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焦急萬分的時候，余光好似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深灰色的毛呢大衣，一雙狀似鷹隼的眼睛，除了林雷我想不出更為相似的人來。

客氣地跟值班警員告了別，我轉身朝著林雷所在的那條小巷子走了過去。

“到底什么事，快點說，我趕時間。”要見面的話直接發個短信就行了，非要這么大費周折地跟我玩兒什么躲貓貓的游戲，真是沒想到鐵包公還有這種興致，我真是對他的印象有了一個九十度的轉彎啊。

林雷沒有說話，反而朝我靠近了過來，不等我做出反應，就已經被他用一只胳膊擋住了去路，鷹隼似的眼睛直直地望進了我的眼底，耳邊是他不正常的語氣，“夫人，這么幾天沒見，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嗎？”

“扶搖，你怎么會……”還不等我說完話，林雷的手掌就已經捂住了我的嘴。一個噤聲的眼神傳了過來，我心靈神會地回了他一個閉嘴的手勢。

“跟我走。”

說罷，林雷，不，是扶搖就拉著我的胳膊朝一輛出租車走了過去。上車的時候司機師傅還對我們嘖嘖搖頭，“小年輕真是的，在一起就好好的嘛，吵什么架的啦。”

我有時候真的很懷疑，是不是S市接納了所有從上海過來打工的出租車司機師傅。

沒想到目的地竟然是上次我約林雷吃飯的餐廳，我有點詫異，這兩個家伙究竟是怎么“狼狽為奸”的。

一進門就看見了那個長相甜美的女服務員，畢恭畢敬地請林雷和我進了包間，打眼一看，桌上竟然已經擺好了我愛吃的牛排和甜點。

工作了一天饑腸轆轆是真的，不過跟肚子相比還是小命比較重要。我瞅了瞅林雷，“到底什么事？”

“現在不用你服務了，先出吧，不叫你就不用進來了。”林雷一臉嚴肅地跟服務員說著，周遭的氣息就跟誰欠了他二八萬一樣，莫名讓人覺得愧疚。

我看那個服務員的身子明顯地抖了一下，一臉訕訕的笑，“是是，幾位慢用。”隨即就立刻退了出去，幫我們關好了門。

原本我以為林雷總該跟我說明來由了，可誰知道他竟然“唰”地一下，就踩著凳子上了房間一邊的窗臺，只聽見一聲細微地“啪”，旋即林雷就從窗臺上下來了。還特地拿了幾張紙巾把留下的痕跡都擦了個干凈。

“什么事，還非得關了攝像頭？”我沒想過上次之后，林雷竟然有了這個習慣，難不成到哪兒去都得先把攝像頭關了不成，搞得好像我們要做什么殺人越貨的勾當似的。

誰知林雷竟然朝我這邊走了過來，一個用力，我就被他寬大的手掌按在了座椅上，他距離我的鼻尖，不過一個手指而已。

“夫人，好好看看我是誰？”

這語氣分明就是扶搖，“我知道你是誰，可是你要告訴我，到底要做什么？”

林雷跟扶搖雖然可能都清楚彼此的存在，但是畢竟沒有正式地碰過面，我可沒傻到不打自招的地步。萬一這是林雷假裝的，那不是就暴露了我有一個額，鬼夫的事實了么？

“不用擔心，這個家伙的確是難纏了一點，我花了好幾天才控制住他的軀體，這樣找你過來不過是拿一份證據而已。待會兒你跟我之間就照這上面說，然后錄音就可。”

扶搖說著，就掏出一張A4紙來，攤在我的面前。

看著上面ABAB的排列，我暗暗咂舌。沒想到扶搖消失了這么幾天，竟然是去找林雷了。

雖然不知道扶搖這么做究竟是想干什么，但我好歹也能猜出來七八分。林雷也是驅鬼世家的，還幾次三番對我威逼利誘，自然不可能乖乖跟我們合作。但是他這個人性格剛正不阿，若是有了錄音，就算心里極其不愿意也會照做的。

按部就班地錄完了音，我當然不會放過一桌子好東西了。酒足飯飽，這才被“林雷”拉著離開餐廳。好在有了這份錄音，扶搖也就不用再耗費精力在他身上了，以免實體還沒聚攏回來，原本殘留的一抹氣息也不存在了。

只是不知道扶搖怎么想的，沒跟我回家就算了，反而還帶著我去了一趟警局，把最近的案件卷宗都拿了出來，讓我大概地看了一遍。

子茂公司……

子茂公司……

子茂公司……

一連三四份檔案都是子茂公司的員工，甚至還有一些子茂公司附近的周邊店鋪商家來報案的。除了他們受到的精神方面傷害更為嚴重之外，都無一例外地跟我一樣精氣神越來越不足。

更有兩個嚴重的，都說自己看見了厲鬼，半夜在自己房中亂飄，像是要索命一樣。

我正準備翻開另一份文件，卻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林雷”大手一伸就把我按進了辦公桌底下，還踢了踢我的腳，示意我藏好。

“林警官，您不是下班了嗎，怎么又回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好像是那個值班的警員。還好“林雷”反應快，不然我就要暴露了。非警務人員下班之后潛入警局，那后果想想就頭疼。

“有幾個案子疑點比較多，回來核對一下。”

嘖嘖嘖，跟我待在一起時間久了，沒想到扶搖竟然還這么快就會現學現用了。模仿起林雷說話來，還真有那么幾分嚴肅冷淡的意思。

我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果然，警員一聽林雷這么說，也就知道沒自己什么事情了，呆了沒多會兒就跟林雷打了招呼，自己先走了。畢竟有一個這么勤快的警察在這里幫他值班，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呢。

“這些案子都是在你們公司附近發生的，看來我的猜測沒錯。”

點頭附和，“可是即便如此，我們也不能拿她怎么樣啊。這么分散開來作案，還這么頻繁，下一次在哪兒我們不知道不說，就算知道了，僅僅是你我兩個……”

話說到一半我就說不下去了，難怪扶搖會找到林雷，讓他來著手辦這件事情。這一招借力打力，用的還真是漂亮啊！

“誒對了，這屋子里應該有攝像頭啊，完了完了，百密一疏啊！”我突然想到自己早就在攝像頭底下暴露了，很不能敲敲自己的腦袋，前兩次分明都記得先關掉攝像頭，為什么最重要的這一次就忘記了？

眼前忽然多出來五根手指，晃來晃去，“現在才想起來關攝像頭？要是我也像你這么蠢笨，估計等不到你出現就魂飛魄散了。”

真是的，一沒有人在的時候，扶搖毒舌的本質就暴露出來了。

“讓開，我要留個底。”一把推開擋在桌前的人，掏出手機把重要的信息都拍了進去，為了避免丟失和泄露，我還在云文檔里面儲存了一份。

做完這一切之后，我才從后門出了警局。

至于扶搖，反正沒人能看見他，肯定是搞定了林雷之后自己偷偷溜回家。

果不其然，第二天林雷收到我給他寄的U盤里那份錄音之后，立刻就給我打了電話。

“林警官，有什么事麻煩你快點說，我的工作很忙。”盡量壓抑著心里的微微不安，一邊應付這個被我和扶搖利用了的鐵面包公。

“……”

電話那頭兩分鐘都沒有傳出來聲音，我還以為林雷忍不住掛了電話，看了一眼還是在通話中，嘴角忍不住地扯了扯，“林警官，不然下班之后見個面吧？”

“不必，我會按照約定完成，可你如果一旦不遵守合約，我隨時都可以把你捉拿歸案。希望陳小姐能認識到這一點，無論你身后有什么力量，你的另一層身份都最好永遠是個秘密。”

林雷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掛斷了。

不愧是驅鬼世家的后代，說話依舊這么有氣場。可我也并不是什么養在溫室里的花朵，既然有錄音和林雷的把柄在手，自然不會臨陣逃縮。

至于林雷的把柄是什么，我還沒傻到一上來就告訴對方我手里的最后一張王牌。

有了林雷正大光明的協助，雖然案件還是在一天天的增多，可卻漸漸地能發現一些規律出來。

冷芯惠雖然在我身上做不了什么幺蛾子，可是對別人就沒有那么心慈手軟了。最近的案件是一個比一個程度嚴重，昨天聽林雷說，還有一個老太太被嚇得住進了醫院，差一點就心肌梗塞當場死亡了。

這么一來，就算我手里沒有威脅林雷的東西，作為警察他也得對這個事情負責到底了。

兩天前上班的時候，聽見小王說冷面女王總算要離開財務部去休假了。我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決定還是自己打探一番。

去辦公室的時候冷芯惠正在打電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高跟鞋聲音太響，就在我準備敲門的時候，冷芯惠忽然一個眼刀就飛了出來，麻利地掛了電話。

我敲門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該敲還是回自己辦公室去。

“進來吧。”

冷芯惠看了我一眼，朝我伸了伸手指。