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遇從沒在她面前表現(xiàn)過對誰的厭惡，像今天這樣不吝惜詞匯的形容一個人的人品，還是第一次。
“我承認(rèn)他做生意的時候善用手段，但談到斯文敗類還不至于。”
“你替他說話？”
房間安靜幾秒，兩人對視無言。
這次換秦羽可反握住蔣遇的手，“我沒有，我只是說事實。”
蔣遇說：“你看到的未必是事實。”
秦羽可說了一句讓蔣遇怔然的話。
“你能保證你聽到的就是？”
“……”
談話的氣氛瞬間變了。
“小可，”廚房傳來一聲欒瑛的輕喚，“你上次買的醬油放哪了？”
秦羽可意識到剛才的反駁有些激進(jìn)，忙借著母親的話移話題。
“我去看看。”
蔣遇松開她的手，秦羽可起身往廚房走，時不時的回頭注意蔣遇的情緒。
他一直坐在床尾沒動，隔了幾秒，輕嘆口氣。
秦羽可想，這是真把人氣著了。
走進(jìn)廚房，直奔東側(cè)的櫥柜走，打開柜門翻找下，說：“在這了。”
欒瑛接過醬油瓶，“我剛才翻那了，怎么沒有。”
“你隔在最下面，東西蓋著擋住了。”秦羽可看眼水槽里的魚，“你要收拾魚？”
“小蔣今天休息，我給他燉鯽魚湯。”
“我來吧。”
“不用，別沾手了，弄得一身魚腥。”
秦羽可從廚房去而復(fù)返，走到蔣遇面前，“媽說給你燉魚湯。”
“嗯。”蔣遇淡淡的點頭。
“你真不想我去他公司上班？”秦羽可問。
蔣遇默了默，握著秦羽可的手臂溫聲說：“……我是這么想的，但最終決定去不去要看你。”
他語氣雖然委婉，但態(tài)度十分堅決。只是，把最終決定權(quán)留給她，真的很讓人頭疼。
斯通投行可以說是最好的選擇，對她個人來說很有發(fā)展空間，不去可惜，去了蔣遇不高興。
最終，秦羽可妥協(xié)了。
“我不去了。”她看著蔣遇，“明天我去他公司把資料還了。”
“嗯，”蔣遇樓過來人，“小羽毛，我是為你好。”
這點秦羽可從沒有懷疑過，“我知道。”
蔣遇順著秦羽可的頭發(fā)，說：“駱聞仲這人太復(fù)雜，姨夫也跟他打過交道的。”
“幫他打過官司？”秦羽可問。
“不是，”蔣遇看著秦羽可，“他是被告的代理人。”
“……”那么原告是駱聞仲了。
“就算他是原告，也代表他是個好人。”
蔣遇不隨便評價他人，嚴(yán)政逍也不是個造謠生事的，兩人都看不過的人，肯定有理由。
駱聞仲出差歸來的第二天，秦羽可帶著資料來到斯通投行所在的寫字間，地點位于市中心的金融大廈二十層。
來之前已經(jīng)與駱聞仲約定好時間，到前臺后秦羽可報下姓名，接待小姐笑著說：“駱經(jīng)理正等您呢。”
“……”等她？
“這邊請。”
“謝謝。”
接待小姐引導(dǎo)秦羽可朝駱聞仲的辦公室走，到門前口兩聲門板，“駱經(jīng)理，秦小姐來了。”
隔著門板傳來駱聞仲的應(yīng)門聲，“請進(jìn)。”
接待小姐推開門，“請。”
“謝謝。”
駱聞仲的辦公室比她想象的要單調(diào)，沒有過多的奢華裝飾，也沒有刻意的裝裱書法字畫，就像機(jī)關(guān)單位里的辦公室，冷冰冰硬邦邦的。再看他的辦公桌，堆著成山的文件，電腦屏幕上是一份錯綜復(fù)雜曲線圖，一旁的茶杯也見了底，他眼底有著淡淡的青色，看來昨晚沒睡好，今天用濃茶提神。
秦羽可走到辦公桌前，駱聞仲起身給她倒水，隨意的問：“來時候堵車沒？”
秦羽可坐下，“沒有。”
他將水杯放在桌上，“沒用過的，我讓秘書新買的，你放心喝。”
“謝謝。”秦羽可攥緊膝上的文件袋。
駱聞仲繞過桌子邊收拾邊說：“不好意思，東西有點亂。”
秦羽可說：“沒什么，我……”
不等她說完，駱聞仲將辦公桌下的禮盒拿出來放在桌上，“對了，上次見你家阿姨臉色不太好，我這次出差剛好看到賣阿膠的，給她買了些。”
“……”突來的好意，讓人措手不及。
秦羽可忙婉拒道：“她現(xiàn)在好多了，這阿膠還是你拿回去給阿姨吃吧。”
“我媽？”駱聞仲笑下，“她才不用我想著這些，她對養(yǎng)顏保健這塊比我懂得多，這還是我問她后幫我出的注意，說女人一上年紀(jì)氣血虛，吃阿膠補(bǔ)氣又補(bǔ)血正合適。”
“那正好，給阿姨吃。”
駱聞仲把禮盒往前推了推，“她都有，這就是給你媽買的。”
秦羽可一臉難為，“駱經(jīng)理，謝謝你的好意，我真不能收。”
“！”駱聞仲皺眉，氣惱又無奈，“小秦，你這推來推去的就沒意思了，這當(dāng)朋友的給你家里人買點小禮物這么不給面兒？”
“這不是面子的問題，東西太貴重，我不能收。”
“這點東西算什么，再說你要真覺得貴重，就多幫我賺些錢。”說完，駱聞仲笑著把禮盒放在秦羽可手邊，“跟你開玩笑的，一會兒走的時候拿著。”
秦羽可抿下唇，“駱經(jīng)理，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說工作的事。”
“好，”駱聞仲眉宇含笑的看著她，“想好什么條件了？”
秦羽可將文件袋放在桌上，“這個……”她小幅度的垂下眼，“里面的內(nèi)部數(shù)據(jù)我沒看過，我也沒有備份，這份工作……我很抱歉。”
駱聞仲靜靜的看她兩秒，一句話也沒說。
秦羽可抬起眼，駱聞仲的眸光里閃過復(fù)雜的情緒，亦或是對她拒絕的不可置信。
“我們不是談好了嗎？”駱聞仲問。
事到如今只能硬著頭皮說：“上次我只是說回去考慮考慮。”
駱聞仲回憶下，最近他實在是太忙了，以至于不久前發(fā)生的事都有些記得不清了。
“走之前我說，我回去再考慮下。”
駱聞仲單肘撐著桌面，眸光深沉的糾正她，“你說的是回去跟我老公商量下。”
“……”駱聞仲的確不會給撕他臉面的人臺階。
秦羽可無言以對，“對不起。”
“我不需要你對不起，我需要你，”駱聞仲一字一句的堅持，“需要你來幫我擴(kuò)大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