色鐵青,“小楚,你別給臉不要臉,我是看得起你才這樣和你說話,如果我愿意,勾勾手指,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愿意接受這樣的條件。”
“理事長,不管有多少女人愿意,但我不接受,請你自重。”
楚庭經(jīng)歷了最初的震驚,膽怯,終于鼓起了勇氣,毫不示弱的和敬臨嘉對視。
敬臨嘉真的被激怒了,他忘乎所以的用另一只手掐住了楚庭的喉嚨,將她推搡到墻角。
“救命啊!”
楚庭真的高喊出聲,敬臨嘉慌了。
以他的身份地位,如果這事傳揚出去那還得了。
敬臨嘉退縮了,收回了他的手。
哐!一聲巨響。
包間的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一個年輕的陌生女人一馬當先沖進屋里,她看清屋里的形式后,立刻重重推開敬臨嘉,把楚庭護在身后。
緊接著許芯、艾德琳走進了房間。
許芯鄙視的看著敬臨嘉,又看看縮在墻角被保護起來的楚庭,說了一句,“在隔壁吃飯,聽到這邊有人喊救命,覺得聲音很熟悉,就過來管管閑事,沒想到還真見到了熟人。
理事長,緹娜,你們這是演話劇呢?”
敬臨嘉沒想到居然會看到這二位。
他心思急轉(zhuǎn),馬上意識到這可能是楚庭提前通知的這二位。
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哼了一聲,悶頭就往外走。
不料那個年輕陌生女人一橫胳膊,把他攔下。
她什么都沒說,只是眼里閃動著兇悍的光。
敬臨嘉一下子就明白這個女人的身份了,保鏢,而且是水平很高的那種。
她們是有備而來的。
“理事長,別急著走啊!我呢,明天想睡個懶覺,不想去公司了,不如就在這兒把話說完。
國恒我是不打算再去了,麻煩你把當初承諾我的條件兌現(xiàn)了,咱們好合好散。
當初你答應我年薪500萬,我給你們干了三個月,現(xiàn)在由于你們管理層的失誤,造成我無法開展工作,我不得不離職,按照慣例,你們應該再賠償我三個月的損失,半年一共250萬,我大方一點,你給我249萬就可以了。”
許芯歪頭看看楚庭,“緹娜,你還要不要繼續(xù)在國恒做下去?”
剛才堅強的像一根竹子的楚庭見到了許芯和艾德琳,眼淚終于止不住,噼里啪啦往下掉,她使勁的搖著頭。
“很好,理事長,楚庭和我一樣,除去我們應得的薪水,再賠償三個月?lián)p失,一分錢都不能少。”
敬臨嘉陰惻惻道:“你在威脅我?
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什么人?”
許芯毫不退讓,“你也打聽打聽,我許芯是什么人?
你敢不給,我就敢去法院告你,理事長,小心晚節(jié)不保。”
女王氣場全開,光芒萬丈,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別人怕敬臨嘉,許芯不怕,像她這樣的打工女皇,只要白天透露出辭職的意愿,晚上就會有老板排著隊去她家堵門。
人家戰(zhàn)績在那擺著,根本不愁下家。
敬臨嘉僅僅猶豫了三秒,便自動偃旗息鼓,許芯最后那句小心晚節(jié)不保擊碎了他的防線。
今晚的事如果傳揚出去,他將淪為整個燕京城,整個銀行界的笑柄。
小不忍則亂大謀,退一步海闊天空。
“明天我會讓財務把你們的工資結清。”
扔下這句話,敬臨嘉倉皇逃出了門。
敬臨嘉一走,艾德琳心疼的走過去給楚庭擦淚,楚庭終于支持不住,趴在艾德琳肩上大哭起來。
許芯不耐煩了,“要哭回家哭去,走!”
她一聲令下,幾人出了會所,上了許芯的車。
許芯和艾德琳坐在前面,楚庭和那個陌生女人坐在后面。
許芯沒著急開車,而是回頭道:“緹娜,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回高日繼續(xù)跟艾德琳,二是還跟著我,不過……我要去的地方你可能不喜歡。”
楚庭眼里含著淚,電光火石一瞬間,她想明白了很多問題。
“許總,你要去天譚?”
許芯有點驚訝,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早就……”難道她是談小天的人,一直在監(jiān)視我,不然她怎么會這么巧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
許芯搖頭,嚴肅的說,“我有我的職業(yè)操守,產(chǎn)生跳槽想法是在國恒賬號被封之后,那時候詹止韻聯(lián)系過我,本來我還在猶豫,不過今晚你這件事發(fā)生了,我對國恒再也沒有眷戀了。
今晚出現(xiàn)在這里,是因為白天我聽到了你和敬臨嘉的電話,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就叫上艾德琳跟過來了。”
許芯打火,車子起步。
楚庭低頭想了半天,“我還是回高日吧!艾德琳,對不起。”
艾德琳嘆了口氣,回身握住她的手,“緹娜,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她的語帶雙關讓楚庭又一次抬頭,看了看她身邊陌生女人,“難道,你……”女人朝她笑笑,“楚小姐,你好,我叫郭冬月,我奉談總命令已經(jīng)秘密保護你好幾個月了。”
許芯插話道:“緹娜,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燕京城最近發(fā)生了多少事?
那先朋敬臨嘉和談小天之間的矛盾已經(jīng)達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那先朋的兒子死了,長安俱樂部和千里馬場又是競爭關系,其中的復雜程度根本不是你能想象出來的。
你今天就是命好,讓我聽到你的電話,如果我沒及時趕到,你想過會發(fā)生什么嗎?”
看著楚庭潸然欲泣的樣子,她又不耐煩了,“哭,哭,就知道哭,剛才你面對敬臨嘉時不是表現(xiàn)的挺好嗎?
怎么一見到我們就知道哭了。”
“好了,緹娜就夠倒霉的了,你就少說兩句吧!”
艾德琳站出來不讓許芯繼續(xù)說,她長長的嘆了口氣,“我真想知道談小天知道今晚發(fā)生的事后,會做出怎樣沖冠一怒為紅顏的事,呵呵!這樣的男人我還是第一次見,要不是凱文對我有知遇之恩,我真想也加入天譚,好好領教一下這位帥哥老板,哈哈!”
艾德琳在這邊開著玩笑,楚庭卻心亂如麻。
車到了楚庭租的房子樓下,郭冬月送她上了樓。
在門口,楚庭望著這個女保鏢,輕聲道:“謝謝你了。”
郭冬月一笑,“要謝你也該謝談總。”
親眼看到楚庭進門,郭冬月反身下樓。
一出樓門,她便掏出電話,“談總,晚上發(fā)生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