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嘉瑞帶著兩名同事走進來,看到嚴政逍時輕點下頭。
“嚴叔。”
嚴政逍嗯一聲。
羅嘉瑞走進,“我們來帶她去問話。”
嚴政逍說:“我跟她說句話的。”
“好。”羅嘉瑞帶著人又出去了。
病房門被嚴政逍闔上,走過來,看著秦羽可說:“我跟蔣遇保證過,要為你一站到底,也會保護你們。”
秦羽可說句:“謝謝,不用麻煩了。”
“能問下原因嗎?”嚴政逍不解決這個問題,救不了她。
秦羽可搖頭,嚴政逍狐疑,“不能說?”
“嗯。”
嚴政逍擰起眉,手卡在腰帶處,往窗外看。
片刻的安靜后,嚴政逍轉過身,“你可以不管自己,你考慮過你媽媽嗎?你有事的話,誰照顧她?”
秦羽可靜默不語。
“據我所知,你父母很早前就感情不和,你和你媽媽生活在一起,她現在五十多歲,也沒有勞保醫保,八萬塊她幾年功夫就花完了。你讓她有生之年去依靠你父親生活?你信得過他?”
秦羽可撐著額頭掩面。
“現在時間緊急,你把我接下來的話一字不落的記下。”
“嚴律師……”秦羽可放開手,“是我做的。”
嚴政逍捏緊垂在身側的手,最終只說了一句——
“你辜負了蔣遇。”
秦羽可跟著羅嘉瑞離開,第一次與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坐在訊問室里。
嚴政逍一直陪在刑警隊外,兩個小時后,秦羽可被羅嘉瑞帶回醫院。
蔣遇做完手術直奔值班室走,嚴政逍早已等待多時,一進門看到嚴政逍的臉色,蔣遇心一沉。說:“走,去我休息室。”
嚴政逍跟著蔣遇去了休息室,門一關,蔣遇問:“怎么樣?”
“怎么樣?”
蔣遇聽他口氣不對勁,“到底怎么了姨夫?”
嚴政逍此時一臉煩悶,捏了捏眉心說:“她自己放棄了,我們幫不了她。”
蔣遇倒水的動作一頓,茶葉飄旋在水中,他轉身將茶杯遞給嚴政逍。
“很棘手?”
嚴政逍略點頭,“不光棘手,她現在的狀態就是求死。”
蔣遇驚詫,“為什么?”
嚴政逍好笑的說:“我也想知道為什么。”
蔣遇沉默的坐下,眼神復雜,兩人都沒說話,桌上的茶杯縹緲著熱氣。
“蔣遇,”
他抬起頭。
“找個時間,你們見下面。”
蔣遇眼神希翼,嘴唇輕輕蠕動,“……好。”
“按照她目前的情況,刑警很快會走訴訟程序,到那時候,不光她的信息會被人扒光,接受審理的過程也會很嚴酷。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蔣遇鄭重點頭,“需要我跟她談些什么?”
嚴政逍說:“用一切辦法,讓她有求生欲。人一旦有了求生本能,無所不能。”
蔣遇明白了,“好,什么時候能見面。”
嚴政逍說:“越快越好。我已經讓助手草擬申請函了,明天一早我就拿到刑警隊去。”
蔣遇點點頭,手機在彼時響了,號碼是欒瑛的。
“我接個電話。”
嚴政逍起身,“我回律所。”
蔣遇將人送出門,才接起電話,“阿姨。”
“蔣醫生,小可的案子怎么樣了?”
蔣遇說:“昨天嚴律師去見過她,狀態和身體都很好,您放心,這幾天嚴律師幫我申請探視,等我見過她,再給你確切消息。”
“好,謝謝。”
“客氣了。”蔣遇說,“生日蛋糕我送去了。”
欒瑛感謝,“謝謝。”
蔣遇溫聲笑下,“阿姨,別這么客氣,應該的。”
欒瑛在那頭感嘆,“小可上輩子也不知道積了什么德的,能遇到你這么好的人。”
“阿姨,應該的。”
兩人又聊些秦羽可的情況,才掛斷電話。
蔣遇離開休息室,整理下今天的術后小結。下班后,去商場買幾套保暖的衣服,準備明天給她帶去。
車剛停在公寓樓下,陳夏的電話來了。
“喂?”蔣遇回。
“下班了吧。”
“嗯。”
“出來吃個飯吧。”陳夏的車朝著蔣遇家開,“我快到你家門口了。”
蔣遇:“……”
“有點事想跟你談。”陳夏說。
蔣遇問:“什么事?”
陳夏剛才去醫院找蔣遇,路過護士站時,聽到幾個小護士談論蔣遇與12床病人的事。她一直覺得蔣遇身邊不會有其他女孩出現,這么多年下來,一個都沒有,她以為他們兩個人是順理成章的會走到一起的。
“你不想跟我談談秦羽可嗎?”陳夏反問。
蔣遇眼神深邃,握著方向盤的手攥緊,“我和她之間,沒什么需要跟你談的吧。”
“是嗎?”陳夏心里被堵得梗塞,“如果你覺得沒有,我去找阿姨和叔叔談。”
“陳夏!”蔣遇厲聲叫住她。
陳夏深吸一口氣,“……現在想跟我談了?”
“歸云山,”一家私房菜館,“見面談。”
嗶一聲,蔣遇先一步掛斷電話。
蔣遇將車掉頭,開出小區,直奔歸云山私房菜駛去。
兩人的車先后到達,陳夏開門進去,服務生直接帶人去了樓上的包廂。
一開門,蔣遇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穿著一件黑色高領毛衣,脊背挺得筆直,兩手輕搭在精致的茶杯邊緣,側著頭看窗外。
陳夏一直覺得蔣遇是個完美的男人,衣品、人品、言談舉止,都很符合她的審美和口味,此刻,蔣遇坐在那里,就像副安靜的畫。
她走進去,聞聲窗邊的人轉過來,“來了。”
陳夏把外套脫下,掛在衣架上。
“到了很久?”
“沒有,也剛到。”
兩人簡單的對話,蔣遇把菜單遞給她,陳夏接過時,心里帶著怒意,深睇眼蔣遇,后者留意到她眉間微蹙,不動聲色的收回,拿起茶杯輕抿口茶。
陳夏點了四道菜,兩葷兩素,都是蔣遇愛吃的。
服務生帶著菜單離開,關好門。
封閉的包廂,兩人面對面,一個心事重重,一個淡然無瀾。
“你們倆什么時候開始的?”陳夏說完,又糾正下措辭,“你什么時候喜歡她的?”
蔣遇垂眸看著白瓷茶杯里翠綠的茶水,說:“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