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克,c,數碼警探
“猩、猩紅塵埃?”
身旁的新人重復著這個不詳的詞語,雙手緊緊摳住了警車的方向盤,那一臉驚恐的樣子仿佛聽見了親爹去世的噩耗――哦,不對,吳克突然想起來,聽局里的消息,這菜鳥好像還是個大富商之子,親爹去世,還不一定是喜是悲呢。
“對,‘猩紅塵埃’,一種新型毒品,這幾個月剛流行起來,市場占有率還不高”吳克抖了抖煙盒,一口叼住煙尾巴,習慣性地豎起右手中指想要點火――這個動作不禁讓他又懷念起之前的那條老機械臂了。
“可是前輩,咱們這不是數碼警察嗎?”新人臉色煞白,“怎么會和毒品扯上關系?”
“左拐。”
吳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達翡麗,答非所問地命令道。
又是下午五點半――一天最美好的用餐時光。自從吳克與那個從不做晚飯的“大小姐”離婚之后,他就暗自發誓每天一定要按時吃晚飯,哪怕只是像現在這樣啃幾口廉價的燉菜三明治。
“前輩你”不討喜的新人只啃了一口便面露難色,“你經常吃這個嗎?”
吳克當然可以花上幾秒鐘來解釋“自己剛剛才知道隔壁那家很不錯的湯包店竟倒閉關門了”,但這顯然不是一種可以樹立威信的說辭。
“a種人要多吃些谷物和蔬菜,”他點了點自己已然寸草不生的天靈蓋,“不然智力會退化的。”
“這歪理是誰說的?”新人笑道,“愛麗絲嗎?”
聽到有關愛麗絲的玩笑,吳克總會面露鄙夷――現在的年輕人已經體驗不到這個名號的恐怖了,而在他的童年時代,人類的權限還不及現在的一半。夢中最常出現的畫面,就是那灰蒙蒙的霧霾之中,造型威嚴的大小機械在街上列隊而過,用高音喇叭重復著“服從愛麗絲就是服從天命”之類的口號而能隨意談論“愛麗絲”――不管是黑是吹,這個權限貌似是20年前才解禁的。也不知眼前這只菜鳥那時出生了沒有。
“‘猩紅塵埃’――”吳克決定還是換個話題,他掏出一個裝著紅色粉末的小玻璃瓶,擺在餐桌中央。“最初是化工制藥的副產品,直接口服就成,對ab種人均有效。這東西勁兒大,起效快退潮慢,可以干擾運動神經的信號傳遞,在大概15到20分鐘之內,服用者會進入基本癱瘓的狀態,同時眼球高速轉動,思維神游,無邊無際,和做春夢似的。”
“這這就能爽起來?”新人盯著玻璃瓶,有些怯意的樣子,“聽起來還不如上‘三千世界’找人打個虛擬炮。”
“對嘛!說到點子上了,小子――”吳克輕輕拍了拍桌面,“這東西單獨使用味同嚼蠟,搭配虛擬娛樂則效果拔群,所以你剛才問俺為什么數碼警察要管毒品的事?”他頓了頓,用左右手食指同時手抵住小瓶,“因為黑客和網蟲用了都說好,上個月每八件虛擬犯罪就有一件與它有關,這個月只會更多不會更少。”
“哦,我大概懂了。”新人明顯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們去打擊毒販,順帶著就能遏制網絡犯罪,一石二鳥,是這個意思吧?”
打擊罪犯,遏制犯罪嗯嗯,曾幾何時,吳克也是一個如此理想主義的熱血青年,試圖憑借微薄的一己之力,守護這個世界來之不易的秩序。理想和熱血總是值得鼓勵的,但考慮到這位新人是自己的搭檔,那么權且不論他能跟自己搭檔多久,越早教會他“真正的從警之道”就越是方便與安全。
“懂什么叫社會分工嗎,小子?抓毒販的活兒當然是緝毒警去做,俺們只是去‘結交’一下毒販而已。”
“結、結交誰?”新人抓耳撓腮,比剛才更不解了,“毒販?”
吳克有義務解釋這種不方便言說的問題嗎?他當然沒有,再者,過一小會兒就可以親身經歷到的事情,何必要再多費口舌?
“趕緊吃你的飯吧――”吳克收起玻璃瓶,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馬上開工了。”
到達火瓦巷的時間,剛好是5點45分,數碼警察專用的大型多功能警車還沒找到車位,副駕駛座上的吳克已經擒槍在手。
他很喜歡這把上個月才配發下來的hg9b,簡直可以說是愛不釋手――它依然保留了經典自動手槍的造型,只是細節更加招搖,仿佛是特意加入了許多能夠體現警察“威懾力”實際上卻完全無用的配飾而比起外觀,它的功能更是被廠商吹得神乎其神,什么獨立生物識別啊,競賽級加速槍管啊,逆發式防繳獲系統啊全都是吳克第一次嘗試的新玩意兒。
“喂喂!前輩!你這是要干嗎?”吳克欣賞似的把玩hg9b時,新人卻是一臉驚恐,“不是說好去‘認識什么人’的嗎?”
“是去認識‘毒販’,不是‘什么人’,”吳克搖了搖手里的hg9b,“毒販只愿意認識三種東西――錢、貨和槍,前兩種咱們都沒有也許你爹有但肯定不會讓你拿給毒販,所以就只剩下槍了,你的槍呢?”
“我”新人將視線移向窗外,傻愣了幾秒后又移了回來,“沒帶。”
“啥?你、你沒帶啥?!”
一股難遏的惱怒躥上頭頂,可就在吳克面紅耳赤地準備破口大罵的剎那,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接下來準備說的這句“你他奶奶以為自己是干什么工作的?啊?酒吧牛郎嗎”竟是如此耳熟,在記憶中,就像每一句有關“愛麗絲的教誨”那般刻骨銘心。
不錯,這正是吳克執勤第一天時聽到的呵斥,原封不動,一字不差。
還記得當初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嗎?他當然記得,同樣地,那新人踩著他的回憶一起,竟也說出了完全一樣的答案:
“我以為數碼警察用不到槍呢”
甚至連那委屈的語氣都如出一轍――這讓吳克都不好意思責罵下去了,自己過去曾干過的愚行蠢事也像電影快進般一幕幕在眼前一閃而過
是啊,誰沒白癡過呢?
吳克將hg9b擺上膝蓋,叼住了那根始終沒有點燃的香煙。
“你叫什么名兒來著?真名,不是代號。”
“我?”新人有些扭捏:“薩拉曼?蒂利?阿里?夏爾馬一般叫我夏爾就好。”
明明看上去是個金發碧眼的白種人,怎么有著印度人的名和姓這樣疑惑著的吳克,一邊點點頭,一邊又試圖用自己的右手中指點燃嘴上的香煙。
“夏爾,很好,仔細聽,讓我來講解一下你馬上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