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淳看著蘇慕,既不說話,也不離開,偶爾拿目光掃蘇慕一下,不知道心里再琢磨什么。
屋里多了這樣一個人,氣氛實在有些古怪,蘇慕還是個病人,只好出聲問道,“白公子,我有些頭痛,想先睡會,你要是有事,就去忙你的。”
說完,面朝里躺了下來,感覺到那道目光人停留在她背上,但也顧不得那許多了,他看累了遲早會走的。
原說想睡是用來讓白淳離開的接口,但白淳居然不予理會,蘇慕卻不知不覺中真的睡了過去。
……
一見到那個容貌秀美,表情平淡的男孩,蘇慕怔了,怎么又夢見他了,還有完沒完了?
仔細一看,卻發(fā)現男孩似乎長高了一些,五官也長開了,但仍是秀美的驚人。站在他面前,蘇慕發(fā)現她竟然只到了他肩膀處。
男孩背著的雙手好一會才放到前面來,卻是扭扭捏捏地遞給蘇慕一本書冊,將書冊往蘇慕手里一塞,轉身就跑了。
蘇慕看著跑遠的男孩,不禁想笑,這都是亂七八糟什么夢,白淳怎會這白癡,送自己書?她將被硬塞在手里的書冊打開看了一眼,《霸道王爺愛上我》這本書怎么感覺她好像看到過。
正在思索間,忽聽得一個聲音道:”她怎么還在睡?”一睜眼,蘇慕就醒了,原來是寶笙和秋菊正在她床邊講話。
秋菊一眼瞧到蘇慕醒了,忙道,“夫人醒了,我去將粥端來。”
留了寶笙一人坐她床邊,寶笙仔細打量了下蘇慕,道:“今天一直沒見你到店里來,沒想到卻是病了,你不要緊吧?”
蘇慕坐了起來,“沒什么要緊,昨天著涼了。“又道,”你來找我,可是店里有什么事?“
說起這個,寶笙彎了眉眼,忙將圓凳又往床邊靠了靠,“沒有,店里沒事,就是生意太好了,你走了之后,我得兼著記賬,著實是忙的夠嗆。”
蘇慕懂了,道:“那你再找個賬房先生吧,以后我可能不會經常去店里。”
先不說她只剩半年不到的壽命,就算找到了相思蠱,她也不能把時間都花在記賬上,這是需要的。
寶笙忙點了點頭,見秋菊端了碗粥過來,說了幾句注意身體,多休息之類的話就走了。
看到這碗香噴噴的肉粥,蘇慕到真覺得餓了,此時已進中午,外面又是一個艷陽天,她已經一整天都沒進食了。
很快,蘇慕就將肉粥吃完,身子覺得稍微有些力氣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秋菊才將碗擱在桌上,見蘇慕要下床,忙過來相扶。
走了兩步,見秋菊還要扶,蘇慕推開她的手道,“去忙你的,我不用扶。”秋菊想了想,就去茶水間熬藥。
蘇慕去了西間的書房,剛才那個夢里的書,她真的覺得她好像有印象,她沿著書架一本本的看過去,都找遍了都沒有。
難道是自己記錯了,是自己穿越前看過?蘇慕有些不確定了,她坐在了交椅上,歇口氣。
看著桌案發(fā)呆,一眼就瞥到了一疊傫在一起的書冊,其中一本綠色封皮書沒被遮住的地方赫赫印著兩個大字,“上我”
找著了,一把將書抽了出來,果然就是那本《霸道王爺愛上我》,這是巧合,還是什么?
蘇慕想了想,難道她夢見的,就是曾經發(fā)生在蘇如英身上的,那是蘇如英的記憶?
蘇慕將書冊拿起打開的時候,從書頁中掉出來一張信箋,蘇慕“咦”了一聲,撿起來拿在了手里,猶豫著要不要打開。
如果這真如夢里所見,是白淳送給蘇如英的,那她這樣未經允許私自打開會不大好。雖然蘇如英可能不在了,不然為什么之前她沒夢到這些。
蘇慕抵不過心里的好奇,還是將信箋打開了。信箋一打開,一股淡淡的墨香縈繞在鼻端,一行小楷字硬是被寫的剛則鐵畫,媚若銀鉤。
“今晚酉時,碧水河邊,等你。”
這倒讓蘇慕疑惑了,這怕不是白淳寫的,他本就能時常見到蘇如英,沒必要搞這些。那是誰想約蘇如英碧水河邊一見呢?
秋菊端著藥碗走了進來,蘇慕隨手將信箋放在岸上,接過碗皺著眉頭一口氣喝了。這回秋菊還端來了些蜜餞,蘇慕展眉一笑,捏了一粒放進嘴里,好甜。
卻聽秋菊“咦”了一聲,“夫人,您今晚要出門?”
蘇慕愣了下,見秋菊正在看那張信箋,輕笑道,“不,這不是給我的。”
秋菊不知是不信還是沒懂,只小聲解釋道,“夫人,您還病著,是不可以出門的。”
蘇慕有些好笑,她明明膽怯得很,這會卻敢說不讓她出門,果然人都是有潛力的。
蘇慕沒解釋,將信箋移到一邊,拿了那本《霸道王爺愛上我》看了起來。
秋菊見蘇慕沒責怪她,好像不打算出門的樣子,安心地端了碗出去了,還很體貼地關上了門。
蘇慕見此不禁搖了搖頭。
故事是老套,就是她大學時候經常看的那種網絡小說套路,不過在這個時代能看到這樣的書,還是讓蘇慕多了好幾本親切感,倒也是看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覺,金烏西墜,玉兔東升。
秋菊推門進來,手上端的卻是紅棗蓮子粳米粥,一見門,就見蘇慕坐在一片昏暗里,忙將碗擱在案上,將燭臺上的蠟燭點燃。
原來已經如此晚了,蘇慕竟沒發(fā)覺,一看就看了近兩個時辰,將書放下,伸了個懶腰,才端起碗吃粥。這紅棗蓮子粳米粥燉得軟爛香甜,最重要的是,沒有紅棗皮,蓮子芯也去掉了。
用了粥,蘇慕便讓秋菊去備熱水,雖然肯定出了很多汗,雖然秋菊肯定幫自己擦過,但這衣服聞起來,還是微微有些味道。
一刻間,水就備好了,蘇慕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頓時覺得通體舒快,身子仿佛都輕了不少。
坐在榻上,蘇慕拿了干毛巾將頭發(fā)擦得半干,此時外面已經全黑下來,她看著自己在窗戶上的投影,一時興起,做出各種小動物的樣子投影在窗戶上。
她不知道,這一幕,落入了池塘邊大樹上那人的眼中,是多么的震撼。
蘇慕玩的興起,就聽見西邊窗戶傳來一聲響,蘇慕停下動作,往那邊一看,竟又是柳俊生那家伙從窗戶那里翻進來了。
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有門不走,每次都翻窗。
自從他總那里翻來翻去,西邊的窗戶她很久都沒打開了,今天或許是秋菊覺得藥味太濃,又將那個窗子打開了。
蘇慕看著一身黑衣勁裝的柳俊生,用手指慢慢梳理著長發(fā),等著柳俊生開口。
誰知柳俊生卻沒有停在原地,邁開步子往屋內走來,蘇慕頓時覺得莫名奇妙,今晚的他……似乎有些不一樣。
誰知柳俊生的目標竟是梳妝臺,只見他從梳妝臺上拿了一把梳子,轉身朝蘇慕走來。
他……莫不是要給我梳頭吧?想起上一次那個男人給她梳頭時的經歷,她渾身哆嗦了兩下,打量了下自己的衣服,還好,今天這身包的還算嚴實。
果然,柳俊生來到她面前,微微掰過她的身子,默默給她梳起了頭。
媽呀,這一個兩個喜歡給人梳頭是什么毛病啊,這怕是太曖昧好吧。蘇慕卻也只敢在心里反抗反抗,她的頭發(fā)攥在他的手里,一個掙扎痛的可是她的頭皮。
何況,這樣烏黑濃密的頭發(fā)可是蘇慕以往最羨慕的,作為一個現代人,有禿頭煩惱的人不知凡幾。
輕輕地呼吸落在頭頂,冰涼的玉梳劃過頭皮,一站一坐的身影投在窗紙上。男的身姿挺拔,女的嬌小柔媚,落在窗戶外的人眼里,該是多么溫柔繾綣的一幅畫面。
可蘇慕卻緊張地頭皮都麻了,半響,她才問道:“柳公子,您究竟……?”
然彷佛她一開口就攪亂了氣氛一樣,柳俊生打斷她的話,“你在騙我。”
呃,這是哪里跟哪里?她總共見他不過三次,說的話不超過十句,怎么就騙他了?
她想辯解幾句,可人家這是個陳敘句,根本就不需要她地回答。
背后梳頭發(fā)地那只手停了下來,蘇慕試著轉過頭,發(fā)現柳君生的目光看著窗外,似乎出了神。
蘇慕打了個哈欠,從榻上下來,繞過他的身子,往床的方向走去,聽見柳俊生的聲音在背后響起,“蘇如英,你到底有沒有心?”
蘇如英?他又把我當成了蘇如英?可上回他不都問過了嗎?自己也回答了他,不是嗎?
蘇慕本想再刺他一句,準備再刺他一句,哪知回頭一看,又沒影了,蘇慕看了眼西邊的窗戶,走過去,“啪”的一聲關上。
還真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了。哼,會武功,了不起啊。
正要躺下時,秋菊又端了藥過來,蘇慕看著濃濃的藥汁,問:“還要喝多久?”
秋菊遞過藥碗,道,“還有一幅藥。”
蘇慕嗯了聲,嘰咕嘰咕又將藥灌了下去,寶笙遞來蜜餞盒子,蘇慕卻擺了擺手,只要了清水漱口。
秋菊收拾好東西走了,蘇慕躺在床上,以為一時半睡不著,誰知沒一會就進入了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