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蔣遇將車停在醫院的車位上,秦羽可從副駕上下來,正巧被樓上值班的護士于慧穎看到,“哇……”驚訝聲引來身后的護士的好奇,問她:“你哇什么?”
“沒事。”于慧穎憋著笑,退回來。
等蔣遇帶人從電梯走出,于慧穎老早就在門口等著了。
門一開,她笑著看兩人,“早,蔣醫生。”那雙靈動的眼睛看向秦羽可,“早,秦小姐。”
蔣遇看她那激靈鬼的樣兒就知道這丫頭故意等著呢。
“不忙嗎?”他故作深沉的問。
“忙。”于慧穎轉身快步走開了。
‘呵……’蔣遇看著逃也似的人,低低的笑。
“我先送你去病房,再辦手續。”
“謝謝。”
蔣遇看看她,無奈搖搖頭。
人送到病房,蔣遇去辦理相關手續,回到辦公室后,重新制定治療方案,并將在明蛟檢查的結果帶回院里,連同手術方案一并送到院長辦公室。
秦羽可情況特殊,如果她能復明,對于搶劫殺人案的偵破,起到關鍵作用。
午后時分,蔣遇帶著手術方案來到病房,剛要敲門,聽到里面的人在打電話。
“我媽在哪你不知道?奶奶都住院多久了,你就不知道回去看看?……對,我媽是愿意,但你別忘了,那也是你媽……我不孝?……你想怎么樣?……多少?……沒有。不簽算了,我從來就不指望你能簽。”
秦羽可直接把電話掛了,她捏著手機,皺著眉胸口起伏。
蔣遇停頓會兒,才屈指扣響門板。
‘叩叩叩’三聲后,里面的人應,“請進。”
蔣遇推門進去,看到秦羽可面色如常。
他走到床邊說:“手術方案訂下來了,找個時間讓你家人來簽字。”
秦羽可不漏痕跡的回:“好,我一會兒打給我爸問問。”
蔣遇看著她,秦羽可佯裝無事的說:“除了我父母,其他親屬簽字可以嗎?”
“也可以。”
秦羽可垂下眼,似在尋找合適的人選。
“聯系到家屬,讓她直接去值班室找我。我需要跟她解釋下手術風險。”
“好。”
蔣遇離開后,秦羽可靜坐了會兒,她拿起手機,語音呼叫:“秦青。”
秦青是秦羽可二叔家的小女兒,在臨市讀大學,平時兩人偶有聯系。
電話接通后,秦青冷冷的喂一聲。
“青,是我。”
“說吧。”
秦青的性子冷冷淡淡的,跟家里人都不太親。
“能麻煩你件事嗎?”
“……”
話筒那邊靜默了,秦羽可又加一句,“我手術需要找個家屬簽字,就這事。”
秦青問:“怎么不叫大媽簽?”
“她回老家照顧奶奶,前幾天奶奶摔骨折了。”
那邊哦一聲,就沒了下文。
秦羽可問:“能來嗎?”
秦青說:“后天周末,我過去。”
其實,秦羽可也沒多大把握,實在是這姑娘的性子,誰也摸不準。
“謝謝。”她感謝,卻聽那邊切了聲,就把電話掛了。
當晚,蔣遇送飯過來,秦羽可說周末家中的妹妹會過來簽字,他坐在沙發上,點開手機日歷。
“周六過來的話,我下個班是周二,”那天他還有一臺手術,“周二可以嗎?”
秦羽可點頭。
接下來,蔣遇給她陳述手術中會發生的風險。很多專業性術語,怕她聽不懂,盡量白話解釋清楚。
最終,手術訂在本月十六號。
羅嘉瑞從上級得到醫院傳來的消息,秦羽可將進行手術,他立刻打電話給蔣遇確認消息。
電話一接通,羅嘉瑞這個急性子就問:“真要手術?手術后就能復明?”
蔣遇正給秦羽可開第二天需要化驗的項目,摘了眼鏡說:“檢查后,眼球沒問題,只能是腦部血塊的問題。”
他沒正面回答問題,羅嘉瑞揪著不放,“你就告訴我,術后能不能復明?”
蔣遇喝口水,“要看術后效果。”
“你真,”羅嘉瑞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任何手術都不可能達到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但會盡力做到最好。”蔣遇頓了下,“我比你更希望她復明。”
話是沒錯,可羅嘉瑞已經頂著816的壓力快透不過氣了。
“對了,你跟她出差這一周,有沒有什么線索。”
“沒有。”
“簡直沒有驚喜可言。”羅嘉瑞點上一支煙,隔著話筒蔣遇都能聽到他煙嗓又重了,問他:“這幾天你沒好好休息吧?”
“案子沒破,上面壓力大,我上哪休息好去。”
蔣遇沒說話。
羅嘉瑞問:“下周二手術是嗎?”
“嗯。”
“好,我那天也到。”
“她當天看不見。”
“你想什么呢,”羅嘉瑞說,“我就算再想破案也不會在她手術當天問的,去看看她手術這么大的事,有沒有人來看她。”
蔣遇明白了。
羅嘉瑞還在懷疑搶匪與秦羽可有關系。
“隨你。”
掛了電話,蔣遇把眼鏡又戴上,繼續下處方。
周六,一輛從安南開來的火車停在申城火車站。
從第9節車廂里,走下一穿著格襯衫牛子褲的姑娘,背上背著一黑色雙肩包。她走到火車站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陸軍總院。”
司機按下計價器,啟動車駛離。二十分鐘后,車停在陸軍總院門口,秦青付了車費下車。
按照秦羽可給的地址,來到1212病房前。她直接推門進去,看到的畫面她差點沒忍住笑。
只見電視開著,秦羽可坐在床邊,坐姿懶散,像退休的老大爺似得駝著背。
秦青把一袋水果放在桌上,秦羽可聞聲問句:“是秦青嗎?”
“你這一瞎,人可廢多了。”
“……”秦羽可表情漠然。
秦青環視一圈病房,身子往窗臺一靠,兩肘往后撐住,口氣沒有不屑,而是狂放不羈慣了的態度。“有錢就是好,住的病房都比我出租屋寬敞。”
秦羽可面色平常,秦青說話就這樣,在家里的時候親戚們都體會過,秦羽可也不愛說話,他們倆交流自然更少。要不是秦青大學在安南讓秦羽可幫她找房子,倆人也不會通那幾次電話。
“你喝水嗎?”秦羽可蹲下身,去床尾拉礦泉水的箱子。
欒瑛走之前買了一箱礦泉水放在床下。
“不用。”秦青一腳把箱子又踹回去,“簽完字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