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像被刺傷的孩子,在屋子里不斷將長發向后捋著,在屋里轉來轉去:“你殺了她!那是你的孩子!你當初怎么跟我說的!你還說我是孩子的干媽!現在你為了50萬塊錢你可以殺自己的孩子!”她蹲在地上,痛苦的抱著頭:“你到底是誰啊……你不是我的瓔瓔,不是……”
沈瓔坐在病床上,眼淚長流:“是,你覺得不可理解,你容總容大經紀人當然不可理解我們小老百姓的活法!你可以看隨手買下上萬的包包!你可以隨手送人幾千塊錢的化裝禮盒,你出去吃一頓飯哪頓人均小于幾百塊?你一件衣服是我幾個月的工資!你看不起那五十萬!可那是我多少年也賺不來的錢!”
容雪猛地站起身,通紅的眼睛的瞪視她:“那你就能拿自己孩子的命來換?!”
“我受夠了。容雪。”沈瓔閉著眼,痛苦的搖頭:“你對我所有的接濟,跟你生活在一起你的價值觀,所有的所有,都在折磨我的自尊心。我不想這么活著。不想。我沒有比你少付出多少,在學校我甚至比你學習好的多!可等待我的是什么?”
“魔鬼……”容雪看著她的臉,痛苦的表情慢慢變成嘲笑:“沈瓔,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跟個利欲熏心的魔鬼有什么區別。除了妒忌和物質,你連人性都沒了。”
容雪深吸口氣:“你的孩子,你不要,誰也救不了。那間房子,我會給你留著,以后我不會再回去。你想住就住,不想住就走,我不會留你!”
容雪拎起自己的手包,轉身推門而出。
后來容雪問了保姆才知道細節。
容雪不在家的某天,家里突然來了一個看起來很富貴相的中年男人,那個男人當場開出50萬的支票,讓沈瓔立刻去做掉肚子里的孩子。
那是孩子的父親。沈瓔背叛男朋友而搭上的款爺。
那個孩子的消逝,徹底斷送了她們十幾年的情誼。
從此以后,再也沒有在被窩里跟她談心的沈瓔,再也沒有那個讓她心疼到想要不顧一切保護的女孩。
再也沒有。
沈瓔沒有離開容雪的公寓,而容雪也確如她所說,再也沒有回來過,她找了個人去公寓把她的東西收拾起開全部打包帶走,之后沈瓔就再沒有見到她。
保姆被沈瓔請走,房租容雪依然每個月在交,應該是知道沈瓔還沒有搬走。后來慢慢變成辛晨在交。
她找了很多工作,可都不順意,于是清閑了一段時間。有天蘇逍默突然上門來找她。
她為蘇逍默準備了一桌子的好菜,那天是她這段時間以來,過得最充實最開心的一天。
她看著蘇逍默英俊的面容,他遲到自己滿意的菜會贊賞的抬頭看看沈瓔。
她心底莫名滋生出一種期待已久的幸福感。
他是自己的初戀。她甚至不可否認,自己到現在還愛著他。對他的愧疚,對他的眷戀,仿佛都在那樣的一個晚上復活。
深夜他要出門離開的時候,沈瓔上前拉住他,說,要不,你在這住下吧。
蘇逍默看著她半晌,沒有拒絕。
那一晚她好像又回到了初戀時的幸福和興奮,體味著無法言喻的快樂和滿足。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她這么想。
發現自己媽媽留給自己的手鐲不見,是半個月以后的事,她猜想應該是容雪收拾行李的時候無意中帶走的。雖然她不想打電話給容雪,但是媽媽的遺物說什么也要拿回來才行。
那邊接到沈瓔電話的容雪正在焦頭爛額,她剛剛談好的一次合作,片方突然提出很多霸王條款,容雪正急于跟他們溝通,不知道本來很順利的事情為什么會突生變故。
容雪接起電話很不耐煩:“喂?哪位?”
沈瓔聲音有些懦懦:“是我。”
“沈瓔?”容雪聲音冷了一分:“你有事么?”
冷淡的像對待一個陌生人。
沈瓔心里有氣,語氣卻依舊淡然:“你收拾東西的時候看沒看見我媽留給我的鐲子?”
容雪手里整理著一堆材料,用頭和肩膀夾著電話:“沒看見,你要找自己去我家找。我家鑰匙你來我辦公室拿。”說完便掛了電話。利落干凈,不留余地。
沈瓔猶豫著打車到晟業大廈,到了容雪辦公室卻被告知她已經跟辛晨上飛機趕往南京的一個慈善晚會現場。
晟業大廈里的豪華配置讓她驚詫,她拿著容雪讓助理轉交給她的鑰匙來到了辛晨和容雪現住的別墅。
沈瓔打開門進去之后,才突然明白。
她走在豪華寬敞的地中海風格別墅里,發現自己即使用自己的骨肉換了那50萬塊,也根本無法和她相比。
差太多了。
就像天堂和凡間。
房子太大,她翻了好久,翻了好多地方也沒有找到她的鐲子。
她走到樓上,樓上有一間客房,她推開門,發現里面已經被保姆收拾的干凈利落,她從柜子翻到抽屜,還是沒有一點頭緒。
卻在翻書架的時候,掉出來一張紙。
她好奇撿起來看了,發現是一張辛晨養父,也就是林帆父親匯給林帆的一張對賬單。
她睜大眼數了數,上面的一堆數字,整整上千萬。
林父是H市的官員,如果有這樣的財產進行轉移,一定有巨大的問題。而且看這個架勢,這樣的對賬單絕不止這樣一張。
可這張對賬單為什么會跑到這間房子里。
她環視房間,突然想起,這里也許根本就是林帆或者林父的房產,讓辛晨暫時住在這里而已。以前殘留的痕跡,還來不及抹去。
沈瓔趕緊將這張對賬單放回了原處,走出屋子。可關上門前的一刻,她猶豫了。
有時候,命運只在一念之間。
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只是骨子里一種奇妙的好奇和欲望催使她鬼使神差的拿走了那張對賬單。
沈瓔回到家以后整個人心神不寧。到家之后,她就后悔為什么要做這么多余的事。
她一整個傍晚都坐在房間里對著那張對賬單出神,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要怎么彌補自己頭腦一熱犯下的錯誤。
沈瓔因為太過慌張,自己的電話震動了好幾次她都沒有注意。
直到大門響起敲門聲她才如夢初醒驚出一身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