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遇佯裝聽不見,湊過去,“你說什么?”
“別鬧。”
秦羽可感覺聲音就在臉頰處,桌下手推推他,蔣遇又坐直了,與麥考斯先生說:“她比較……”找到一個很貼切的詞語,“害羞。”
她端起茶喝,掩飾尷尬。
“好了,不說她了,不然我今晚要睡沙發了。”
此話一出,兩人哄堂大笑。
秦羽可差點一口水嗆了,放下茶杯,手移到桌下,面不改色的在他腿上擰了下。
額……蔣遇忍著疼,臉上保持微笑。
菜很快上來,邊吃邊聊。
在秦羽可如何受傷這件事上,征求了秦羽可同意后,蔣遇說出實情。麥考斯放下餐巾,說:“我需要一些專業設備,幫她做次眼部的檢查。”
蔣遇想了想,“我明天協調下明蛟的醫院。”
“這最好了。”
用餐結束后,幾人站在電梯前,麥考斯先生對蔣遇說:“看得出,你很愛她。”
蔣遇低頭笑下,而一旁的秦羽可真心覺得,這時候她聽不懂英語該多好。
電梯來了,里面人不少,四個人進去要超負荷,他請麥考斯和喬治先進去,“你們先進,我們搭乘下部電梯。”
門闔上,周圍忽然安靜下來。
這感覺很怪,每次與蔣遇單獨相處,都讓她不自在。
為了掩飾尷尬,秦羽可說:“我去下洗手間。”
“我送你。”
蔣遇送秦羽可到衛生間門口,他手機響了,秦羽可說:“沒事,我自己進去。”
蔣遇去接電話,秦羽可站在洗手間內,洗了洗手剛要轉身,聽到衛生間的門被人撞開,一股難聞的酒味撲面而來。
這一層都是餐飲的包廂,為度假的客人準備的。
進來的男人喝多了,看到秦羽可后,笑著去抱住人。
秦羽可嚇得大叫,“啊——唔……”
男人一把捂住她嘴,抱著人往里間推。
“唔,唔……”秦羽可嚇得劇烈掙扎,用手去扯捂在嘴上的手。
“別叫,一會兒有的你叫的……”男人的酒氣熏得秦羽可頭暈腦脹,她腳下亂蹬,踢到門轟轟響。
男人怕招來人,用力掐她脖子把人按在墻上。
“唔唔……”秦羽可眼睛紅了,渾身不自控的顫抖,她想起手包里的盲杖,抽出來對準男人的臉就是一陣猛戳。
“啊……”男人吃痛大叫,手也松開了。
秦羽可趁亂跑,辨不清方向人撞在門上,轟的一聲,引來蔣遇側眸,他站在走廊的盡頭,回頭看眼空蕩蕩的走廊,忽的聽到有人叫。
“蔣遇——蔣——”
男人把秦羽可拖回來,剛要一拳頭打下去,手腕被握住。
“你他媽放手,老子打自己女人,啊——”男人慘叫一聲。
秦羽可縮在角落,抱緊自己,耳邊拳頭砸在皮肉骨頭上的聲音,男人很快沒了聲音。
蔣遇站起來,看著蹲在墻角的人,她緊閉著眼,渾身抖得不像話。
“沒事,”他的手剛碰到她,秦羽可猛地撲進他懷里了,哭著說:“你去哪了……去哪了……我需要你的時候,你為什么不在……嗚嗚……”
一直時間,蔣遇怔在那,無所適從。
他低頭,輕輕環住她,安撫的拍她背,柔聲說:“對不起,對不起……”
蔣遇叫來了酒店的保安,也通知了警方,因為事關峰會人員,警方對秦羽可的身份進行保密,對外封鎖消息,該男子醒酒后會被正式立案,并進行法律程序處理。
倆人沒做派出所的車回酒店,蔣遇打輛出租車,車停在酒店門口,蔣遇看她臉色還有些微白,便提議帶她散散心。問:“我們去海邊走走吧。”
秦羽可猶豫下,“……走走吧。”
蔣遇發覺她的手緊緊的挽住自己,剛才的事真是嚇得不輕。
此時,海灘燈火通明,有人在舉行篝火聚會,音樂聲歡笑聲海浪聲,重疊的沖進秦羽可的耳朵里。
她說:“好熱鬧。”
蔣遇告訴她,“有人舉行party。”
兩人沿著海岸線走,夜風徐徐,海浪沖刷著細膩的沙灘。
秦羽可鞋子里進了沙子,她停下,把鞋子脫下,蔣遇也卷起褲腳,倆人赤著腳沿著海岸線走。
海浪淘氣的刷過腳背,從趾縫間溜走。沒幾秒,海浪又再次推上岸,如此反復,不知疲憊。
秦羽可突然狠踩下水,濺起的水花讓她彎了彎唇。
蔣遇被淋了一褲子,低頭看看,也失笑聲。
有黑夜和月色作伴,蔣遇的心境也不一樣了,他掙脫她挽住的手,又反手扣住她小手,兩人十指環扣,他用力握住。
想想剛才的驚魂一幕,還有這里與申城遙遙相隔,她怯懦的心有了絲叛逆的沖動和釋放。
時間永遠停留在這刻該多好,或是永遠在這里該多好。
她沒抗拒,給了蔣遇勇氣。“小羽毛,你想好答案了嗎?”
“……”只一秒,秦羽可想起很多事,比如他那晚的告白,還有廉景的電話。
心里住著的天使和魔鬼在繩子的兩端牽引,他們勢均力敵,繩子被繃得緊緊的。
蔣遇轉過臉,借著月色看她,“還沒想好?”
秦羽可抿下嘴唇。
蔣遇看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沒關系,我可以等。”
他在等她敞開心扉,等她把心里的話都說出來。
兩人繼續走。
秦羽可心里矛盾的掙扎,如果兩人沒有重逢,也許她就那么渾噩下去了,可遇到了,將她心里殘存的火光燃起,這很誘惑,也很無奈。
她就在靠近與遠離間徘徊。
但擺在眼前的事實很殘酷,她不知道蔣遇知道真相后會是什么反應。
“其實,”
身邊人突然開口,秦羽可靜靜的聽著。
“我沒想過會是這種方式與你重逢。”
“……”
“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我們再見的方式、地點、時間,但唯獨不是這樣的。”蔣遇的聲音里有惋惜,“我希望你健健康康的出現。哪怕重逢的場面不夠美好,但我希望你一直是美好的。”
“!”當他說‘美好’時,秦羽可的心被重重的砸了下。
如果蔣遇期望的是美好的她,那么現在的她并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