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可了然，“明天我跟韓所長提一下。”又想了想，“會不會欠妥？”

蔣遇說了自己的看法，“韓所長愛人的病不比其他普通疾病，對藥效要求嚴格，萬一代買環節出現問題，藥效不行，最終傷害的是病人。你好心辦壞事，懂我的意思吧。”

“嗯，”秦羽可眉心擰起，“你說的對。”

蔣遇把話鋒一轉，“去哪開會了？”

“支行組織我們各所負責人去業務學習。早上八點就到禮堂，下午四點結束。”

蔣遇問：“午飯在哪吃的？”

“賓館的餐廳。”

兩人又聊了會兒，蔣遇第二天有手術，秦羽可讓他早點休息。

蔣遇剛掛斷秦羽可的視頻準備睡覺，陳夏的電話過來了。

“蔣遇，今晚是你班嗎？”

蔣遇聽她語氣焦急，“不是，怎么了？”

“我爸晚上突然叫頭疼，你能來一下嗎？”

陳父與蔣家世交，陳夏的爸爸病了，蔣遇必須去醫院看下。

“你別急，先去急診，我安排醫生讓你們先拍CT，我這就到。”

“蔣遇，你快點。”

“嗯。”

蔣遇換上衣服就出門了，路上給急診室的醫生打電話聯系，讓他們先接診病人。陳夏帶著父親在蔣遇的安排下先去拍腦CT，等蔣遇趕到醫院時，初步判斷陳夏父親是因早年的腎癌誘發的多發腦轉移瘤。

看完腦CT片子，蔣遇確診，“陳夏，叔叔顱內出現轉移瘤，結合他的病史，應該跟之前的腎癌有關系，通過血液到達大腦引起病灶，”他指著顱內的一塊陰影，“看到這里沒？這個腫瘤比較棘手，我建議做手術。”

陳夏惶恐不安，搓著手說：“不是單純的頭疼？”

蔣遇搖頭，“別猶豫了，他這個瘤體過大，一旦破裂，后果很嚴重。你跟阿姨商量下。”

陳夏思忖片刻，“做，做手術。”

“你跟阿姨商量下，需要她術前簽字。”

“我這就去。”

陳夏轉身風一般出了病房。

手術做了七個小時，等蔣遇從手術室出來，陳夏趕緊從椅子上站起，走過來問：

“我爸怎么樣？”

蔣遇摘下口罩，后背的手術服濕了一塊，額頭也附著一層汗。

他說：“手術很順利，腦轉移瘤已經切除，要在重癥監護室里住一段時間。”

在蔣遇說順利時，陳夏的心落地了，人也如泄了氣的皮球撐住墻壁，“謝謝你，蔣遇。”

“謝什么，應該的。”蔣遇問：“阿姨呢？”

陳夏說：“太晚了，我讓親戚把她先送回去了。她心臟不好，在這熬到后半夜，怕她吃不消。別到時候我爸好了，她再病了。”

“你也回去吧，在重癥監護室看不到人的，明天你再來。”

“我就看他一眼。”陳夏不放心。

說話間，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陳夏看著被推出來的人，父親的臉色泛黃，眼睛緊閉，頭上裹著紗布，身下鋪的床單有幾處血跡，看著心疼。

“爸，”陳夏叫著，蔣遇攔住人，“別喊了，聽不見的，麻醉還沒過。”

人進了手術專用電梯，被送去重癥監護室，陳夏站在電梯外，依依不舍。

電梯門闔上，蔣遇說：“回去吧。”

陳夏看到他背上暈濕的衣服，站定后轉身，“辛苦你了。”

蔣遇淡笑下，“又客氣上了。”

“應該的。”她說，“從急診到CT室，再到后續的相關檢查，確定手術方案，都是你幫著爭取時間的。”

蔣遇說：“人命關天，搶時間為病人爭取更多生的機會。”

陳夏走到蔣遇身后，“你后背的衣服都濕了，快去換身衣服，休息休息。”

“我一會兒去休息室，你呢？”

“回我媽那，估計她在家也睡不著。”

蔣遇送她到電梯，才返回休息室洗澡換衣服。這一覺睡到八點，他十點還有一臺手術。

彼時，秦羽可正在辦公室審核貸款人信息。辦公室門被敲響，她頭也沒抬的應聲：

“請進。”

門一開一闔，腳步聲來到近前，秦羽可筆未停，抬頭一看，“……郁經理？”

郁鯤拉開她桌前的椅子坐下，“忙著呢，秦副所。”

秦羽可看眼他身后緊閉的門，將手上的貸款審批手續拿到旁邊，“郁經理來辦業務？”

她離開星野礦業公司前曾說過，以后再來儲蓄所辦理業務，親自接待。

郁鯤淡笑下，“也沒什么事，就是路過了上來坐會兒。”

秦羽可才不相信這理由，“郁經理，有什么話，明說吧。”

郁鯤雙腿交疊，坐姿慵懶，拿出煙盒問她：“不介意吧？”

秦羽可做一個請便的手勢，郁鯤點支煙，抽一口問她：“你在儲蓄所一個月多少錢？”

“……”他可不像個沒事找你聊閑嗑的人。

秦羽可玩起了太極，“郁經理覺得我值多少？”

郁鯤挑眉，挺難搞的女人，她的回答，讓他不好接話茬。只能夾著煙左右看看，“沒煙灰缸？”

“沒有。”

“也對，女士的辦公室，哪來的煙灰缸。”

秦羽可笑下，她要的效果達到了，見郁鯤走到門外，將煙掐滅又折回，桌上放著一杯熱水，郁鯤拿起，“謝謝。”

“客氣。”秦羽可看郁鯤又坐下，依著他的架勢，頗有些等午飯的意思，“公司不忙嗎？”她問。

“還成。”

‘還成’跟‘隨便’、‘一般’有什么區別。

聊個天都敷衍，還聊什么？

秦羽可開始整理桌面，審批文件太多，桌面有些凌亂。

“你工作倒是挺忙的。”郁鯤說。

“還好。”秦羽可微笑。

敷衍大家都會的。

聞言，郁鯤把紙杯放下，打量整間辦公室，“秦副所，我一直挺納悶的，”視線最后回到秦羽可身上，“就這么個小破儲蓄所，有什么吸引你的，論待遇，在寧康沒有哪家企業比星野更好，你要真想賺錢，可以去我公司做個財務主管，月薪兩萬吃住全包，出入公車，還給你年休假出國游，到年終了還給你分紅，怎么樣？考慮下嗎？”

‘呵……’秦羽可笑了，“郁經理，你的幽默感可比我們所長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