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林生下了飛機,把自己安頓好以后就去了中國年活動。
他相信,陸晚風在國外待了那么長的時間,是控制不住對家鄉的思念的。而且心里也總有個強烈的想法,讓他一定要到中國年那里去。
剛到馬耳他的顧林生人生地不熟,就叫了出租車去中國年主場地。司機是個當地人,見中國人去中國年活動,覺得有意思,就和顧林生攀談了起來。
“先生,您是剛來還是在這邊有一段時間了啊?”
“剛來,怎么了?”顧林生覺得奇怪,去個中國年,也有那么多說頭嗎?
“我就是奇怪,你們中國人在自己國家過年過不夠嗎,怎么出來了還在趕這些熱鬧?”
顧林生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到了目的地,顧林生付了車錢,在車上已經看到遠遠的有很多人了,走過去才發現人更是多到難以形容。
馬耳他小國寡民,國內那點文化早早就被了解完了,然而中國這樣一個面積廣博的國家,別說老外了,就是本國人都不太可能能夠了解完畢。因此,中國的舞龍舞獅之類的傳統節目,盡管在國人看來可能不新鮮了,但是在當地居民眼里,都是全新的體驗。
顧林生今天穿了一身黑,更顯身材筆挺,個子修長。他在旁邊的攤位上買了一個舞獅面具,走到出口處,在路邊專門盯著成群結隊的人。
畢竟中國年主場地也就一個公園那么大的地方,出口入口都已經劃定,很快就能逛完一圈。
顧林生守了半天,從他眼前過去的大部分都是老外,偶爾有幾個身材形似陸晚風的,長的卻是完全不同的面龐。
“陸晚風,你到底去哪了?”顧林生眉頭緊蹙內心滯郁,快要失去耐心了。
顧林生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舞龍的活動又開始了。不過受限于場地以及國情,舞龍沒有國內雙龍戲珠連環翻騰之類的花樣,只是一條龍左右搖擺。
“龍!龍!”一片嘈雜聲中,顧林生聽到了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中國話,而且隱隱約約有點像陸晨曦的聲音。
他馬上順著聲音來處擠過去,然而人山人海卻不是蓋的。顧林生被人群擠著,和目標越來越遠。
“陸,幸虧我們坐在這里,真是熱情得可怕。”安娜看著平時也沒那么擁擠的大街上一派擁擠的景象,慶幸沒有讓孕婦陸晚風去擠,否則怕是危險了。
“讓開!”隨行的警察開出一條路,讓舞龍的人先行離開。
“沒什么的,我也是帶著晨曦來看看。”陸晚風說。最近陸晨曦的恢復狀況還是比較樂觀的,她相信只要讓陸晨曦多接觸外界,刺激記憶,很快就能夠完全恢復的。
瑪麗帶著陸晨曦回來了,陸晨曦雖然嘴上喊得熱鬧,但是真的把玩具放在他面前,又不去碰。
“你看。”陸晚風對安娜說。畢竟陸晨曦是成年人了,或許因為記憶還沒有恢復,見到什么都覺得新鮮。但是自身的習慣決定了他不會像小孩子那樣什么都能上手玩。
舞龍過去以后,人群散了很多,安娜護著陸晚風,瑪麗帶著陸晨曦一道準備往出口走,然后再找個地方看據說是當地華僑辦的煙火晚會。
顧林生還是摘了面具,回到了出口蹲守,但是今年一路上的人不少都戴著舞獅面具,他只能根據頭發和身材穿著來判斷是不是陸晚風或者陸晨曦他們。
安娜個子高,又眼尖,快到出口的時候看到一個陌生的中國男子,盯著看了半天。又用英語問陸晚風:“陸,快看,那里還有一個中國小哥哥,而且長的貌似不錯喲?走,走。走,我要去搭訕……”
陸晚風被情緒激動地安娜拉著往前走,只能轉頭招呼瑪麗看好陸晨曦,跟上她……
隨后陸晚風根據安娜手舞足蹈的指示目光穿過人海看向前方,盯著看了半天,隱約覺得那張精致雕琢的側臉像是在哪里見過,感覺很眼熟,但奈何夜間暖黃色燈光下又隔著人海,陸晚風也不確定是不是國內的熟人……
“可能是熟人,我們別管了,走吧。”陸晚風自從上次被記者坑過以后,現在對同胞也是唯恐避之不及。
“姐……姐……”陸晨曦看自己身邊的人都盯著那個男人看,沒人關注他,就出聲喊陸晚風。
姐夫?陸晚風正在想事情,聽岔了陸晨曦的話,也因為安娜的腳步距離那人越來越近,也終于看清了那人是誰……
突然間陸晚風就紅了眼眶,內心泛起滔天巨浪,緊咬嘴唇,雙手握拳,指甲恨不得嵌進肉里,以此緩解自己內心的波動和窒息的疼痛……
一旁的安娜感受到了陸晚風突如其來的變化,看到陸晚風僵直地身子和眼眶里氤氳的霧氣,突然不知所措了。也不清楚陸晚風到底看到了什么,才突然像是受傷的小獸一般楚楚可憐。
安娜正要開口詢問陸晚風有沒有事要不要緊,就被陸晚風開口打斷……
“我們走吧,安娜。不要看他,也別搭訕。也不要問為什么,一切都等回去再說,算我求你了。”陸晚風目光哀傷,看的一旁的安娜內心一驚,畢竟自己從未見過陸晚風這樣的目光……
安娜也不再咋咋呼呼,只是手從陸晚風的胳膊上移到了手上,握住了陸晚風的手。陸晚風感受到指尖傳來的溫度,內心踏實了不少。
把之前買的舞獅行頭給陸晨曦披上,陸晨曦很抗拒,但拗不過自己姐姐。
安娜和瑪麗也戴上了舞獅面具,一行人若無其事地從顧林生面前大搖大擺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