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可到儲蓄所，換上工裝走進一樓的安全門。
還沒到上班時間，正門沒開，負責打掃衛生的大姐看到秦羽可坐在馮秉兼的位置，走到窗口前，小聲說：“秦副所，你怎么還幫小馮替班呢？”
秦羽可將辦公電腦打開，笑下說：“他老婆昨天生孩子，我替一下，沒什么的。”
“沒什么？”保潔大姐替秦羽可打抱不平，“他背地里說你那么多壞話，你還替他上班，你以德報怨，他未必領情。”
秦羽可笑笑，沒說話。
“小秦，我不是背后挑撥離間，實在是這個馮秉兼嘴太損了，大老爺們背地里說女人的是非，他真不是個好人。”
“田姐，要開門了。”
“哎呀，我地還沒擦完呢。”
保潔大姐推著拖把繼續打掃。
她也沒偉大到以德報怨的地步，但馮秉兼已經道歉了，她也沒必要就著人的錯不放，況且馮秉兼的認錯態度很誠懇。
十一假期果然沒多少辦理業務的儲戶，秦羽可坐在柜臺內坐了一上午，接待了四個儲戶，基金業務一筆。
中午吃飯，她剛把停止辦理業務的牌子擺好，儲蓄所外走進一拎著帆布兜的大哥。
秦羽可又坐回去，男人把帆布兜放在柜臺上，對秦羽可說：“你要吃飯了吧？”
秦羽可拿開牌子，“請坐，辦理什么業務。”
“存錢。”
“存多少？”
男人從帆布兜一疊疊的把錢拿出來，遞進去。“二十萬。”
秦羽可開始點鈔，在點到最后一捆現鈔時點鈔機報警，秦羽可從里面拿出五張現鈔放在一旁，又重新過一遍現金，九十五張。
她將五張報警的百元拿在手里重新人工點一遍，擺弄這么多年的錢，紙幣從她手上一過就知道真假，這是一種職業習慣和專業技能。
柜臺外的客戶也看出點門道，問秦羽可，“是假的嗎？”
秦羽可沒當即回答他，又反復核對幾次后，對窗口外的男客戶說：“這五張百元是假幣，根據銀行的工作條例，這些假幣我們銀行收繳了，上交到上級部門進行統一銷毀。”
男人一聽急了，“不能吧，你拿來我看看。”
秦羽可遞過去一張，男人接過來，翻過來調過去的檢查，又拿著錢面對著陽光比照，“真是假的。”
秦羽可問：“這些錢您是從哪來的？”
男人說：“這是貨款，我一筆筆收的，半個月的貨款吧。”
秦羽可看出來，扎錢紙不是銀行專用的牛皮黃色的紙，而是用塑膠的皮筋扎成一捆捆的。
“唉，”男人嘆口氣，把假幣又還給窗口內的秦羽可，自顧自的念著，“也不哪個孫子把假錢給我，讓我找到他，非打折他手。”
秦羽可在五張假幣上蓋上假幣的紅色印章，又登記入冊。
幫男人辦理好存款業務后，銀行的回執單遞給窗口外的人，對方簽完字又還給秦羽可。
保安大哥走過來，“秦副所，快去吃飯吧。我在這看著。”
“謝謝趙哥。”秦羽可把暫停服務的牌子擺上，走出安全門。
午休時間過去大半，秦羽可邊給蔣遇打電話邊往儲蓄所對面的小飯店走。
“老公，剛才來個大額的儲戶，耽誤些午休時間，中午我就不回家吃飯了，你別等我了。”
蔣遇問她：“你在哪吃？”
秦羽可沿著街邊走，“黃燜雞米飯。”
“還沒吃上呢吧？”
“嗯，我剛出來。”
“快去吃吧。晚上，我去接你。”
“好。”
掛斷電話，秦羽可推門走進飯店。
正趕上飯點，飯店的生意興隆，一樓的桌子快坐滿了，秦羽可掃眼發現靠墻的角落里還有個空位，她走過去跟坐在旁邊的食客說：“大哥，里面的位置有人嗎？”
對方一抬頭，“呦，是你啊，太巧了。”
“是啊，挺巧的。”是剛才的儲戶肖大偉。
肖大偉說：“你也來這吃飯？”
“嗯。”
對方起身讓出位置，秦羽可坐進去，服務員走過來問秦羽可吃什么，她點了一份黃燜雞米飯。
餐點很快上來，秦羽可拿起筷子，肖大偉邊吃邊問：“妹子，既然都出來了，哥問你點事。”
秦羽可沒立刻回應，淡笑下，“我先聽聽你的問題，能回答的，我盡力回答。”言外之意，不能回答的她一個字也不會說。
“放心，不會讓你違反紀律的。”
秦羽可莞爾。
肖大偉壓低聲音，問：“你們收回去的那些假錢，真的都拿去銷毀？”
原來是這事。秦羽可有些哭笑不得，“肯定的，假幣的回手是有一定流程的，我們要將假幣的編號登記在冊，再封存好上交，由上一級銀行將一段時間內的假幣統一，進行銷毀。銷毀的過程有人監督，不會存在讓假幣再次流入到社會的機會。”
“我就是隨便問問。”肖大偉笑呵呵的，“現在這假幣做的也太真了，你說我們那也有驗鈔機，怎么就沒驗出來呢？”
秦羽可說：“新版幣有些驗鈔機對真偽檢驗不太靈敏，你的驗鈔機如果是三年前購買的，或是更早的機器，建議你更換最新款的驗鈔機。”
“行，我吃完就去買臺新的，不然這總給我蹦出三五百的假幣，我這百忙了。”
吃過飯，肖大偉主動要幫秦羽可結賬，她婉拒了，攔住他自己把飯錢結了。
回到儲蓄所，下午的業務仍舊不太多，快下班前，秦羽可看到儲蓄所門口停著的越野車。
蔣遇提早來接秦羽可，看儲蓄所大廳里沒什么人，蔣遇把車停好，走進去。
秦羽可坐在窗口內，看著蔣遇朝她走來，秦羽可挺直背，打開話筒對外面的人說：
“先生，辦理什么業務。”
蔣遇笑著坐下，“沒什么人，能提前走嗎？”
“不好意思先生，沒提前走這項業務。”
蔣遇笑下，“我去外面等你。”
秦羽可笑眼彎彎，指著手腕上的表說：“還有十五分鐘。”
蔣遇點下頭，又走出儲蓄所。
保安大哥看到蔣遇，走過來問秦羽可，“這是你愛人？”
“是啊。”
“你老公長得挺帥。”
秦羽可看眼門口人的背影，“還好吧。”
“這還好，真挺帥的。你老公干嘛的？”
秦羽可回：“他是醫生。”
“醫生好啊，醫生收紅包啊，賺得多。”
秦羽可：……
保安大哥脫口而出，看到秦羽可的反應，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不好意思的把話又拉回來，“收紅包這種事，不是普遍現象，還是有很多不收紅包的良心醫生。”
蔣遇站在臺階上，一輛捷豹駛來，停在儲蓄所門口。
郁鯤從車內下來，看眼蔣遇，越過他走進儲蓄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